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我接受
从西郊军营到大理寺这么一折腾,时间也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
京城中来往的人不少,可容纳两辆马车并行的街道,来来回回都是人。
今日从西郊军营匆匆赶来,吃的早饭早已经都克化没了。不说别人,单说顾忱自己都饿得咕噜噜响。
傅楼轶指节在桌面上轻敲两下:“刚刚不你说饿了,怎么饭菜端上来你又不吃了。”
顾忱抓起筷子囫囵吃了几口:“我吃,我没说我不吃,只是……”
傅楼轶慢腾腾将口中的饭菜咽下去道:“只是你还在想阮浮的事情。”
顾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是啊,怎么说心里有点不好受。”
傅楼轶似笑非笑:“单凭他的一面之词,你就信了他了?”
顾忱一惊:“他是骗我们的?”
傅楼轶摇头:“不清楚,我也不知道那么多。”
顾忱撇撇嘴:“那你还说。”
傅楼轶不以为意:“不过,若是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衡图星洲。那他就不会死,你放心吧。”
顾忱眼眸一亮:“为什么?如他是衡图星洲,那他就是板上钉钉的南疆人,皇上为什么会放过他?”
“你啊。想问题也不想想清楚。”傅楼轶屈指在顾忱的脑门上狠敲一下,“因为他姐姐是衡图明月,衡图明月因两国交战而死,皇上本就对衡图明月有几分愧疚,不杀衡图星洲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更何况,衡图星洲愿意将南疆的消息主动告知东景,他不会轻易死的。只是往后许是没了自由。”
顾忱明白似的点点头:“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姻缘寺。”
傅楼轶见顾忱还想追问着什么,立即夹了一筷子菜塞到了他嘴里:“先吃饭。”
嘴里被菜塞得满满当当,压根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含糊应道:“哦。”
……
现在非年非节,姻缘寺中没什么人烟,后院更是空无一人。
唯一一个领着傅楼轶和顾忱进来的小沙弥也被叫离了,这下是真的除去傅楼轶和顾忱外一个人都没有了。
顾忱做贼心虚般地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喃喃道:“大榕树下的树洞里,大榕树在哪儿呢。”
傅楼轶想拦住顾忱:“你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
不想,傅楼轶话还没说完,就一巴掌扇到了他手臂上:“哎呀,你别挡着嘛。说话小点声,别被人发现了。”
傅楼轶:“……”
“诶诶诶,找到了找到了。”顾忱在这一方面展现得格外积极。
第一个字说的时候,人还在傅楼轶身边,最后一个字吐出来人已经飞奔到了那榕树那里。
傅楼轶跟着顾忱走到榕树边,顾忱正贴在榕树的树干上,一只手臂伸进了榕树的树洞里去。
见着傅楼轶赶过来便道:“傅楼轶,我够到了一个袋子,但是好像还挺重的。”
傅楼轶兴致缺缺,连带着语气也有点冷:“拿得出来吗,不行就起来我来拿。”
天知道傅楼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可是到了顾忱的耳朵里像是有了一层新的含义。
下一瞬,顾忱如有神助般极快抱出了那个袋子:“谁说我不行,这不就拿出来了,哼!”
边说着,顾忱还抬脚在傅楼轶黑色的鞋面上踩了一脚,留下一道灰白色的脚印。
傅楼轶:“……”
所以,他是说错什么了吗。
傅楼轶掩饰尴尬地轻咳几声,也没得到一道顾忱的目光。而后,傅楼轶抿了抿唇,迈步到顾忱边上,与他一同蹲着解阮浮的袋子。
这层袋子十分朴实无华,就是用简简单单的粗布捆起来的。解开粗布后里面是一只木箱子,许是在树洞里待的时间长了,阮浮也不经常过来,木箱子上也积着一层尘土。
这只木箱子外挂着一只锁,是要有钥匙才能打开的锁。
顾忱一皱鼻子:“阮浮又说钥匙在那里吗?”
傅楼轶看看顾忱,又看看箱子:“应该是没有。”
“什么叫应该没有,这才多久之前的事情你就不记得了?”顾忱略地朝傅楼轶吐舌,“亏你还是状元呢!”
说完这句,顾忱又不再说话,继续捣鼓阮浮的箱子去了。
傅楼轶:我合理怀疑你在公报私仇。
顾忱一直不说话,傅楼轶也只能没话找话:“阮参将倒存了不少银钱。”
顾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傅楼轶扒拉住顾忱的头顶,迫使他转过来与自己相对:“我刚刚说错话了吗?如果是,我向你道歉,忱崽。”
顾忱摇头否认道:“我没有生气。”
他承认之前是有点怨气,但并没有生气。
不过,傅楼轶一道歉,之前那点生出来的怨气倒是没了:“你刚刚说话的时候很凶!而且你不能说我不行。”
傅楼轶:“……抱歉。”
难道他已经老了,无法理解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了?
顾忱像一只骄傲的公鸡:“嗯,我接受。”
骄傲的公鸡,这是傅楼轶看着顾忱的模样,脑海中立即闪现的词语。普通的公鸡还不行,还得是那种尾巴上有着七彩尾羽的公鸡才可以。
“你笑什么?”顾忱眯着一双眸子,危险地看着傅楼轶。手上也没闲着,顾忱伸着一根手指在傅楼轶扬起的嘴角戳啊戳的。
原来,傅楼轶在七彩公鸡的时候,不自觉笑出了声。
傅楼轶轻咳着:“咳,我在笑这个箱子太简单,我能打开。”
顾忱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傅楼轶:“真的?”
“当然是真的。”傅楼轶捧起顾忱的脸,吧唧一下亲在顾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