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这些菜的下场毋庸置疑是全部进了垃圾桶, 好在钱姐特地送来的螃蟹还好端端的。
祁时和陆辞远后来也许认识到自己的厨艺并没有那么精湛，面上多少都浮起几分尴尬之色，只怪大话说在前头, 于是不谋而合找了个借口逃离现场。
两位“大厨”卖弄厨艺耗费了不少时间, 早已过了饭点。
姜念舒本来有些饿, 然而见识到他们的杰作后登时就没了胃口。不过饭还是得吃, 她老老实实溜到钱姐的面馆里解决。
钱姐眼尖注意到姜念舒似有若无的愁绪, 笑着问：“小姜，你家厨房还好吧？”
姜念舒唇边勾起抹苦笑, 无声胜有声地摇摇头。
“我就知道。”钱姐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瞅他俩那样子就不靠谱, 尤其是小陆。”
姜念舒心想他们半斤八两, 潦草略过这个不太愉快的话茬，坐下与钱姐闲聊起来。
闷在房间的陆辞远打了个喷嚏，他不耐烦地看向手机屏幕上不断闪现的来电, 纠结片刻还是妥协接通。
“姐。”他低低唤了声。
陆清柔语气温和, 听上去没什么脾气：“阿远, 你都失踪多少天了, 也不给个准信, 大家都很担心你。”
陆辞远打开房门朝楼下走：“我就出来散个心，你们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么。”
“散个心。”陆清柔笑，“什么心要散半个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为了赛车的事吧。”
“不愧是我姐。”陆辞远赞同道。
“阿远, 你不是小孩子了, 有些事不用明说应该也要明白。”陆清柔说，“赛车只是一个爱好，我们都不反对。但家里的重担迟早要交到你手里, 这才是要紧的事，你再怎么逃都逃不掉的。”
“那可不一定。”陆辞远小声嘟囔。
陆清柔不愿再费口舌，直接下了最后通牒：“三天之内见不到你人，我就亲自去接你。”
陆辞远哀叹，忽然灵机一动抓住根救命稻草，赶忙道：“姐，你猜我在这儿遇到谁了？”
“我还有事，先不聊了。”陆清柔只留下这句话，紧接着便是挂断提示音。
“……”
陆辞远懊恼至极，对着空气就是一顿骂，意犹未尽回过身时，他脸色一僵发现祁时就站在身后。
祁时同样举着手机在打电话，对陆辞远堪称社死的举动见怪不怪，只是饶有戒备地悄声走远。
“祁总？”那头疑惑地喊了声。
目睹陆辞远飞也似地离开后，祁时回了句：“继续说。”
张特：“第一批项目目前发展得很不错，之前和它们接触的几个同行对咱们有点怨气，可能想搅合在一起对咱们不利。”
“都是不成器的家伙，干不成大事。”祁时满不在乎道。
“您不在云江，好多事情我们没办法决定。”张特为难地试探说。
祁时权衡了下，最终还是放弃回去：“你亲自跑一趟，把我电脑送过来。”
处理完这边，他换了个号码拨通程兆的手机。
程兆相对而言显得很是悠闲：“祁总，您有吩咐？”
“最近怎么样，没出岔子吧。”
“没有，上新和新品发布会还得有段时间，主要都是总部在办。”
祁时“嗯”了声，又道：“我爷爷情况怎样。”
“挺好的，没事还叫上那些老股东喝茶下棋，精神得很。”
“那就好。”祁时紧绷的神色略微好转。
卸下厚重的包袱，他优哉游哉地到附近闲逛，碰巧走到钱姐的面馆，隔着老远的距离瞥见用左手别扭吃着面的姜念舒。
祁时停下脚步，目光变得莫名贪婪。
姜念舒气呼呼鼓着嘴，几度克服不了困难起放弃的心思，却依旧倔强地拾起筷子从头尝试。
“小姜，要不别吃面了，我给你做点别的。”钱姐好意提议道。
“不用，多麻烦。”姜念舒温声回绝，“而且我就爱吃这个。”
祁时徘徊几趟还是舍不得离开，抬脚往那边走。
见他过来，姜念舒不出所料冷下脸，故意别过脑袋看反方向。
“是你啊。”钱姐对他挺有好感，莞尔打听道，“小伙子你叫什么？”
“祁时。”
“噢，你也没吃饭吧，想吃点什么？”
祁时口里虽应着话，可眼神并未从姜念舒身上移开，他扫过墙上的菜单，考虑片时点了碗馄饨。
他丝毫不嫌别扭，拉过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我们聊聊好么？”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姜念舒聚精会神挑着面，淡漠回应。
“你真不打算回去了。”祁时尽量维持镇定问她。
姜念舒动作一顿，轻哂了声：“回去？回去干吗，我可不乐意当挡箭牌。”
原来她一直在气这个。
祁时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为难过，他的人生算不上顺风顺水，甚至遭受过不少苦境，但即便是最棘手的名目也抵不过让姜念舒消气这件事来得困难。
他完全没有头绪，该放低的身段放了，该说的软话说了，可她仍不为所动。
难道那句话真的有这么伤人，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肯原谅自己吗？
祁时垂下头，酝酿了好久才肯开口：“我错……”
“小祁，你的馄饨好啦。”钱姐的出现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谢谢。”祁时接过，寻思下次再找个机会跟姜念舒讲。
他把冒着热气的馄饨推到她面前：“吃这个。”
姜念舒理解祁时的意思是让她用勺子吃会方便些，只是对他无事献殷勤的行为心存疑虑。她放下筷子推了回去。
祁时不气馁，正准备想办法让她接受时，陆辞远很不凑巧地赶了过来。
“吃饭也不叫上我。”他理所当然往姜念舒身边的位置凑，笑眯眯也点了碗馄饨。
同样的，馄饨刚上来陆辞远就推到一旁，佯作不经意道：“诶，姜念舒，我跟你换。”
在祁时目眦欲裂的视线下，姜念舒欣然接受，甚至还与陆辞远有说有笑聊起天，神态很是自然。
祁时没动碗筷，全程干坐着紧盯对面。他感觉心像被某种事物桎梏住，所有的思绪全由姜念舒的一举一动牵着走。
周围的空气仿佛越来越稀薄，将他压得透不过气。
终于，祁时深呼吸几下后，甩开仅存的狗屁理智，特意当着陆辞远的面将那层窗户纸捅破。
“姜念舒，我错了，跟我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