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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断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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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溆急忙安慰她,“自家姐妹,说这些做什么?煦哥儿是五爷的儿子,我关心他是应该的,方才太医也说了,只要撑到明日天亮即可,咱们今晚就守在这儿,一定不让煦哥儿发热。”

    “是。”付姨娘哽咽点头,却已说不出话来。

    众人焦心等待许久,直到夜色已深,外头走来个院中原本的丫鬟,强自镇定道:“五爷去大房,把灿大爷一条腿给打断了。”

    白溆大吃一惊,丫鬟道:“五爷打发我来,请奶奶过去一趟。”

    白溆只好点头,“好,你带路。”她刚要走,突然想到什么,吩咐碧痕,“你留下,太医若是需要什么,只要我那儿有,你尽管去拿,不必等我话。”

    说完,带着碧纹,跟着小丫头急匆匆赶往大房。

    还没走到远门,就听里头谩骂声,哭喊声,惨叫声,惊慌求饶生,一声一声夹杂叠在一起,听的人心烦意乱。

    早已黑尽的夜晚,大房却是灯火通明,屋前站着上百号人,还有好些倒在地上,一股子血腥味扑来,让白溆脑子一空,直泛恶心。

    卫砚见着她来,冲她点了下头,“今儿一天,因着煦哥儿的事已经让你累着了,实在是眼下有件要紧事,虽说我做主便罢,但你我夫妻一场,总得让你来才是正经。”

    白溆茫然扫了眼四周,宽阔大房院子,此刻却显得有些拥挤,整个卫家石字辈的爷们,带着妻子,除了姑娘们,就连一向身体不好需静养的七弟妹都来了。

    白溆先给公婆行了礼,又给叔伯嫂子弟妹们见礼,刘氏怪笑起来,“老五媳妇是有本事的人啊,才嫁过来一个月,就能让老五这般听你话了。”

    卫砚看向茫然不解的白溆,扭头看向刘氏,“太太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明明来报信的丫鬟都说的那般清楚,煦哥儿满身是血,头破晕了过去,在太太这儿却只是小孩子磕磕碰碰罢了。如今,太太又显得你身边没个伺候人,是砚五奶奶来挑拨了,我用得着等她来挑拨?我直接问太太身边伺候的人,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刘氏气到脸色惨白,浑身颤抖,“我是你母亲!你怎能这般忤逆不孝。”

    “哼,这么多年,太太颠来倒去就只有这一句话,罢了,我也不与你说。”他看向卫修怀,“老爷,分家吧!”

    卫修怀又气又恨,看向前方倒在地上断了腿还在流血的长孙,只能强压怒气,“父母在,不分家,我还活着呢,灿哥儿推倒煦哥儿本也不是有意,你也打断他一条腿了,这件事儿到此为止吧!”

    “老爷,我可不是砚五奶奶,被人两句话就给逼得没法子,灿哥儿推倒煦哥儿是错,但若非太太强压着不肯请太医,煦哥儿现在又何至于生死不明?明儿一早,煦哥儿若是能好便罢,若是不能,我必杀了灿哥儿,也免得我儿在地下一人孤单。”

    一旁的刘慧抱着卫灿,母子两人吓得浑身颤抖。

    卫修怀深深凝视前方的儿子,半晌叹气,“砚哥儿,我已是快到知天命的年岁了,只求个一家子和和乐乐,家和万事兴,你……”

    “老爷。”卫砚嘲笑道:“这话你对四哥也说过吧。”

    卫修怀脸色一变,诧异又震惊看他,半晌突然道:“你跟我进来。”

    卫砚看向白溆,“你在这儿等会子,我跟老爷说说话。”

    “好,五爷去就是。”

    卫砚点头,走进屋子去。

    白溆心中迷雾重重,想要问,但这个场合也不知要怎么问,正为难,就听胡茜笑了,“五嫂子你来晚了,你是没瞧见,方才五爷叫人拿了今天学堂所有人,不分主仆,一个一个审,这才来了大房,哎,可惜了,灿哥儿一条腿,被五爷一鞭子打断咯。”

    刘氏气得脑子发晕,又听到这一车话,气愤道:“够了,叔叔打断侄儿腿,这事儿很光荣吗?”

    “自然是不光荣的。”胡茜似笑非笑看向太太,“不过自己默写不出来,要抄别人被拒就要杀人的事,我家熙哥儿做不出来就是了。”

    “你……”刘氏看到胡茜就是又害怕又愤怒,最终只能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大房的屋内,所有人都被卫砚赶到外头,此地如今一片宁静。

    卫修怀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意味深长道:“你如今父母健在,却要分家,传出去不是明摆着家里出事了吗?卫家真要有什么,你就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

    卫砚也不坐,似笑非笑看他,“老爷,你没发现,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叫你父亲了吗?”

    卫修怀好半晌才道:“不准分家,你是我儿子,我希望我闭眼的时候,能看到你在身边。”

    “哈。”卫砚好笑。

    卫修怀继续道:“你应该明白,就你大哥那个德行,爵位传给他,只怕就到尽头了。”

    “老爷。”卫砚笑道:“不必给我暗示,虽然我的确很希望能有个侯爵。老爷不肯分家,无非是卫家几个儿子,也就我跟四哥能撑家业罢了,又因为当年的事,四哥彻底对你们离心,你如今唯一能用的,只有我罢了。”

    他对上卫修怀惊诧瞪圆的双目,冷笑道:“老爷你这样看得起我,我怎么能让你失望呢?”

    卫修怀起身,在屋内不断度步,最终气急败坏抬手指他,“我以父亲的身份命令你,不准分家!”

    “老爷,我说分家,是告知你,不是与你讨价还价。”卫砚丢下话,转身大步走出屋。

    “砚……”看向那背影,卫修怀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疾步追出门去,冲那背影厉声大吼,“难道你不是卫家儿子?卫家倒了,你又能有什么好处?”

    卫砚停步,转身直直盯他,“好处多了,起码我不必担心丽姐儿被人摔死,也不必担心煦哥儿被打,求医无门而死。”

    卫修怀面色很是不好看,半晌才心虚道:“一家子,翻旧账有什么意思?”

    “什么叫翻旧账?”卫砚气急,“我连句话也不能说是不是?但凡我开个口就是翻旧账?也罢,既然老爷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来翻一翻。”

    卫砚抬手指向刘氏,“当初祖母去世前,不但老爷,就是几位舅舅姑妈也在场,当时老太太亲口说的,她死后,将她体己分成六份,五位姑妈每人一份,已出嫁的算私房,未出嫁的算嫁妆,剩下一份归我。哼,我便是好奇了,咱们府上规矩,姑娘出嫁,每人一万两银子做嫁妆,怎么到了祖母这儿,姑妈们的嫁妆就得靠祖母了?是不是祖母不死,未嫁的几位姑妈就得在家当老姑娘?我那一份我是没得,这些年我也没问。另外就是进宫的三姑妈,我便是奇怪了,三姑妈心机手段也不算差,怎么的进宫去,就算不冒头,也不至于半年就没了性命,如今想来,只怕是没有银钱开路吧!”

    卫修怀大惊,愤怒瞪向刘氏。

    刘氏心中发虚,双手不安扯着衣裳,头已经快低到胸口。

    卫砚冷笑道:“又想当椒房贵戚,又不肯出银子,还白白折了个人进去,太太还好意思骂白家没教养,哪家教养是孙子性命比不过伺候太太用饭?太太这般有教养,怎么的倒把大妹妹教养成好高骛远的德行?在妹夫家天天闹个鸡飞狗跳,今儿嫌这个,明儿厌那个,她一进门就是恭人,也不知她还有什么不满足。我要是亲家,我就来问问太太,你是怎么教养女儿的?天天嫌自己敕命低,她要有本事自个儿换个一品诰命也罢,偏生只天天在家与妹夫闹死闹活,活生生一个搅家精。剩下在家几个姑娘,哪个不是被太太养成心比天高的性子?总想把人送进宫去,也罢,是死是活也无妨,左右也不是太太亲生的,这买卖,太太是稳赚不赔。”

    他一口气说完,又看向卫修怀,“再说之前,太太一门心思就偏大哥和八弟,我也无话说,谁让太太生我时难产,厌我也是人之常情,只大哥考了这么些年,连个童生还是捐的,却叫我帮忙,替大哥去考,哼,这科举舞弊,欺君大罪,太太这是要我死呢。”

    卫修怀气到脸色紫红,恨恨指向刘氏,“你……你这是要整个卫家死啊。”

    刘氏已吓得面无人色,嗫嚅着唇却说不出话来。

    卫砚淡漠瞧她一眼,继续道:“之前我本要去南府军,她倒好,托了人情,只说南军太累,硬生生削了我名额,还怪我掐尖儿要强,压大哥一头。”

    “又灿哥儿出生于正月初二,她哪年没有给灿哥儿过生日?轮到煦哥儿,出生于腊月十八,硬说过年忙,没时间,哪年给煦哥过过生日?哼,这腊月十八还能忙的过正月初二?”

    “又因丽姐儿出生在七月十五,非冤枉丽姐儿是枉死鬼来投胎,要克死全家,怪事,我这个亲爹活得好好的,太太隔了一层的祖母倒是被克着了。既如此,太太生于六月十九观音圣诞,怎不见太太有菩萨心肠?四哥姨娘为何死的,太太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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