第13章 镜中月（12）
手机亮光映在他低垂的黑色瞳仁，侯月焦虑地啃着拇指指甲，看着那句话不知道怎么回。
这个动作是他曾经精神不稳定的习惯，父母出车祸后那段时间指头上一度反复结痂流血，原本他已经戒掉了，因为会又痛又痒，这时没能抑制住。
侯月眼睛发酸，眨眼频率变低，或许是到了夜晚，他情绪起伏很大。
没有什么是他搞不砸的。
踌躇后打的好的没发出，南柯就说很好听，但感觉你不开心。
不是他理解的那样。
这人是在关心自己吗，他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侯月放下手想。
但是弹幕反响很好，侯月肯定是还会唱的。
侯月回了个微笑表情，说会少唱的，去搜索找了其他曲谱下载下来。
“老板，好了。”李特助毕恭毕敬地递上手机，他贴心地为可恶资本家提供下载，注册，填写资料，关注狸一条服务，内心其实痛骂了三千字作文。
陆鸿熙一个年轻成功人士比他奶活得还要古板，李特助记得一次团建，一位小妹斗胆问他消磨时间都会干什么。
李特助趁他们都竖起耳朵时偷夹了个北极贝。他不用听，已经为陆鸿熙想好了，健身，买股票，让股市地震，再投个硅谷科技，以及打高尔夫球。
陆鸿熙这厮反其道而行，也不营造他霸总形象，他说睡觉，逗猫。
而陆鸿熙刚刚拿着他的手机看老婆问他这是什么？
李特助回答：“这是直播。”
“我知道是直播，在哪个平台上的。”
李特助一时语塞，他快过八十大寿的奶奶都会在上面刷小老头，买雪纺衫，老板却不知道这是什么。
“额鲨鱼。”
陆鸿熙掏出手机给李特助：“给我下载一个。”
李特助很难不在意，毕竟他是看狸直播后让他下载鲨鱼。
“老板，你下载鲨鱼干什么？”
陆鸿熙瞥他一眼，觉得这问题很蠢：“看直播。”
李特助胆肥了继续问道：“该不会看狸吧？”
陆鸿熙大方毫不遮掩地表露喜爱说：“你在看的人叫狸吗？就是的，她的外貌和唱歌我都很喜欢。”
可恶，这个资本家这么有钱，该不会约小狸吧。
他们和小狸都在x市。
李特助这话平时说出，陆鸿熙非让他谈几个难搞的甲方。
可是陆鸿熙接过手机翻了一下，他做的仔细周密，甚至狸开播还会提醒他，还加了她的粉丝群。
陆鸿熙这时也难得宽容，回答了这个有些冒犯的问题：“约？不必了，我只会是观众。”
“我暂时还不想进入一段恋爱关系。”
这要搁别的霸总身上，指定是有点关于青春校园或是白月光情伤。而李特助知道，这人是从头寡到现在，父母也约束不了他，李特助甚至怀疑他是得道高僧，公司其实是寺庙，进入公司的人会脱离七情六欲007。
李特助反思是不是自己思想太肮脏了，甚至他拿老板手机还关了他的同城。
狸的直播时间都是在李特助的工作时间，可李特助不敢再摸鱼看直播了，兢兢业业地工作。
不过幸好老板手机外放直播，他多次进出，也算听了个全程。
李特助工作效率+10％
侯月已经不敢叫赵鹤玉取快递了，在业主群里找个人付钱帮忙送到门口，让他放在门口拍照给侯月，全程0面对面交流。
侯月看了一眼包装感慨，金主不愧是金主，快递都是顺水的。
南柯的审美很好，两件旗袍，一件是绿色提花，一件重工钉珠，料子摸着都很好。
侯月在身前比划了一下，又塞进了箱子里。
衣服背后都有拉链，侯月拉不上不敢穿着露背直播。金主花钱买的，他到也想穿着给金主拍张照，他拥挤的房间容不下一面全身镜，能照到半身的是洗漱间的镜子。
可洗漱间有点破，拍照还会把墙脚的霉斑拍进去，侯月不想暴露他不堪的环境。
侯月想，他在粉丝眼里还算光鲜的吧。
随着直播观众越来越多，粉丝也跟着直线涨，侯月今天一看私信，都已经有公会找他了。
提出的条件很不错，能和大主播连线，接到好的资源，大段大段的话设下了诱人的蜜糖。
侯月拒绝了，他的目的很明确，女装圈够钱去养猪。
直播是他的迫不得已，女装直播是他心里的一条坎。
还让他性取向女的男人和男人聊点黄色，不是钱侯月早跑路了。
今天还多了一位新金主，是少见的富婆，名字叫露露。
侯月v信号也私她了，但她已读不回，也没有加。
肯为他刷钱的也都是对他有些好感，之前无论男女都会很快加上侯月，这人却很反常。侯月想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管这人。
下播后，侯月看见南柯的消息心里一咯噔。
点开看，果然是他担心的。
南柯问他怎么没有穿。
狸：背后拉链我拉不上[哭]
南柯:抱歉，我没考虑到这
侯月看他回答哑口无言。
这哥们可真绅士，其他金主接下来都该开车了。
这一对比，侯月这钱挣得不心安，问南柯他想看哪种风格的。
对方正在输入中
南柯:我不知道，我哪一种都很期待
这话好厉害，他好会说。
侯月默默记下来，手指翻着表情包，轻一点发过去个卖萌的。
这两天直播间pk风潮愈演愈烈，侯月猜想，大抵是喜欢看直播的都是那一批人，粉丝多了有的粉丝是多家都粉。
侯月常见到挂着别人粉丝头衔的人送礼物送的很猛。
侯月往日一定会装作看不到，可今日一个人送了很多礼物让他和别人连线唉。
侯月看了眼后台收益，咬牙去搜索了这个主播。
弹幕看着也在发疯。
小张的一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羊粉狂喜谢谢大佬
肌肉让我cancan：梦幻联动谢谢菩萨
车仔面最好吃：都连羊了那可可还会远吗嘿嘿嘿嘿嘿
是叫羊奶泡肥皂，名字很怪，侯月在心里多念了几遍。
他正在直播，主页也发有作品，侯月翻着看了他最近几条和一些视频封面，都没有露脸。他是一名受众很广的游戏的职业选手，作品也游戏录屏。
怎么连游戏主播啊？侯月还以为会是唱歌跳舞类型的。
羊奶泡肥皂的头像是一只展翅的夏蝉，侯月看了良久，给他发了连线邀请。
对面接的很快，侯月还没准备好。
羊奶泡肥皂没在打游戏，正在喝水。杯子是玻璃杯，里面还有枸杞，热水泡出一杯黄色，他在地方亮堂宽阔，杏色大理石反光晃人眼，像是侯月见过的装修豪横的澡堂前台图片。
但不是的，侯月看见他后面有一排电脑，不像他印象中初中进过一次的昏暗灯光下，人影交错，空气中混杂着烟味汗味和泡面的香味的黑网吧，或许是高端网吧，侯月用有限的见识猜测着。
侯月看他的资料信息还以为会是一位酷哥。他穿着一件汗衫，有打游戏的标配黑眼圈，脸颊瘦长，普通的像是在街上随处可见的男生。
他放下水杯很外向地笑着打招呼：“美女你好呀，这把怎么玩？”
侯月被他的问题难倒，他也不知道和游戏主播玩什么。
小张的一天：害，尤华怎么不在
土豆咩咩：上面的假羊粉拖出去。
温格滚：宝贝让他带你打游戏吧
在弹幕寻求答案的侯月蹙眉，这主意是不错，可是消消乐有双人的吗？
“嗯你说吧。”
羊奶泡肥皂从怔神脱离，对着屏幕放空的视线聚焦，他挠着下巴说：“我输了带你打游戏吧，你输了表演个拿手的。”
对面很友好，侯月不敢提蹲起俯卧撑，他觉得这人有点虚。
“可是我没玩过这个。”
侯月的言下之意就是让他换一个。
羊奶泡肥皂大大咧咧地说：“没关系，那开始吧。”
侯月这次盼望着输掉，但也做两手准备，赶紧去他评论下面找到游戏名字，是手游。
幸好不是端游，现在下载还来得及，侯月放松下来，将刚刚低头垂在眼前的头发撩开。
侯月去应用市场下载，时刻留意着进度条，侯月想叉了，不止是端游下的慢，手游还有几个g的更新。
更不巧的是，他还赢了。在羊奶泡肥皂开麦说要拉他时，侯月无奈举着手机说在更新。
侯月这下可以明着打退堂鼓：“不然算了吧，跟你玩很开心我先走了。”
“别啊，下次一起打，要不然他们该说我滚刀了。”
滚刀确实对主播名声有影响，侯月能理解，于是搬出客套话：“好，下次吧。”
手机一直放在一旁让它更新，侯月下播后拿起熄屏的手机一看，已经更新好了。
想起羊奶泡肥皂评论区的吹捧和他在视频里乱杀，侯月对着游戏升起了点好奇。
花十分钟学了新手教学，侯月就去开了匹配，拿了个他在教学里用的盔甲战士。
对面反应很呆板，侯月不知道什么连招走位也拿了几个人头，而他的队友好像是来炸鱼的，第一滴血，双杀，三杀，不绝的击杀语音让侯月都懵了。
侯月蹭蹭紧张出的手汗，看着屏幕上的“victory”，侯月被胜利喜悦冲昏了头，肾上腺素分泌刺激着神经，心脏都跳快了两拍。
这把游戏体验超棒，侯月有点上瘾再开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