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镜中月（10）
卸完一身行头后，侯月情绪低落。
侯月清楚认知到，他就是缩在墙脚下水道会被活得肆意的人忽视嫌恶的泥泞臭水。
是网络给予了他存在感，乃至众人的赞叹吹捧。
侯月扑到床，打了个滚，拿着手机数着直播收益，稍微振奋了些。
出卖美色的果实太甘甜，他已经能交的起这月的房租，还有盈余了。侯月忽然不确定自己到时是否能只坚持女装一个月。
接着又一拳打醒自己。
自己是个为钱屈服的男人，不是为钱当一辈子女人。
更何况网络是虚假，腐烂在偏僻一角的现实才是他应该面对的
侯月抱着手机像抓着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沉沉地睡了过去。
是来电铃声吵醒了侯月，侯月抓起手机一看，是郁幼雅，迷迷瞪瞪滑动接听放在耳边。
“你起床没？”
侯月眼睛瞪大，咻的坐起身，一看时间，快六点了，他睡的太沉没有听到闹钟。
侯月呼吸一滞，晚起的后果是遇到大把的人，他承担不起。
还好不算太晚，只要动作快点能够避免遇上让侯月窒息的人群。
侯月头歪着把手机夹在肩膀间，一只手去摸衣服：“起了，起了，等我两分钟。”
侯月快速换了衣服和门口郁幼雅碰面。
侯月还没想好怎么道歉，郁幼雅先开口索要赔偿了：“今天你可要请我吃个包子。”
侯月呼吸一缓，食指扣扶手的动作停止：“没问题。”
侯月现在兜里有两个钱，硬气多了，除了多买了个包子，还把素包全换成了香菇肉包。
侯月回家立马钻进洗漱间，刷完牙后按耐不住拿起还热乎的肉包咬一大口，香气在口腔里满满当当的，侯月幸福地眯起眼。
侯月没控制住把三个都吃了，肚子鼓了，看着剩下玉米和两个鸡蛋发愁。
这也就能吃一顿，到晚上没得吃了。
侯月紧盯着两个塑料袋，在心里暗戳戳分配伙食，要不然，中午吃饱，晚上就吃个鸡蛋好了不对！他有钱啊。
他能吃外卖了！
但是吃外卖会碰到赵鹤玉，侯月有些怕他会发现细节。
总不能为了他不吃饭吧？侯月忙活起来，把旗袍假发乱塞进小角落，尤里克克掖进床缝另一边铺开被子，拉上床帘。
藏完东西，额头鼻翼热出了小汗珠，侯月抹把脸庆幸这日子不会太久。
侯月环视一周，没发现纰漏，拿出手机挑选中午吃什么，加入购物车等着到时结账。
侯月看着赵鹤玉的笑容，有一点点心虚。赵鹤玉和外卖想比，总是外卖更吸引人些。
肯定是这次和上次很饿的缘故！
“哇，你好多天没点外卖了！”赵鹤玉提着饭像英雄一样降临。
侯月说出早编好的借口：“嗯，家常菜吃腻了，想吃两天外卖。”
侯月心里算盘打的啪啪响，明天还吃外卖，让他去拿快递。
赵鹤玉不知道自己成了工具人，乐呵着，呲出尖尖的虎牙。
侯月拆开一次性筷子，问他：“吃饭了吗？手上还有单吗？”
赵鹤玉自己搬了个凳子在侯月对面坐下：“没没没，都没。”
侯月把拆开的筷子递给他：“那你也吃些吧，我想吃多点的也多，吃不完。”
“啊？”赵鹤玉捏着筷子呆傻住。
见他反应呆呆，侯月头次觉得自己掌握了社交主动权，胆敢热情地招呼赵鹤玉吃两口。
外向的赵鹤玉这时有点扭捏：“好吧。”
侯月吃完放下筷子，赵鹤玉也停住。
侯月抽张纸巾擦嘴，关心地问道：“吃饱了吗？”
赵鹤玉实诚地说：“没饱。”
侯月关心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怎么这么能吃！他点的两人份！
侯月后悔自己多嘴，现在只好从茶几下掏出自己的晚餐：“那你吃个茶叶蛋吧。”
赵鹤玉把鸡蛋在桌上磕一下，又滚了一圈，一边剥蛋壳一边问：“这买的是你之前说过你家楼下好吃的早餐铺吗？”
说起这个，到了他熟悉的地方，侯月眼睛一亮，给他安利：“对！他家的香菇包也好吃！”
有点噎，赵鹤玉艰难咽下开始不断打嗝：“好吃！咯，你早饭，咯，都是吃他们，咯，家的咯？”
侯月没想到他还能噎到，他家里也没有一次性纸杯，没法让他喝点水压下去。
侯月想到，好像惊吓能止打嗝。
侯月脸突然拉下来，小声地说：“我在他家包子里吃到过完整的指甲盖。”
赵鹤玉本来憋着气，听这话目露震惊没压住到喉咙的气：“咯！”
“什么！”
见他好了，侯月赶紧为包子正名：“我骗你的，很好吃，很卫生。”
赵鹤玉松口气：“那就好，我都打算报案了。”
赵鹤玉想到了个问题：“你不是在二楼，怎么下去买包子啊？让老板送上来吗？”
侯月听了茅塞顿开，对哦，可以让老板送上来，如果刚开始想到就好了。
“是邻居帮的我。”
楼上的也算是邻居吧。
赵鹤玉认同地点头：“处好邻里关系很重要！得好乡邻胜过亲。”
侯月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房东和郁幼雅帮他良多，那在他们眼里自己算不算是好邻居？
侯月默默否定，怕是不算，总是麻烦他们，今早还让郁幼雅久等了
见侯月沉思，赵鹤玉弯腰手伸到他眼前晃晃。
见他回神告别：“我走了，再过会没单了。”
侯月陷入思绪忽视了赵鹤玉，这时赶紧挂上笑容和他说再见。
赵鹤玉都走到门槛那儿又转身说道：“今天你请我吃饭了，改天我请你吃火锅。”
出门？下辈子吧。
侯月客气说：“到时候再说，都快一点了，你先去忙吧。”
赵鹤玉走后，侯月就掏出尤里克克继续练习了，技法掌握了一些，他现在还能小学一段自己感兴趣的歌。
时间到了五点，侯月掏出裙子套上，拉链没能完全拉上，又不好意思再叫郁幼雅过来帮忙，对着镜子用长假发遮好，他自己化妆简单多了，画眉搽口红就好了，其他郁幼雅给他的不敢用，怕他这技术成了老鼠屎。
同样是一身衣服，和昨天稠艳相比，多了些淡雅，别有一番韵味。
侯月有些紧张，怕反响不好，怕衣服露馅。
涌进直播间的人和昨天一样热情。
弹幕还是清一水的夸夸，侯月放下心，挂上笑容开始今日份的营业。
不出去打pk挣的钱也够花。
侯月挺乐意，不用和陌生人交流，也不用不男不女的出去丢脸，在自己的直播间玩玩就行。
唱完一首歌，侯月喝口水瞟了一眼弹幕。
北冥有鱼：谁也是从那个视频过来的？现在出不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yummy：谁能告诉我主播是男是女啊
□□不理：我也是！我还专门搜索来的！
侯月一惊，坐直了身体，放下水杯专心看弹幕。
接下来的弹幕都是彩虹屁和质疑性别。
侯月看不到只好出声询问：“你们说的什么视频啊？关于我的吗？”
延迟了几秒，弹幕就飘出答案了。
爪爪饼饼：对！老婆你活了！
江西刘亦非：是昨天直播的小段录屏啦
春江花月夜：我还点赞了！博主好像是叫xx西来着
侯月一看，人好像是比昨天多了些，拿着手机搜索了一下名字，第一个出来的就是他们说的视频，已经有了几万点赞。
侯月看着手机里他男声女装抱着尤里克克唱歌的样子，脑袋“嗡”的一声感觉要炸了。
他以为他不出去丢人就可以了，怎么还有人录他的屏呀。
侯月顾不得现在在直播，绷着小脸联系发视频的人，请求他删掉。
对面态度也很好，发的视频底下也没有恶评，应该是被他删了。
xx西：好的好的，马上删，狸，我好喜欢你的，我是你粉丝，竟然说上话了55555
侯月有些受宠若惊，回了一句谢谢。
侯月经这事沉痛反思，他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打pk，但架不住观众录屏发网上啊
他可不想这样不男不女火了的，侯月开始在桃子上搜索变声器了。
本来想省点的，结果这点钱还是省不下来。
对比几家后，选了一个调音师用插件亲调，下播后联系店家，虽然贵了些但侯月图它速度快效果好，调出的效果侯月敢打保票路人绝不会怀疑他是男生。
待收货那里小红点亮着，侯月一看，几件衣服预计明天送达。
跳转到微信，求赵鹤玉帮忙。
赵鹤玉：[ok][ok]到时候取件码给我
侯月感激地发了一连串的谢谢。
侯月拿着手机的手垂下消沉了会，不得不为了生活举起手机扣字，和金主开始今日份的撩骚。
南柯：你很喜欢旗袍吗？
侯月感觉一般，他是没衣服穿，回了个还行。
南柯：我今天看见两个衣服不错，地址给我我给你寄过去吧
侯月怕他是同城，打开鲨鱼偷偷看他ip，隔着两个省，就放心把地址给他了。
侯月再想皱眉，这人会不会寄不正经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