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家伙眼睛绿了
二零三二年初，因为一场战争，某实验室的生物武器不慎泄露。
参战国之一投入数万兵力，堪堪将泄露的生物武器清除。
首先赶到事发地的机械化步兵团防护装备简陋，但为了身后的祖国，他们义无反顾冲进灾区，全员壮烈牺牲无一幸免。
经过整整一个月的紧急消杀，在钢架新闻发布会上，该国领导人宣布泄露的生物武器被彻底干净的处理，并公布了战士们牺牲的视频。
全世界都为这次事故而震动，蓝星最高联盟斥责实验室所属国，并要求其接受彻查，并为此次事故承担相应责任。
但对方拒不认账，并称此次事故子虚乌有，实为恶意捏造。
但就在全世界都忙着斥责他们时，没人知道，事发时有一名研究员为避免自己被俘，已经钻进西伯利亚的广袤白桦林中，逃出数十公里。
在生物武器泄露时，他就不幸被感染，上千种真菌与病毒在他体内相互厮杀、吞噬，他也因此倒毙在茫茫密林中。
最终，一种可怖的真菌吞噬了别的微生物，诞生在浓密的白桦林里。
它违反了所有已知的自然法则，靠着汲取尸体中的养分，仅仅用数小时，便在零下数十度的寒冬中，成长为一株数米高的巨大子实体。
西伯利亚的寒风从白桦林中刮过，那株巨大的蕈菌轻轻抖动，数以百亿计的孢子如黑色的浓烟般飘散，顺着寒流席卷全世界。
一场灭世的浩劫，就此拉开序幕。
四天后，华国西北高原，青省北宁卫。
高见宇正在北宁卫湖海新区最繁华的商业区，和久别重逢的死党们聚会。
“来来来兄弟们走一个！”
他举杯干了一口醇厚热辣的青稞酒，又抄起手叉子割下一大块手抓羊肉，蘸点调料塞到嘴里。
高原小尾寒羊那香嫩浓郁的肉香混合着脂肪的清甜滑腻，瞬间便在唇齿之间爆开。
再配上由精选的上好花椒、八角、桂皮、白芝麻与本地盐湖产出的上等青盐混合炒制出的椒盐~
独一无二的焦咸香味配上肉香，这是只有在青省本地的老饕才享受的到的好滋味。
高见宇满满塞了一大口肉，一边咀嚼一边含混不清的说起来：
“香啊～兄弟们，我就馋这口酒肉馋了好几年了！自打去上大学，天天不是蹲实验室就是蹲实验室，忙的假期都回不来，就这口羊肉！把我想死了！”
坐在高见宇右手边那个白白胖胖的年轻男生闻言，也笑呵呵的说道：
“兄弟伙知道你在金陵这几年吃不上这么好的肉，专门挑的这家店。
“看！手抓羊肉，青省三烧，炕羊排，红焖牦牛肉，牦牛酸奶！全是特色菜，这顿饭就是给你接风的！”
说话的男生绰号胖子，和高见宇是初、高中同学，文汉理工大学机械系毕业。
“好兄弟，懂我！来，兄弟们，久别重逢呐，今晚咱不醉不归！”
高见宇给大伙酒杯里挨个满上，又一齐碰了一杯，然后才想起来什么。
他按住对面黑瘦男生的酒杯，趁着他还没喝下口先询问道：
“多贝，你就别喝了吧？你现在职业比较特殊，万一出现紧急情况把你叫回去咋整？”
那男生也是高见宇的高中同学，小名多贝，大名多杰东至，京北市公安大学毕业。
对青省来说他算是难得的人才，还没毕业，就已经在省厅给他留好了位置，如今早已经正式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心放宽，不要慌~这两天我休假，放心吧，咱聚会的日子定在今天是有原因的。”
“那放心了，今晚咱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叮~”
不多时几人酒足饭饱，消食之余开始闲聊起来。
刚才一直在旁边没怎么说话的张子文说话了：“兄弟们，前两天热搜那事情你们看了没有？”
“嗯啥事儿？细嗦！文兄细嗦！”
高见宇啜了一口茶水，觉得这大麦茶味道不错，正端着杯子看那茶水，思索着要不要给丈母娘捎二斤过去。
听到张子文这么说，顿时勾起了兴趣。
张子文看高见宇好像对这茶水很感兴趣，也端了一杯啜一口，双手捧着茶杯感叹道：
“就北面那事儿啊，为了清除泄露的生物武器，一整个团牺牲那件事！
“我这辈子都没想到我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么悲壮的事情，历史书上必有他们浓墨重彩的一笔啊！”
“确实，前仆后继的就上去了，明知必死却向死亡行军，可敬可佩！看来他们还没有完全丢弃掉他们曾经拥有的信念。”
多贝也摸着下巴感叹着。
但这时高见宇因为座位的问题，注意力却不由自主被外面两个举止古怪的人吸引。
他越是仔细观察那两个人，越有一种奇怪的既视感
就好像…那两个人让什么东西占据了身体，被操纵着行动一样。
“多贝，你看外面那两个人，我怎么觉得他们有点……奇怪？”
高见宇指着外面说道。
顺着高见宇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之后，张子文有些讶异，胖子更是下意识喃喃自语：
“干啥呢这是，行为艺术表演提线木偶？就这惊悚画风……嗯？”
看另外三个人都是一脸的惊异，多贝也顿感奇怪，双手一使劲，将自己连凳子一齐向后推远了十来公分，从桌子底下抽出腿回头看去。
不看不要紧，但他越看眉头越紧皱，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
“这两个人…怎么像是嗑了什么东西似的？”
于是他装作若无其事，轻轻拿起挂在椅背上的便装外套穿上，用余光观察着两人的同时，不动声色的掏出警务通联系执勤的师父和同事。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接连打了数通电话过去，不是占线就是没人接。
“不对劲！绝对是出大事了！”多贝心想道。
虽然他从警时间不长，但也明白这是绝对不应该出现的情况，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几通电话都是无应答，就连调度中心都无人回复。
愈发急躁的多贝眼见外面那两个人状态更加奇怪，再等下去搞不好就真的会伤及周围那几桌无辜食客，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起身就准备过去查看情况。
高见宇看多贝站起身，连忙出声喊住他：
“哎你别急！你等一下！你一个人干不过两个！”
而另一边，胖子和张子文也已经站起来穿好厚实的外套。
待会儿一旦发生情况，有这么一件衣服挡着总比没有好。
“见义勇为这么好的事情出来吃个饭都能遇上，出门遇贵人啊这是！人家是努力奋斗挣饭吃，咱兄弟几个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啊这！”
胖子走过来揽着多贝笑嘻嘻的说着。
高见宇也乐呵儿的走过来用力拍了多贝两把：
“兄弟伙可不想看见多杰警官勇斗歹徒，结果以寡敌众不幸负伤的新闻嗷！”
多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看着另外三人，四人皆是会心一笑。
于是几人便一齐出门，胖子和张子文绕过堂厅里的桌椅板凳，从侧面包抄退路，高见宇和多贝则径直走向那两人。
等走到两人身旁时，高见宇悄悄对旁边几桌食客打着手势，让他们安静离开，多贝也随即亮出证件，对那两人说道：
“警察，看一下你们俩的身份证！”。
几桌食客原本就注意到了这两人诡异的举动，本能地感到不安却又拿不准什么情况，就都只是安静地观察着。
现在看到警察都来了，顿时知道事情确实大了起来，纷纷迅速拿起私人物品离开。
有的人甚至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只拿在手上就快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那两人原本低着头漫无目的地在过道内一步、一步的挪动，现在突然听到有人对他们说话，便抬起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在看到面前年轻男性举在手上的证件时，他们表情中明显闪过一丝挣扎和犹豫，但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状态愈发诡异起来。
胖子和张子文此时也已经悄无声息来到两人背后。
“我说，我是警察！查一下你们俩的身份证！”
两人状况愈发不对，喉咙中发出奇怪的嘶吼。
多贝见状左脚后撤半步，做好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高见宇则仔细观察着这两人，发现其中一个人前胸上撒了一胸口的汤，手中还攥着只勺子。
而附近恰好有一桌只吃了一半的酒菜，其中一套餐缺只勺子。
好像这两人原本只是来吃饭，但吃到一半突然就发现自己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甚至刚刚他们还表现出挣扎的状态……不对劲！这俩人有问题！
继续观察着面前这两人，高见宇却只觉得这两个家伙好像身为“人”的成分正在逐渐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抽离。
而如果“人”的成分消失，剩下的就只有“兽”的本能了。
他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沉重了起来，而两人的行为也愈发不受控。
其中一人甚至战栗着将头颅歪向一侧，翻着白眼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
聚在不远处围观的服务员和食客们举着手机，围在一旁闹哄哄的拍摄，看到如此诡异的情况，都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小姑娘在下意识后退时被椅子绊了一下，“哎呀”一声叫出来。
这声“哎呀”好似一记发令枪响，两人仿佛彻底沦为野兽，突然就嘶吼着扑向了面前的高见宇两人。
早有准备的多贝抬腿扭胯对着其中一人一脚就踹了上去，在将他踹退回去的同时，胖子和张子文顺势抓住那人的衣服，将其脸朝下掼翻在地死死按住。
胖子一边掼一边嘴里还喊着：“豁~~给！爷！爬！”。
而高见宇则一个侧身躲过冲他扑来的那人，在那人扑空经过他的时候，提手从背后一推再脚下一绊～
“啪！”
那诡异的家伙便脸朝下结结实实拍在地上。
鲜红的血液顿时便从他扭曲骨折的鼻腔喷涌而出，将光洁的瓷砖染红了一片，看得始作俑者都是一阵脸疼。
不等他起身，高见宇又抄起旁边的椅子往他身上一按，顺势坐在椅子上。
四条椅子腿中间的横梁恰好卡住他的腰与脖颈又不至于窒息，却让他无法借力翻身。
多贝回头见两人都被制服，蹲下来解开两人的鞋带将两人的脚腕捆住，中间只留寸许，又相继抽出他们的皮带将手反剪在背后捆住。
这样这两人站起来之后，就只能一点点挪动或者被架着胳膊拖走了。
这是师父教给他应急的办法，不过现在看来效果出奇的好。
他不禁感叹还是师父经验老到，这次完事要提两瓶酒去感谢一下，让老人家多教自己一些类似的小技巧。
见两人哪怕被捆起来依然如同野兽一样嘶吼着奋力挣扎，胖子不由的奇怪起来。
他抽出一只手对着自己按住那人狠狠砸了一拳下去，骂道：
“哎你个杂怂，你想干啥着呢？你都想袭警了哎!老老实实地给我趴着！听见了没？”
却无意中发现这人眼球上密集的红色血丝逐渐变为黑绿色。
胖子心里一惊，连忙薅着他的脑袋，仔细看清他眼中扭动的黑绿色血丝后，失声惊呼道：
“老高！多贝！这家伙不对劲！这眼睛都绿了！不，不是那个绿了，他眼睛真的绿了！窝焯还黑绿色！”
张子文探头过去看了一眼，也惊呼出声：“窝焯这啥！这！真的绿了！”
多贝正给自己师父和调度中心打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正急的乱转，听见这话赶忙过去看是什么情况。
而高见宇看着这两人的状态，只觉得不妙。
什么东西能嗑成这样？或者说，他们压根不是因为嗑东西导致的发狂？
而此时，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