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煎药
“没事吧?”顾忱偏头问小药童。
“嘶,没事没事。”小药童用力揉着鼓起的包,走进两人,将手中的药包递给顾忱。
仔细交代完服药的事项便要离开了,离开前还好奇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瞬。
小药童的目光隐晦,可两人依然都注意到了。
顾忱直起身,晃着手中的药包:“这药吃起来还挺麻烦的哈。”
傅楼轶左右看看,颔首:“嗯。”
边说着,傅楼轶也直起身来,勾来自己的衣服,穿上了。先前的衣服沾了血,这件是刚才托人买的。
“你干嘛去?”顾忱扯住傅楼轶的衣袖。
傅楼轶眨眼偏头:“不是说拿了药就走吗?”
“哦,走吧。”顾忱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责问咽进了肚子。
……
“吱呀”
木质的门从外至内打开,许是不经常有人出入的原因,木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顾忱成了傅楼轶的拐杖,左手扶着傅楼轶的腰,右手拉住傅楼轶搭在他肩上的手,防止傅楼轶摔倒。
进了小宅院,顾忱环顾四周:“你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傅楼轶慢慢挪着,坐靠在了床上,“不过每一旬都有人来打扫。今日刚好是旬休,白日里应该有仆人来打扫过了。”
顾忱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去给你煎药,你这宅院的小厨房在哪里?”顾忱拆出一包草药问傅楼轶。
傅楼轶朝外看了一眼:“出门朝左转,多走几步,差不多就到了。”
顾忱走出门去,顺便带上了桌上的茶壶:“行。”
傅楼轶看着顾忱消失在门后的背影,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
不过一会儿,顾忱就顶着一张小花脸回来告诉他了,告诉他究竟忘记了什么。
傅楼轶抿唇,宽慰顾忱:“要不算了。”
顾忱一脸不满,怒目瞪着傅楼轶:“这怎么算了,今天不喝药,明天不喝药,你的伤怎么好。”
傅楼轶长叹一口气:“可是你生不了火,明天我叫明竹过来煎药。”
“那今天的怎么办?”顾忱撅起嘴问。
“放着吧,一天不吃也没关系。”傅楼轶往里边挪,拍拍床榻,“夜深了,该休息了。”
顾忱摇头,从房中的柜子里抱出厚褥子铺在窗边的小榻上:“我睡小榻就行了。我睡相不好,压到你是伤口就遭了。”
傅楼轶一怔,在顾忱都吹灭蜡烛,缩进被窝里时,傅楼轶才点头应好。
窗户已经被合上了,窗外呼啸的风阵阵,一丝凉也吹不进来。
这间厢房的床榻算不上小,傅楼轶的身高差不多是这床榻的宽度。
傅楼轶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在军营中的被褥没有这床被褥厚,可这厚被褥暖是暖,却总感觉空荡荡的。
傅楼轶稍稍侧身,朝小榻的方向望去。
在黑夜中依然能够看清,小榻上鼓起了一块,细细看着还能发现那处鼓起在有规律地上下起伏。
顾忱一向觉深,一般的动静都吵不醒他。
这一般的动静就比如被风吹得砰砰响的窗户,以及睡姿不端正而摔下来的疼。
顾忱从小榻上摔下,丝毫没感觉似的,躺在地上继续睡了。顾忱什么事都没有,倒把刚酝酿了一点睡意的傅楼轶惊地清醒了。
傅楼轶撑着床沿起身,圾拉着鞋走近小榻。只见顾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被子也只盖住了腹部,睡相极其不好。
傅楼轶俯身,轻轻拍打顾忱的脸颊:“顾忱,顾忱,起来,去床上睡。”
“嗯?”顾忱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歪着头似乎没听懂傅楼轶在说什么。
“去床上睡,这里太小了。”傅楼轶拉着顾忱的手上下甩了甩。
顾忱迷迷糊糊点头,甩开了傅楼轶的手,自己一个人直奔床榻,钻进被窝,睡着了。
傅楼轶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榻上睡得正香的某人,摇摇头笑了。
傅楼轶晃了晃顾忱的肩膀:“进去点,没地方睡了。”
顾忱依然没有清醒,但听见傅楼轶低声请求,依然照做了。
等傅楼轶上榻后,顾忱像是突然清醒一样坐了起来,偏头看向傅楼轶:“你怎么在这里?”
这问题问得,饶是傅楼轶都蒙一瞬:“不再这,那我应该在哪里?”
顾忱看着傅楼轶,嘴巴扁扁,像一只生气的鸭子:“去睡你的床!”
傅楼轶:“……”
看来,顾忱应该是还没醒。
“快睡吧。”傅楼轶躺在,将直立立坐着的顾忱捞进怀中。
复又躺进温暖的被窝,顾忱的困意再次席卷而来。他缩在顾忱的怀中,嘟囔着:“那我不小心压到你怎么办。”
“那你就小心一点,不要乱动,好吗?”傅楼轶压低声音道。
回应傅楼轶的是顾忱浅浅的呼吸声。
不过,一夜过去,顾忱一动不动,居然一次都没有压到傅楼轶的伤口。
日升月落
在鸡鸣声后,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声也出现了。
傅楼轶的小宅院在一处繁华街道的后边,除去深夜,人声鼎沸则是常态。
微黄的阳光多倾洒在一个地方,那地方的招呼吆喝声也渐起。
像揭开了幕布的戏台,从日升月落到月升日落,一个名叫“生活”的戏剧又一次开始了。
顾忱在隐约的喧闹声中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傅楼轶靠在床头看书的模样。
顾忱环顾四周,入目皆是藏青色的床品。
床?
顾忱眨眨眼:“我怎么在床上?”
傅楼轶合上手中的书,挑眉望向顾忱:“不记得了?”
顾忱下半张脸还缩在被子里:“嗯。”
两人目光相触,傅楼轶生出了戏弄顾忱的想法:“昨晚睡到半夜,你自己跑过来说小榻太小,好不睡,过来睡着了。”
说完,还怕顾忱不相信似的,下颌点点小榻的方向,示意顾忱去看小榻上东倒西歪的被褥:“连被子,你都丢下了。”
冰凉的空气钻入肺腑,令顾忱立马就清醒了。
傅楼轶意料中的羞恼没有出现,而是惊慌地看向他的伤处问:“那我有没有压到你,你的伤口有没有裂开。”
傅楼轶稍顿,突然觉得这个玩笑不好笑。
傅楼轶抿唇,将衣角撩起:“没有,你看,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