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定亲
“侄少爷请。”文成礼节周到。
刘景咽了咽口水，想张嘴说些什么，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他们怎么敢这样？
姑母那可是欧阳家的长辈！
怎么可以让一个老仆强行揪着衣领拎在手里面？！
这些人是属土匪的么？！
怎会这般野蛮？！
刘景神情悻悻，垂头丧气的被欧阳靖和文成一前一后押着进了院里。
等众人到齐，文成把大门一关，便站到了欧阳秉钰身侧。
“谢谢。”欧阳秉钰小声道谢。
“师妹准备怎么谢我？”文成怕她为今日之事多生苦恼，特特打趣她，只为了能让她分心。
“师兄想要什么，师妹就送你什么？你提我送。”
文成朝欧阳秉钰挑了挑眉道，“也可以是师妹想送什么，师兄我就收什么，只要是师妹送的，师兄都喜欢。”
“那，那我给你缝一件羊皮坎肩如何？等天冷了，你正好穿着它写字。”
“好。”暮春时节，曾文成倒有些盼着夏天秋天早早过去，冬天快快来临。
“哼！”刘景本有些害怕，但见袁伯、欧阳靖进门之后并无出格举动，那个曾家的老头还叫人泡了茶。
他的胆子便一下子起来了。
素眼亲见欧阳秉钰这不要脸的女子公然在他眼前与那个曾文成打情骂俏，心里是又酸又恨，张口便骂道，“欧阳秉钰，你别忘了，你准相公我在这里站着还没死呢！你就当着我的面勾勾搭搭，小心我把你沉塘！”
“放肆！”欧阳靖一拍桌子怒道，“我欧阳家与你刘家哪来的婚约？！你再胡说八道，我倒要去问问你爹！”
刘景看他疾言厉色，不由得缩了缩脖子，黑红的脸上有些心虚，他看了一眼姑母，见老太太神色镇定，心下一时有了底气。
他不动声色的朝老太太移步靠过去，“姨母~？”
“哼，我已为两个孩子合了生辰八字，这门亲事我替钰儿应下了。”老太太一幅神神道道的家长模样。
“我不嫁！要嫁你就自己嫁过去！”欧阳秉钰脱口而出道。
“你个死丫头，无理至极！欧阳靖！难道这就是你平常教她的？让她目无长辈，胡言乱语，没有教养！”老太太气急，死丫头说的什么胡话，她可是刘景的亲姑母，岂能嫁给侄儿？！
欧阳靖语气平平，开口道，“阿钰虽是没了娘，但好歹有我这个爹在。我没同意的婚事，那就是不存在。”
“你的意思是我还管不了你们了？！”
“你很清楚，你于我们是什么人！我娘是被你气死的吧！还有我夫人……”
“果然这些事你都记恨在我头上！你娘是自己想不开，天下男人谁不三妻四妾，我只是怀了你爹的孩子，她就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至于你夫人，她做错了事，我这个做婆母的难道还管教她不得？欧阳靖，你记住，即使你再不愿意，你也得称我一声母亲！”老太太神色讥讽，直把欧阳靖气得拳头上的青筋毕露，恼得欧阳秉钰挥舞着鞭子就要抽她。
曾文成拉住师妹，道一声，“我来。”
他上前几步，故作神情倨傲，微昂着下巴，斜睨着老太婆道，“老太太此言大错特错！你既为继室就不该在原配嫡子面前自称母亲！老太太自称有教养，在我看来也不过尔尔！”
继室两字是老太太一生之痛，她直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曾文成喝道，“这里哪轮得到你说话？！”
一直未曾开口的曾世林咳了一声，声若洪钟，插嘴道，“公道自在人心！”
“我说大妹子，你既然是继室，在原配面前行的是妾礼，那你一个妾怎么敢管嫡子嫡孙的婚事？！”
“大妹子啊，听我一句劝，人老了就该做个富家翁，啥事都不要管，每日好吃好喝的多开心，小辈自有小辈福啊。”曾世林颇是语重心长。
老太太直觉得今日是个灾日，出门没看黄历，这一个个的说话就像捅刀子一般，直让她觉得头也痛，胸也闷。
她咬咬牙，定了定神，问欧阳靖道，“你也这般想？”
欧阳靖并不搭话，站起身来，对女儿招招手道，“阿钰，你过来。”
欧阳秉钰连忙跟着欧阳靖进了屋，“爹。”
“嗯，爹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欧阳靖一脸肃正。
“好。”
“爹若让你嫁给你师兄，你可愿意？”
“啥？”欧阳秉钰对上父亲郑重的眼神，楞了楞，想了想后道，“师兄是难得的好男儿，女儿钦佩他的心性，喜欢他的体贴，被他维护时女儿更是心生欢喜。”
“爹，我愿意嫁给师兄！”
“好。那你先出去吧，去把你曾爷爷请进来。”
欧阳秉钰已然意识到她才刚做了一件大事，一件影响她一生的大事！
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又激动又紧张，还带些点点害羞。
欧阳秉钰脸上的神色即喜又羞，好似少女迎春。
她一时有些不敢去看文成，全然失去了平常的洒脱之气，倒显得有点扭扭捏捏。
她红着脸走到曾世林面前，乖巧的喊了一声，“曾爷爷，我爹请你商量个事。”
曾世林奇怪的看了这孩子一眼，这孩子平常可极少有这种小女儿家的作态，本来想打趣打趣，又想着今日场合着实不对，心里很是遗憾，无奈作罢。
他爽快的道了声好，站起身，进了屋，对欧阳靖压了压声音问道，“先生可是有了对付的主意？”
“曾叔。”欧阳靖朝曾世林行了一个晚辈礼，倒把曾世林唬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先生，都是一家人，您有事只管吩咐。”
欧阳靖等曾世林入座，才开口道，“曾叔，文成那孩子我一开始就很喜欢，我家的情况您老也看到了，我想给钰儿早日定下亲事，免得那老太太有另外想法，问问您老可看得上我家那孩子？”
曾世林听了此话，欣然大喜，那么好的孩子要给自己做孙媳妇！那真正是曾家的大福气。
“先生啊，先生，您养了这么好的闺女，我可是一直眼红得很，若是能做我的孙媳妇，哈哈哈，我高兴得很，愿意得很呐！”
欧阳靖面染微笑，说道，“那咱们再问问文成。”
“不用问那小子，他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去？！不怕先生笑话，我家那小子怕是早就盯上您闺女了。”
欧阳笑得愉快，但仍坚持道，“曾叔，还是问问吧，毕竟是婚姻大事，结的是两姓之好，即便是走走过场也算是咱们给文成那小子作了选择，给了尊重。”
曾文成也被叫了进来。
曾世林笑眯眯的看着他道，“小子，你福运来喽！”
曾文成心有不解，转而疑问道，“祖父？”
欧阳靖清了清嗓子道，“文成，你可愿意娶你师妹为妻，此生绝不宠妾灭妻。”
文成立即联想到刚才先生是先叫了师妹过去，那也就是说师妹已经答应了他们俩人的婚事！
他和师妹是两情相悦！
世间之事还有比两情相悦更让人快活的么？曾文成断定没有！因为他现在直觉得五脏六腑，每滴血液，每个毛孔，以及从天灵盖到脚底板都充满了无以言说的快乐！
这真是福运滚滚，从天而降。
曾文成大喜之下忙对先生行了大礼，语气坚定而又诚恳的保证道，“我曾文成愿意娶师妹为妻，此生不离不弃，惟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如若有违此誓，该愿身败名裂，天打雷劈。”说完叩首。
藏在窗子底下，小心翼翼听墙角的欧阳秉钰捂着嘴巴笑了，她就说师兄是个好男儿，值得被爱。
欧阳靖亲自把文成拉起来，也是满意的直点头道，“真是我的好女婿。”
曾世林虽觉得孙子发誓发得太狠，但也没有特别在意，他们曾家人，他，他儿子，都是娶了一房妻子，没有纳妾的家风。
在爷爷心里孙子和孙媳妇感情好才是最最重要。
欧阳靖从抽屉里拿出一对龙凤配交给曾世林道，“这是我与她娘的定亲之物，现在交于曾叔。”
曾世林痛快的收了玉佩，抬脚就朝文成踢过去，催促道，“还不快找你爹去，把你娘与你爹的定亲信物拿来。”
曾文成哎了一声，脚步虎虎生风，往屋外跑去。
院子里欧阳秉钰已然不再，满面春风的曾文成看也不看老太太和那个刘景一眼，便跑了过去。
老太太正纳闷间，曾文成手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这是在搞什么名堂？”文成这一来一回倒是看懵了老太太和刘景，他们直觉得不对劲。
曾世林接了文成手中的盒子，打开来后，只见里面躺着两条栩栩如生、黄金制成的金鱼。
曾世林神情郑重，把打开的盒子双手递交给了欧阳靖。
欧阳靖双手接过。
这便算两家敲定了亲事，接下来就得纳吉合八字了。
“欧阳靖！”老太太被冷落良久，终于按捺不住，扯着嗓子厉声叫道。
欧阳靖笑容未减，两手反握在身后，步出门外，对老太太道，“钰儿的婚事，我已经给她定下，她自己也满意，以后我女儿的事就不劳你插手了。”
“什么？”老太太以为自己耳聋。
“这位是我曾亲家，曾亲家，这是我继母。”欧阳靖煞有其事的介绍道。
“你……”老太太这下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继子居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越过自己给小畜生找了人家。
她一怒她的威严受到挑衅，二怒欧阳靖手上的财务她再也拿捏不到。
老太太被气得脸色青黑，额头青筋乱跳，心脏处隐隐作痛，眼前模糊难辨，她只听得欧阳靖一声断喝，指派刘景道，“还不快带你姑母去镇上请大夫！”
年三十了，亲们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