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还是个人？
围观的几名群众不听劝阻，凑上来近距离拍摄，被按住的两人也疯狂挣扎起来，就连胳膊快被掰骨折也毫不在意。
高见宇心中的警兆疯狂闪烁。
他喝骂着驱赶走几个作死的老家伙，才顾得上检查身下压着的这人。
被骂走的几个老东西骂骂咧咧，尤不知自己刚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高见宇薅着身下男人的头发，让他抬起头。
他摔断的鼻梁止不住的流血，新流出的血液逐渐变为黑绿色，眼中还有同样黑绿色的丝线扭动盘曲。
高见宇开始怀疑这两人怕是被什么东西感染了。
这诡异的既视感……怎么看怎么像被偏侧蛇虫草菌感染了的蚂蚁一样。
那些蚂蚁会完全失去对身体的掌控，只会凭本能进食和行动，甚至最终自身也成为真菌繁殖的温床。
想到这里，他赶忙冲着不远处的服务员要了几只外卖用的小调料盒，以及几只一次性手套。
等东西送来后，他便立即戴上手套，薅住屁股下面这人的头发，让他昂起头后迅速采集了几盒血液样品。
有一说一，他需要样品验证猜想。
兴许是实在觉得这两个家伙的嘶吼太恐怖，有个胆大的姑娘送来几条毛巾。
几人接过毛巾七手八脚的往这俩人嘴里塞，直到两人各自被硬生生塞进去大半条后，又用另一条毛巾勒着嘴在脑后打个死结。
一套操作下来，两个家伙那恐怖的嘶吼声总算消失，所有人顿时便觉得耳根子清静了下来。
此时饭店内别的客人也相继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大多数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守则立马结账走人。
只有几个作死的家伙站在不远处旁观，举着只手机一边自拍，一边大声讲解。
在高见宇忙活这一系列操作的同时，依旧联系不上同事的多贝举着警务通，在无意间走到了窗前。
他只是随意向外瞥了一眼，却看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幕——楼下的商业区内三三两两到处都是类似行为诡异的人！
正常的行人们多多少少察觉到情况不对劲，纷纷向着四周远离，快步向着商业街外走去。
因此，如果从楼上看去，楼下的人流中就诡异的出现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圆圈。
但商业街外就没有这样的人了么？明显不是。
透过大楼间的缝隙，多贝隐约看到隔壁街道上也有同样奇怪的家伙在漫无目的的挪动着。
远处武警支队附近，还有大量火光闪烁，密集的鞭炮声噼里啪啦作响。
多贝看着远处明灭的火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北宁卫虽然不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不年不节怎么会有那么大规模的烟花？就算哪个土豪庆祝什么也得提前报备，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而且……越听那爆竹声，多贝就越觉得那像是枪声。
他的心底愈发阴沉下来，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于是多贝立即转身想提醒兄弟们，转身却看到高见宇盯着远处的服务员们不说话。
顺着高见宇的视线仔细看去，多贝居然又发现，就在人群最前面的一个女孩儿也出现了状况。
那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正歪着脖子翻白眼，和刚才这两人的状态如出一辙。
而她旁边的人们因为注意力全集中在他们这里，甚至没有注意到危险近在咫尺。
没等多贝惊呼出来让他们躲避，高见宇已经用尽量低却清晰的声音对着服务员们说道：“我说件事你们不要慌，一定要安静！”
但那几个举着手机拍摄的中老年男女置若罔闻，仍旧举着自拍杆录制视频。
其中被高见宇驱赶过的几人甚至故作挑衅一般，声音愈发张扬，唾沫横飞着往前挤。
高见宇等人甚至来不及阻止，那丫头就转身扑倒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骑在他身上，将脑袋狠狠埋进他脖颈中。
男人骤然遇袭还有些惊慌失措。
但下一刻他看到摔落的手机，还愤怒的想伸出手，去撕扯身上女孩的头发，狠狠教训这个不知长幼尊卑的死丫头。
可他再也没机会了。
娇小的女孩张着嘴，狠狠咬在他的喉结上，脆弱的气管当即被咬得粉碎。
中年男人瞪着惊恐的双眼想要挣扎，却无济于事。
女孩死死扒在他身上，甩着脑袋死命撕扯他的皮肉，一头干净利落的马尾在空中疯狂摇摆。
在男人凄厉的惨叫声中，女孩仰头扯下一大块骨肉，拽出半截长而柔软的食道。
她艰难的咬断柔韧的食道，将那一大块血肉咀嚼两下吞入腹中。
中年男人试图用双手捂住伤口，下一刻却被女孩咬断了手指，大量鲜血如喷泉一般从男人脖颈喷出，溅在白色的瓷砖上格外刺眼。
旁观的人群尖叫着一哄而散，那几名留下的食客再也顾不得拍摄，连电梯都来不及等，推开消防通道冲下楼。
剩下的服务员们兴许是害怕擅自逃离被罚款，也可能是惊慌失措之下习惯性往熟悉的地方跑，一窝蜂的涌进员工休息间，尖叫着锁上门。
高见宇四人被惨剧惊得呆愣在当场，他们现在无法放任被按住的两个家伙脱身，否则他们四人立马就会遭受袭击。
但他们又无法坐视不理，鬼知道那发狂的女孩会不会调头朝他们袭击过来。
胖子连忙示意张子文放手，自己则整个人都骑在被制住的疯子身上。
腾出手的张子文和多贝打个眼色，蹑手蹑脚向那女孩靠近。
女孩只顾着啃食男人的血肉，没几下就将他的脖颈啃得只剩下脊椎骨，于是她张口撕下男人的半张面皮，继续啃食他脸上的血肉。
好在女孩此时背对四人，并没有注意到多贝两人的动作。
在两人经过高见宇时，他打着手势拦下二人，让他们侧耳附到自己嘴边，用尽可能小的声音耳语道：
“一定要注意，我怀疑他们感染了什么东西，最好不要有直接肢体接触！”
两人点头示意明白，继续朝那女孩背后走去。
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逃跑的几名食客此时终于顺着消防通道跑下了楼。
他们才跑到大街上，就举着手机一边蹦跳，一边尖叫着向人群大叫大闹：
“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杀人了！”
原本大批感染者还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商业街上，此时瞬间被他们的叫声吸引。
成群结队的感染者嘶吼着自四面八方扑来，窗外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凄厉吼叫。
他们瞬间便淹没了跑出楼的几人，将他们生生撕成碎肉。
数十双大手争抢着他们的内脏和残肢断臂，肠道就像是一团杂乱的麻绳一样，被感染者们扯来扯去。
商业街中原本见势不妙，正低头匆匆跑路的行人们目睹了这血腥的一幕，许多神经比较脆弱的行人尖叫着逃命。
但尖叫声又进一步刺激了感染者，于是大量感染者从四面八方涌来，追在正常行人身后，将更多人撕成一滩烂肉与血污。
感染者如野兽般狂躁的嘶吼与正常人的惨叫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的从窗外传来，原本安宁的城市瞬间便成了血肉炼狱。
而此时多贝两人才摸到那女孩身后不远处，窗外的惨叫声立即吸引了啃食血肉的女孩注意。
她就像只弹簧一般从中年男人的尸体上跃起，在几人都被窗外的惨叫吸引注意时，以惊人的速度撞进张子文怀里。
足有一米八九的张子文居然被她一头撞翻，而后她骑在张子文身上，张开鲜血淋漓的嘴巴，就要俯身去啃咬身下男人的脖颈。
被撞翻的张子文来不及反击，下意识举起胳膊挡在脖子前面，于是那女孩便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但哪怕隔着厚实的棉衣，张子文都觉得自己小臂的尺骨被咬得嘎吱作响，仿佛马上就要被咬碎一般。
他无法理解这娇小女生的樱桃小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咬合力，只能惨叫着原地打滚，使劲甩动胳膊，试图甩开她。
女孩则伸手抓住他的衣服，两条腿顺势盘在张子文腰上，将两人死死固定在一起。
这暧昧的姿势此时却成了催命符。
“张子文！！！！！”
后面的高见宇失声大叫起来，多贝也大惊失色。
胖子因为被高见宇挡住了视线，听到兄弟的惨叫声，急得抓耳挠腮。
他下意识就想冲上去帮忙，但才想着起身，就差点被身下压着的感染者挣脱束缚，急的胖子青筋暴起，却无能为力。
此时的多贝已经大步冲到了两人身旁。
他又是羞怒于自己被窗外的动静吸引，放松了警惕，又担心张子文被袭击受伤。
惊怒交加之下，他趁着两人翻滚的时候，瞅准时机，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脚踹向女孩鲜血淋漓的面孔。
女孩细嫩的脖颈哪经得住这样一记势大力沉的踢踹？
只是咔吧一声，女孩的脖颈就被踹的向后大幅度弯折，颈椎骨被踹断。
女孩的身体无力的瘫软下来，软趴趴压在张子文身上。
而多贝此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整个人呆滞的愣在原地。
他踢死了个人！哪怕这女孩已经不像是个正常人了，但总归是自己踢死了她。
这打小就认死理一根筋的家伙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尸体不知所措。
而张子文则连忙推开身上的尸体，撸起袖子查看伤处。
好在隔着衣服，被咬的地方并没有破损，只是青紫的牙印仍旧瘆人。
高见宇看到兄弟无恙长出一口气，但听着窗外已经停歇的惨叫，他心知大事不妙。
“兄弟们，咱们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