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深情款款
傅楼轶满意地呼出一口气,心想,这次顾忱应该都明白了,他都暗示地这么清楚了。
后天是旬休,京城里会有夜市,他记得小时候顾忱很喜欢这种热闹的集市,长大了应该也不例外。
他摇摇头笑了笑,打算明日尽快处理完公文后,去问顾忱旬休有没有时间。
那今日就应该快点休息。
傅楼轶这样想着,伴着屋外的蝉鸣声,逐渐陷入沉睡。
……
军营里训练项目繁多,今日顾忱的训练项目并不是练剑,而是射箭。
箭靶类型不同,有底下设置了滑轮能移动的,也有被固定住的。
顾忱自觉今日状态不行,平日里百步穿杨都不在话下,可今日静靶都难中十环。
是自己不够专心,他想快点结束今日的训练。
顾忱不时看向训练场的边上,前几日傅楼轶都坐在那写写画画着,今日那里却空无一人。
傅楼轶为什么突然不来了?
顾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你今儿个又怎么了?”阮浮滑步到顾忱身后。
顾忱一见到阮浮,脑海中便响起傅楼轶说的离阮浮远一点的话,立马“呲溜”一下滑到离阮浮一人远的距离。
阮浮双手环臂,摆出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怎么?我是瘟神?”
意识到最近自己有点不对劲的顾忱轻咳一声,又抽出箭筒中的羽箭,抬弓射击。
好!
正中靶心!
“我今天很好啊。”顾忱放下弓,示意阮浮看他正中靶心的箭矢,却不正面回答阮浮的第二个问题,只说,“这里看箭靶更清楚。”
阮浮“……”
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阮浮呵呵一笑,挥手再见:“哦,随你,我还想说如果你状态不佳,我可以放你一天假。既然你很好,那就算喽。”
“等等,今日确实状态不佳。”顾忱复又拿起长弓,随手抽出一支箭,看都不看直接松手。
果不其然,和顾忱预计的一样,飞出去的箭矢连靶子都没碰到。
顾忱扬起下颌,再次示意阮浮看箭靶,假意叹气:“哎,连箭靶都没碰到,太可惜了。”
阮浮退回来翻了个白眼:“可真有够拙劣的。”
“行吧,今日给你提前放旬假。”阮浮摆摆手道,“你可别泄露了,等下别人说我开小灶就怪你。”
顾忱:哪有这么严重。
但他依然连连应好,迫不及待地放下弓箭,离开了训练场。
然而转身离去的顾忱没有看到阮浮眼底的波涛涌动,否则他一定会起感到疑惑。
现在的顾忱只一心想着去问问富有经验的人,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
药房里十分寂静,只偶尔有几个人来药房看病拿药。
顾忱求助的“富有经验”的人就是西郊军营的女医们。
西郊军营的女医们虽然大多不曾婚嫁,但写的话本不少,很多顾忱都还在市面上见到,卖得很好。
这些军营里都知道,看在女医们都是在认真完成自己的分内差事之余才写写话本,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计较太多。
顾忱走到药房门口,纠结着要不要现在进去,毕竟现在是女医们的当差时间,可今晚他就要去傅楼轶那里上课。
正当他徘徊之时,一名女医手中拿着一张薄薄的药方,口中念念有词:“白英、黄连、党参……”
“诸姐姐,是去采药吗?”顾忱微笑着像条小尾巴似的凑到诸妙松的身边。
诸妙松与薄苋一样是军营里女医们的头头。
诸妙松偏头瞥了眼顾忱:“昂,怎么了。”
“没事,我来帮你。”
“随你。”
两人绕到药房后,顾忱接过诸妙松递过来的工具,开始采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什么事找我呀。”诸妙松手中的小锄子锄着药田,语气懒散。
“诸姐姐,我有一个朋友。”顾忱闪烁其词,“我那个朋友喜欢上了一个人,但那个人好像不喜欢他,那现在该怎么办?”
诸妙松将挖出来的草药放进筐子里:“哦,那就不喜欢那个人了呗。”
顾忱没想到这样发问,立马就被堵住了嘴,显得他很蠢:“哦,好吧”
过了一会儿,顾忱又支支吾吾地说:“那我又有一个朋友,有一个人喜欢他,但他又不喜欢那个人,现在该怎么办?”
诸妙松将手中的小锄子一甩,扔到了松软的土壤上:“那你这个朋友到底喜不喜欢那个人?”
顾忱也将手中的小锄子一扔,一屁|股坐到药田上:“应该是不喜欢。”
对,他以前从未对傅楼轶起过那种心思,肯定是不喜欢。
“那不是很好办。”诸妙松摘了张大叶子,也和顾忱一样坐到了药田里,“你直接和他说,你不喜欢他。”
“可是他们认识很久了,而且他们还没挑明。还有是我的一个朋友,不是我。”顾忱解释。
“好好好,不是你。”诸妙松怂怂肩膀,“那让你那个朋友暗示他。”
顾忱虚心求问:“怎么暗示?”
“按照话本里的套路,那人一般都不是你朋友的命定良人,那么就一定要让你朋友表达清楚。”诸妙松默默下颌,“怎么暗示,就……他不喜欢什么你朋友就做什么,和他慢慢拉开距离。”
诸妙松奸笑:“时间一长,就不会有人喜欢你朋友了。”
顾忱将信将疑:“这样真的行吗?”
“放心,最难搞定的事往往采用最朴素的解决方法,这套方法在话本中百试百灵。”诸妙松自信满满。
顾忱表面为朋友两肋插刀,实则心虚得不行:“好!我叫我朋友试试。”
诸妙松走到边上的石榴树,旋下颗石榴,徒手剥开壳子。递给顾忱一半后,向上高高扔了一颗石榴籽,用嘴接住:“那个喜欢你朋友的人是谁啊?”
顾忱也揪下几颗石榴籽向上高高抛起,扔进嘴里:“你不认识,别问了诸姐姐。”
“行,有什么事都可以来问我们。”诸妙松大气地说。
西郊军营里的人大多都比顾忱大,大家也都将顾忱当做了弟弟,女医们的关系与顾忱都还不错。
“好,必须的。”顾忱扣下一把石榴籽塞进嘴里。
“顾忱。”傅楼轶磁性的声音从身后出现。
这几日要处理的公文都不多,他今早处理完后便去了训练场,却被告知今日顾小公子身体不适,先离开了。
顾小公子军营里的人都认识,傅楼轶一路问过来就找到了药房这。
远远便看到了顾忱与一位女医并肩,席地而坐。
傅楼轶迈着步子走过去,叫了一声顾忱的名字,可没想到这一声好像吓着顾忱了。
顾忱正满脸通红,用力锤着胸口,妄图咳出呛住喉咙的石榴籽。
见状,旁边的诸妙松连忙放下手中的石榴,上手帮顾忱吐出石榴籽,没想到力气不够,死活压不出来。
就在顾忱以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时,边上着的傅楼轶开口道:“我来吧。”
等诸妙松退了一步给他让了个位子,他便快步上前,模仿诸妙松刚刚的手法,两手轻轻环抱顾忱脐上一寸的地方,用力一勒。
一颗石榴籽划过空中,随后落进药田中消失不见。
顾忱的咳嗽渐渐平息下来,整个人瘫软地挂在傅楼轶的手臂上。
等他逐渐缓过神来,终于意识到了腰上的手臂是傅楼轶的了,他一下跳起来,又被傅楼轶的声音喝止了动作。
“站稳了!”
“哦。”顾忱挺直身板,直挺挺地走出傅楼轶的怀抱。
顾忱扶额闭眼:好丢脸。
他转身与傅楼轶对视,想看看傅楼轶是什么表情。
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傅楼轶的眼神“深情款款”。
顾忱:!!!他真的好喜欢我!
因为自己突然出现,使顾忱被石榴籽呛到而心中饱含愧疚傅楼轶道:“抱歉。”
决定采取诸妙松的解决方法的顾忱,十分心虚:“没事。”
突然他想到自己和诸妙松的对话会不会被傅楼轶听到了,如果听到了,又听到了多少?
他会不会发现他自己是对话中的人?
顾忱舔舔唇,干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没声音。”
“刚来,怎么?”
“没有,找我什么事。”顾忱拾起地上的小药锄,神情专注地采草药,“我答应诸姐姐帮她采药,现在没空。”
或许动作再自然一点,傅楼轶就会相信他说的话了。
傅楼轶轻轻点头:“我也认识些草药,都要采些什么,我也帮帮忙。”
满脸慈爱的诸妙松回过神来,手指指了指面前的几片药丛:“这个、这个、这个各采五株,还有那个那个……”
“好,明白了。”傅楼轶拿出药筐子中的剪子,动手采药。
一时间药田安静无声,只余三人忙碌的背影。
微风吹过药田,树叶沙沙作响,细碎的阳光透过绿叶洒落在地面。
诸妙松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扶腰起身,转身对身后的顾忱与傅楼轶笑着说:“终于好了,一次采这么多药还真不容易,还好有你们。”
“无妨”傅楼轶摇头。
顾忱也连连点头道:“小事,诸姐姐以后也都可以找我们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