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
这个假期,唐六一和向风也没闲着。在宋清然跟何以随查找资料的那些时间里,两人则陷入了疯狂的补课。四人直到开学前两天才再次合体,不过也还是为了高考。a市有个这样的习俗,每年的高三学生都会自发地去寒中(zhong)寺里祈福。
车窗外的风声模模糊糊,向风和唐六一还是老样子,你来我往地拌着嘴。宋清然看向窗外,没搭腔。
“你这学期怎么也开始补课了?”何以随明知故问。
“哥们想考状元。”年少轻狂在少年的脸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不行啊?”
何以随侧目,眼神玩味儿,“行啊,怎么不行。”
宋清然闻言也偏过头来,四目相对,两人笑意不掩,笑得别有深意。这货明明就是担心唐六一这个颜狗被那个大学生给拐跑了,这才非要横插一脚,不然为什么不自己去重新找一个补课老师。当年真是没看出向风这狗的心思,真是出息,来了个养成系啊。
到了目的地,何以随懒懒的抬眼,顺势拿了宋清然上车后脱在椅背上的外套,抬脚踢了踢向风,淡声道:“下车。”
宋清然看了眼,眼睫动了动倒也没说话,算是默认。
向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手掌轻轻地拍了下靠在他肩膀上的唐六一,“别睡了。”
唐六一起床气重,嘟囔着嘴不乐意,甚至还拍开了他的手,向风被她气笑了,“真把这当成你枕头啦?哥们儿肩膀都快废了。”
唐六一瞬间清醒,肩膀那处湿了一片,向风‘啧’了声,“哟,这是什么呀?肯定不是口水。哎哟,某人不会睡个觉还哭了吧?”
饶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唐六一窘得不行,又是一番咆哮,“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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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中寺位居澜临山山顶,倒也可以坐车。可都说心诚才会灵,所以求愿的人几乎都会选择步行爬山。等他们爬上山顶时早已大汗淋漓,放眼望去全是人,大多都是学生。
说是来求高中状元,可唐六一对此倒是兴致不高,“高考成绩固然重要,可这又求不来,真不知道这群人都是怎么想的。”
要不是刘槿女士再三要求,整日在她耳边唠叨,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来的。
她这声音不大不小,旁边几个听到的人探过头来,宋清然急忙伸手去堵她的嘴,凑到她耳边低语,“别胡说。”
不过她倒也觉得她说得对,成绩求不来,平安也求不来,可是非要如愿一样,那肯定是要后者。
这边排的队伍很长,一直排到长廊外,旁边求平安的眼下倒是无人问津。太阳热烈,晒得人躁得慌,唐六一没了耐心,眼见着队伍移动得跟乌龟似的,手里的可乐不冰了,喝起来也变得没滋味。
额头,脖子上到处都是汗,发丝混着汗液,黏黏糊糊地粘在肌肤上,“清然,真心遭不住了,这也太慢了吧。”
宋清然宽慰她,顺手替她捋了捋碎发,重新给她绕了个丸子头,“再等会儿。”
山顶的紫外线尤为强烈,宋清然脸颊逐渐泛红,早知道这么晒,是应该带把伞的。她不喜欢带伞的习惯一直到后来都没改。
与其说不喜欢带伞,其实应该是不喜欢撑伞。
正想着,刺眼的阳光忽的就被挡住,宋清然还未探过去,头上就传来男人的解释声,“寺庙外面买的。”
她点了下头就要伸手去接,耳边忽的就传来唐六一的尖叫声,“啊啊啊,冰可乐,冰可乐。简直就是救命水。”
向风嫌弃地睨了她一眼,单手撑开伞给她遮阳,另一只手熟练地给她扇风,“凉快了吧?”
连喝了两瓶可乐的唐六一打了个嗝,满意地舔舔嘴,男生扇来的风掀起她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女孩笑得满面春风,“调二档。”
向风:“您还真会得寸进尺。”
……
宋清然收回视线,又伸手过去拿伞把,却被何以随不动声色地避开,宋清然不解,疑惑的眸子朝他探去,视线交汇,他别扭地说了句,“我也怕晒。”
说着又将口袋里的药不由分说地塞她手里,“等会擦一下。”
“谢谢。”她低下头,笑意止不住在嘴角蔓延开。
队伍移动得依旧缓慢,两姑娘一合计,果断选择让这两大高个排队,毫无心理负担地挽着手去了隔壁。
方才还人烟稀少的地方此刻也排起了队,不过很短,两人聊着天,唐六一难得感慨一番,“下学期开学咱可就是准高三了,突然觉得还挺快的。”
“对啊,是挺快的。”
唐六一挽着她的手臂,靠在她肩上,“你说咱上大学还能像现在这样吗?”
宋清然莞尔,“当然。”
当然会,一定会。
“不过你说张头跟英语老师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啊,老龟说亲眼看见张头在校门口等着英语老师下班。”唐六一‘唉’了一声,“毫无疑问,肯定是下班约会。”
宋清然:“……”
果然,吃瓜才是她的本性。
接下来的时间里,唐六一又给宋清然科普了下最近的新瓜,正在兴头上,唐六一的电话响了。
“喂,刘槿女士,您有何吩咐。”
“什么?”唐六一眉头越蹙越紧,“我就说不来,您非要让我来,现在又让我回去,真烦。”
郁闷地挂了电话,看向宋清然,气得连着跺了好几次脚,“真烦人,就知道折腾我,烦死了。”
不远处的向风看她又闹腾起来,抬脚朝她俩走过了,“怎么了?人家小人国那儿都闹地震了。”
唐六一瞪着他,“我妈又让我回去,家里来亲戚了,今晚就要走,让我现在回去打个招呼。”
向风从她手里拿过雨给她俩撑着,单手叉着腰,“那怎么着啊?现在去买车票。”
唐六一眼都懒得抬,“算了,我自己去弄,你们排着吧。”
向风刮了下眉心,将伞往她手里一塞,回去跟何以随说了两句话,又朝她俩走过来,哼笑着,“那走吧。”
唐六一;“你不也没求呢吗?”
向风欠揍地笑了下,大言不惭道:“我这成绩,还需要求?”
宋清然:“……”
正要感动的唐六一瞬间又收了回去,凉凉地笑了几声,“你要不然再看一下你期末的英语成绩。”
“对啊,六十分,哥们在进步,下学期咱争取考九十分,高考必须120拿下。”
宋清然在心里呵呵干笑两声,他还真说对了。
看着两人打闹的背影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秋天的雨说来就来,宋清然眼看着自己写在红纸上的名字被浸湿,然字的四点底还未下笔,她轻叹口气,只得撕了重写。
顶着雨点儿重新拿了张纸,雨点儿噼里啪啦地就往她身上砸,好在是提前买了伞。何以随连忙从那个队伍走过来,替她撑着伞,“写吧。”
宋清然看着再度被浸湿的红纸,摇了摇头,“算了,不写了,我们也进去避会儿雨吧。”
何以随皱眉,又替她拿了张红纸出来,“没事,你慢慢写,我给你撑着。”
雨愈演愈烈,风也跟着肆虐起来,宋清然没握住,红纸直接被吹到底下,瞬间湿透,她眼睫狠狠地颤了几下,“没事,想写的都已经写好了。”
风雨挡着路,何以随将她整个搂进怀里,那么大的雨,愣是没让怀里的人淋到一滴雨,他自己倒是淋了个彻底。宋清然皱着眉,一言不发地拿出纸巾替他擦着。
何以随将刚刚护在怀里的衣服给她披上,不咸不淡地说,“我回去吃点感冒药就行。”
宋清然依旧不发一言,只是固执地给他擦着。她看着他湿透的衣服,垂着眸子,沉了沉气。周身嘈杂,学生的声音混混沌沌,宋清然留神听了会儿,他们在打赌这雨什么时候停。
视线回落,她重新看向室外的倾盆大雨,哪里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
雨一直下,期待已久的日落眼下也没了着落,宋清然不免有些灰心。通往山下的路有好大一截都是土路,下了雨到处都是泥泞,为了安全起见,是不会发车的,她长叹一口气,今晚是没法下山了。
一抬眸就撞上男人的视线,宋清然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有些无措地咽了咽口水,朝他眨眨眼睛,视线偏向他湿透的t恤,“我们去附近的宾馆开个房间吧,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停了也下不了山的。”
何以随:“嗯。”
因为情况特殊,尽管他们未成年,宾馆的老板还是给他们开了房间,不过只能开一间。因这场大雨而困在山顶的人很多,要不是他们来得早,估计就只能和别人挤着睡了。
他和她同床共枕四年,也没什么好矫情的。这宾馆的环境还不错,宋清然催着何以随去洗澡,却反被何以随推进了卫生间。
语气不容反驳,“你先洗。”
宋清然开了花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若桃花,双颊烧了起来,心脏砰砰跳,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许是想到了他们新婚那晚。
洗了个澡,浑身气爽。听到卫生间门锁的声音,宋清然推开窗户,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地顺着屋檐往下滴。
窗外不知名的花儿开了漫山遍野,看着就让人莫名的心旷神怡,雨水混着泥土的清新涌入鼻尖,宋清然深吸一口气。
她才一晚不回家,她爸就那么担心,各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锁好房门。那另一个时空的他呢?她莫名失踪了那么久,她爸该有多着急。
六月有话说:
江城也有高考前去寺庙的习俗,不过是学校统一安排一起去的。何医生他们腿长,爬得特别快,我是真的追不上。
后来我们又去爬了一次那座山,才爬一半我就累得气喘吁吁。我爬的时候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我当年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
梧桐跑得最快,时不时还要跑回来朝着我哀嚎。说真的,我总感觉它在看不起我。何医生一直牵着我,但是快到山顶那段实在爬不动了,是何医生背着我上去的。
好吧,给你们加点餐吧,慢慢吃,后面还有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