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样最好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诸妙松抖抖筐子,背到背上,“剩下的我自己可以,多谢。”
“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诸妙松满脸笑意,全然不知自己成为了拆散自己目前最喜欢的璧人的推手。
等到诸妙松走远了,傅楼轶才偏头询问顾忱:“听说今日你身体不舒服,是与昨日一般发烧了吗?”
顾忱哪里敢说是因为傅楼轶而使自己心神不宁,便随口搪塞了一个理由:“先前吃多了,肚子疼,现在好了。”
顾忱摸摸肚子:“倒有些饿了。”
“那现在吃饭吗?”傅楼轶昂头看看正午的太阳。
“去!”顾忱一听吃饭立马精神了,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倏地,顾忱像是想起了什么,点头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他觑了一眼走在他身边的傅楼轶:“只是刚好饿了,你可别误会我有别的意思。”
“那你还想做什么?”傅楼轶停下脚步,转身正对顾忱,满头雾水,“你不想吃饭?”
顾忱鼻孔朝天:“我说我只想吃饭。”
傅楼轶眉头紧锁:“不然?”
“这样最好。”顾忱斜眼看傅楼轶,撅起嘴道。
傅楼轶:“……”
见傅楼轶哑口无言的样子,顾忱就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心思。
顾忱:哼!你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无非就是想多和我待几刻钟罢了,还好提前说明白了。
伙房中。
由于顾忱早退,两人到伙房时还没到用膳的高峰期。
军营里的饭菜是不能挑的,两人打了饭菜后随处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傅楼轶安安静静地吃着饭,良好的教养养成了他食不言的习惯。
顾忱眼眸滴溜溜一转,想起诸妙松的话,心生一计。
他扒了一口饭,又往嘴里塞了几筷子菜后,开始很用力地嚼着,尽力发出最大的声响。
他的脸都被塞得鼓鼓的了,可傅楼轶依旧没有反应。顾忱皱了皱鼻子,砸吧砸吧嘴,用夸张的语气说:“哇,今日的红烧肉很好吃!你不吃吗?不吃我吃。”
说完,作势要往傅楼轶装红烧肉的碗伸筷子。他一直在等着傅楼轶喝止他的行为,可他的筷子都碰到了也没见傅楼轶说任何一句话。
顾忱:不应该啊,这都能忍。
于是顾忱只好再重复说了一遍最后半句话:“不吃我吃了。”
傅楼轶依旧无动于衷,反倒留顾忱的筷子尴尬地停在傅楼轶碗里的红烧肉上。
来也不是去也不是,顾忱心一横,最终将这块属于傅楼轶的红烧肉夹进嘴里。
嗯?怎么感觉傅楼轶碗里的红烧肉更好吃些?
打住!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快想想该怎么暗示傅楼轶!
顾忱撇撇嘴,反思了自己的行为,觉得没惹到傅楼轶应该是还没触及到他生气的点。
再接再厉。
顾忱咬着筷子尖,过了一会儿又说:“傅楼轶,你最喜欢吃什么?”
傅楼轶终于矜持地张开了金口,用筷子隔着空气点了点红烧肉:“红烧肉。”
顾忱:“……”
他还打算贬低傅楼轶喜欢吃的东西来着,以此显示他们并非是一路人。
他脸贬低的话都想好了,结果就告诉他这?
现在怎么说,也不能先前还夸红烧肉好吃,现在说它根本无法入口吧。
顾忱只好放弃之前的想法,干瘪瘪地说着:“我也挺喜欢的。”
“嗯,可以看出来。”傅楼轶的眼神中都透露着我有眼睛,可以看到。
“好了,红烧肉太油腻,别吃太多。”傅楼轶伸手将顾忱面前的红烧肉一一夹进自己的碗了,又将自己碟子中的蔬菜都拨了一半到顾忱碗里,“不是今天早上还肚子疼吗?不要吃的太油腻,多吃青菜。”
顾忱看着面前一人半的分量的蔬菜: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我恨!
顾忱咬牙切齿,几乎将米饭当做了仇人一般。
“很不喜欢吃菜吗?但也不要浪费”傅楼轶见顾忱一直不动青菜便问道。
傅楼轶猜对了,顾忱真的不喜欢吃菜,特别是青菜,他觉得那很寡淡。
他一般都是在吃完饭后,再一口闷了所有的不喜欢的菜。
但现在傅楼轶提醒他了,不能浪费!
顾忱三两口扒完碗里剩余的饭,又挑挑拣拣出除青菜外所有的菜吃了。
他“啪嗒”一声,将筷子搭在碗口上:“我吃饱了,这青菜太难吃,我吃不下。”
傅楼轶瞥了他身后一眼,重重咳了几声:“浪费不好,快点吃掉。”
顾忱吊儿郎当的,甚至还将腿翘到了自己的凳子上:“我偏不,有什么好不好的,是这青菜太难吃。”
傅楼轶又重重咳了几声,眼眸示意顾忱看看后面。
顾忱眨眨眼睛,没明白傅楼轶的意思:“你嗓子也呛到了?”
他刚刚被石榴籽呛到的时候,也像傅楼轶一样一直想咳嗽。
他急忙将水往傅楼轶面前推,虽然他没想和傅楼轶发展成话本中的关系,但也不会见死不救。
傅楼轶推开就差喂进他嘴里的水碗,心如死灰:“我没事。”
顾忱以一脸“没事咳什么咳”的表情,应了一声“哦”。
随后顾忱又哽直脖子,指着伙房边上一个五阶的石阶说:“反正今天这菜我顾忱就是死,从这儿跳下去,我也不吃。”
其实顾忱打算等傅楼轶明白他暗示后,再偷偷摸摸将剩下的青菜吃完。
他也很不习惯剩菜。
但这话现在只能心里说,可不能被傅楼轶知道。
傅楼轶放弃挣扎,只幽幽望向顾忱的后方:“你确定?”。
“我就是这样的人,没办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顾忱极尽暗示,特别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八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顾忱希望傅楼轶能明白他话语中饱含的深意,却全然没注意傅楼轶眼中饱含的深意。
“你懂我的意思吗?”顾忱挑挑眉,冷酷的气质不断逸散。
说这么清楚,傅楼轶总该明白了。
顾忱等着傅楼轶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却得到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话。
“顾忱我救不了你,好自为之。”
顾忱歪头蹙眉:“???”
在顾忱还疑惑为什么傅楼轶要说这话时,一道浑厚的男声瞬间为他解了惑。
“臭小子,难吃难吃,难吃你就给我滚出军营。”顾宽大步上前,揪起顾忱的耳朵,“所有人都这么吃,你还给我挑三拣四,你来这儿当少爷来了。”
“脚给我放下去,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顾宽指着顾忱翘上椅子的腿骂道。
等顾忱坐直后,又将顾忱面前的装青菜的碗用力一摔:“吃,今天你不吃下去,以后也都别吃了。”
刚刚还很横气的顾忱一听到顾宽的威胁人都蔫了,委委屈屈地夹了一口青菜塞进嘴里。
顾宽看着空了的菜碗,终于满意了。
顾宽虎着脸:“哼,以后我再听见你说那些话,你就自己收拾收拾包袱走。”
语毕,便甩开袖子走了。
顾忱迅速变脸,面含怨怼:“你早就看见我爹了。”
“嗯,我也早就提醒你了。”傅楼轶舌尖顶住下齿,努力憋笑,“还问我是不是呛到了。”
顾忱:“……”
谢谢,有被自己蠢到。
“抱歉,实在憋不住了。”话音刚落,傅楼轶单手支在桌面挡住脸笑了起来。
傅楼轶抹开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指了指边上的石阶:“你还说要从那儿跳下去,跳下去,你也不吃。”
这回轮到顾忱面如死灰:如果现在能从那里跳下去能一了百了就好了。目的没达到,自己还丢了大脸。
他怀疑之前自己的猜想是错的,傅楼轶可能根本就不喜欢他,要不然为什么他还能笑得这么开心,桌子上的碗都被晃得叮当响。
他按住桌面,想控制木桌不再摇晃,却发现这势头根本就不是他能控制的。
只要傅楼轶还在笑,这桌子就还在摇。
“听说你挑食被你爹骂了?”阮浮从身后出现,揽住顾忱的肩膀。
刚结束早上训练的阮浮才进伙房,就被其他人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刚刚发生的画面。
顾忱只想否认:“没有。”
顾忱被这个姿势勒得不太舒服,他伸手想甩开阮浮的手臂,却意外地发现桌子终于不再晃了。
顾忱偏头看向傅楼轶,见傅楼轶果然止住了笑意,满脸严肃望向阮浮。
想到自己起初的目的,顾忱生生抑制住了想扔开阮浮的手臂的冲动。
傅楼轶不是不喜欢他靠近阮浮?
那么听从诸姐姐的建议就应该……靠近阮浮!
顾忱故作大方地拍拍长椅:“阮浮,你还没吃饭,都没什么位置了,要不要坐在这里一起吃。”
“感谢我偷放你走?”阮浮摇起扇子,“不过倒不用了,总统领还在那边等着我呢,你们慢慢吃。”
顾忱松了一口气,还好阮浮拒绝了,否则这么短一条椅子还要坐两个人,想想就觉得挤。
但下一瞬,他猛然想起自己随口向傅楼轶扯的谎,便想快点赶阮浮走,以免露馅:“那你快去。”
傅楼轶在一边听着,不满于阮浮的言辞:“阮参将,顾忱不是因着早上腹痛才提早结束训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