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次动情
他的第三个徒弟，名叫舒文简，是最先察觉越子险的到来，他立马小声又迅速地提醒了句“师父来了”，并率先坐端正。
三个人凳子归位坐好，越子险也满身怒气走了进来，吓得几个人是大气不敢出。
他点名：“花壮壮。”
花壮壮一惊，小脸煞白慢吞吞站了起来。
越子险：“说一下木妖的习性。”
花壮壮脑袋都要埋到书桌抽屉里。
舒文简看着小师妹半天答不上来，焦急地传音给她。
越子险目光扫向舒文简，吓得舒文简立即断了用传音术传给花壮壮的话。
花壮壮：“它们…它们不入世…不扰民……生性…然后…然后生性…”
花壮壮完全不记得学过这个，半点印象都没有，他悄悄看了一眼舒文简，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继续传话给她，“然后”了半天，觉着反正是妖怪，而妖怪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才继续说，“…然后生性邪恶，有人闯到它们的地盘就会捉了吃了，它们喜欢吃人的脑子，还喜欢挖心，还会把人的精气吸光。”
舒文简：“………”
云迟：“……”
前面半句还是舒文简说给她的，后面她真的是全靠胡编乱造。
越子险沉着脸让她坐了下来，随后下意识看向云迟：“迟儿，你来说。”
云迟正看着越子险心猿意马，没想到越子险会喊他，语气还和以往一样柔和。
云迟立马站了起来：“木妖大多不入世不扰民，生性纯良与人为善，喜水畏火，善伪装，善惑乱人心，利刃见血可破其伪装蛊惑术法。”
越子险颔首示意他坐下：“好了，小花好好记着。”
越子险敛了刚才对云迟的温和，随后看向舒文简。
舒文简被越子险看得一个激灵。
“师父，我错了，我会好好帮师妹温习，再不帮她作弊了。”舒文简知道越子险要教训他给花壮壮传答案的事了，立马先认了罪。
越子险：“抄五十遍，交给你们师姐检查。”
舒文简不敢有意见，因为上次被罚抄只不可思议得“啊？”了一句，罚抄数量就增加了一倍。
花壮壮突然举手，越子险看向她：“说。”
花壮壮：“师父，书上不是说妖怪都是坏的吗？这里木妖也是会迷惑人的心智，为什么还是生性纯良与人为善？”
为什么呢？越子险这些年看过行侠仗义的妖怪，更见过救苦救难的魔怪，还见过自私自利的道士，更见过祸乱天下的仙士。
虽然少，但并不是没有。
越子险垂眸，外头晴日的泼天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空气还带着点儿昨夜夜雨的湿冷，让他无比清醒：“世上许多事都难辨是非，许多人都难辨善恶，妖魔鬼怪皆如此，你若是未了解一件事一个人的全部，便莫要武断是非善恶。”
越子险说到此顿了一下，看向花壮壮：“书上的东西就一定是对的么？你该有自己的判断力。”
花壮壮低着头：“师父，我明白了。”
越子险继续问：“御火术，清心咒，驯顺符都学会了么？”
三个人都点了点头，这都是最为基础的，这类基础的术法掌握后就看个人修为了，修为越高，效果越大。
越子险很早就教过他们，他们离开魔界面对的是槐妖，这三个术法是必不可少的，因而越子险再提了一次。
越子险又问：“分身术现在你们能掌控几个分出的假体？”
云迟：“三个。”
舒文简：“两个。”
花壮壮：“一个。”
“好，今天教你们如何将分身术与移形换影法结合。”
越子险还算满意，准备带他们去术法场练习。
越子险将三个人带到术法场，示范了一遍后让他们自己开始练。分身术和移形换影法不过就是将分出的假体变作本体的小术法，并不难。
花壮壮年龄最小，练得有些吃力，云迟天赋最好，一会儿便掌握了。
放在先前，越子险的目光定然全程停留在云迟身上，但他现在知道云迟靠不住，目光自然而然就放在花壮壮和舒文简身上去了。
云迟在一旁华丽丽地展示了许久这个小术法，却迟迟没有得到越子险的夸奖，换做以前，他一掌握，越子险必然高兴地夸他，还给他小奖励。
这次却没有。
先前云迟只觉得越子险这样烦得很，可没受到夸奖反而有些失落了。
他不明白越子险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了？
难道被他发现自己讨厌他，想逃离魔域的事？
云迟看了一眼越子险，越子险正在指导小师妹花壮壮，放在以前，肯定他练成了就直接把师弟师妹交给他了，不可能会这么耐心指导师弟师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现在这么关心师弟师妹看都不看他一眼？
烦人。
云迟目光转为幽怨，但他很快目光就收了回来，开始若无其事地开始练习其他的术法，目光却时不时瞟向越子险，然而越子险自始至终就没给他一个眼神。
午时三刻，日头正中天，师姐钟离荞来喊几个人吃饭。
花壮壮也练得差不多了，越子险很满意，但光练习并没有用，还得实战，越子险摆了摆手：“下午未时三刻继续来这儿，你们三个对练。好了，去吃饭吧。”
魔族没有辟谷的习惯，一日三餐都是按时吃。
越子险没和他们一起，径直回了自己寝殿，他答应今晚去魔君尢渊的寝殿，自然得好好准备一番。
他记得上辈子尤渊在他此次郁霜劫没多久后就开始限制他的行踪，甚至给他下了窥镜术，时时刻刻盯着他。
越子险精心设计的复仇计划在他看来就是对他的背叛，尤渊为了控制越子险便强制越子险与他双修。
而强制双修险些要了越子险的命。
在与尤渊长达一年的纠缠后，越子险才想办法解决了他。
尤渊对他的触碰甚至一个黏腻眼神都让他反胃不适。
既然重生回来了，越子险第一件事就是杀尤渊，而且越快越好。
越子险现在想想，那段被尤渊纠缠的时间没能顾及到去了青云派的云迟，再和他联系上时，他已经开始便得不受控制，也因为那时候对云迟的过多信任，忽略了很多小事情，他才没能发觉云迟的不对劲。
云迟确确实实是在去青云派后变了的。
午后，越子险仔细沐浴焚香更衣，花了两个时辰才将一切准备好，吃下一枚丹药后，才起身去尤渊的寝殿。
时近黄昏，日头西沉。
越子险在去魔宫的拐角撞上了云迟。
云迟那双漆黑的眼睛直直看着越子险，越子险一身红衣，身间隐隐传来魅香。
越子险要去哪儿，他再清楚不过，果然就迫不及待了。
云迟心想越子险不愧是魔种，骨子里又骚又贱。
“瞎晃悠什么，赶紧给我滚回去？！”
越子险废话也懒得和他说，只冷厉斥他一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他实在没能想到会撞上云迟，身上用来魅惑尤渊的焚香并不能全部锁住，若是被他察觉他这个师父弄这下作玩意儿，实在难堪。
云迟站在那儿迟迟没有动。
魅香确实有用，他垂着眼目光落在越子险的腰间，他在想，越子险腰很细，掐着的手感一定很好，稍稍用力就能禁锢住，想逃都逃不了。
越子险有些恼羞成怒，他撂下云迟走去了尤渊的寝殿，他身上也带着一股冷气，让守在魔君寝殿前的左护法罄瓦都一惊。越子险看见这跟着魔君形影不离碍事的罄瓦便烦躁，随即开口斥退：“下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就差踹他一脚了。
罄瓦敢怒不敢言，也知道越子险是来干什么的，他不敢坏了魔君的好事，憋着一股气离开了。
魔君寝殿长明灯格外亮，尤渊听到越子险的声音，没等越子险敲门，就将门给打开，一把将人搂了进去关上门抵在了门上。
“火气这么大，是谁惹到了你？”
越子险身上的焚香极其诱人，尤渊没想到他喜欢玩这种情趣，脑袋贴着他脖颈就是一顿吸。
越子险强忍心底的排斥，淡淡解释了一句：“遇到了云迟，那小畜生近日烦得很。”
越子险平日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徒弟，他早就看不惯了，但徒弟毕竟是徒弟，越子险宠爱，他也不能说什么，现在越子险烦那个徒弟，尤渊反倒有些高兴，说道：“你把他宠得越发骄纵了。”
“今后不会了，”越子险一只手勾住了尤渊的脖颈，他抬头看向尤渊，微微眯了眯眸子，故意尾音拖长，带着撒娇意味，“饿了，魔君这儿可有什么吃的喝的？”
“还有些糕点，”尤渊被越子险这一个动作惑得晕头转向，听到越子险说饿了，立马带他到内寝的桌旁坐下，将桌上的糕点推到他跟前，“先垫垫肚子，还想吃什么，本君让人去做。”
“这些够了。”
越子险懒得再让他招惹其他人来，他正想拿起糕点吃，忽然收了手，看向尤渊，娇嗔道：“魔君喂喂我？”
越子险今日软得不像话，尤渊的心早就酥麻了，他立马拿起糕点递到越子险嘴边。
此时，悄悄潜到魔君寝殿外的云迟听到越子险那又软又甜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将他震呆在原地。
越子险当真是不要脸了。
云迟恼得想离开，但脚底就像生根了一样挪也挪不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听听越子险还能说出什么话，干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