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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耀州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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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鲜齐与来人对了一掌。他身形未动。对方疾旋向后,红色的衣襟猎猎作响,竟然是上次那个骑蛇少年。

    吃了一掌,他身形一顿,旋即双脚借力树枝重又飞旋而至。

    赵鲜齐再次举掌相迎,不料对方意不在他,冲着林临面门就洒出一把什么东西,旋即转了一方向遁逃。

    说时迟那时快,“临儿!”赵鲜齐顾不得其它,回身便搂住林临将她的头脸揉进怀中。

    但也晚了,她已吸入少量粉末。

    那少年随即隐入丛林。二公子和赶来的残冬追了过去。

    赵鲜齐怀抱林临三步并作两步的飞身回到大帐。“去叫甄无隐!”

    他冲门口的守卫道。甄先生此刻正在军中巡诊。

    林临吸入粉末当即就晕了。简直比乙醚的速度还快,赵鲜齐等人却没什么关系。

    入得大帐,赵鲜齐本欲将她放在床榻上,却舍不得松开手,遂自己坐下来,将她打横抱在怀里,“临儿”,他用一只手撑住她的头。

    她呼吸轻浅,没什么反应。虽然天气炎热,但她冰肌玉骨,清凉无汗,令他魂牵梦萦的柔若无骨,赵鲜齐不由得分心了。

    目光落在她紧闭的眼睫上,他尝试掐人中,感觉没用!手指不小心滑过她殷红的唇瓣,娇嫩的触感,忍不住低头轻吻她额角,“临儿”,他呢喃道。

    人中上落下一个清晰的指印,赵鲜齐心疼的抚了抚,手指再次划过她殷红的唇瓣,他努力克制,然而一闪神儿,就忍不住低头印上了一个吻。

    就是这个味道。一瞬间电光石火,他舍不得离开,然而…羞耻和诱惑一齐袭来,暗流潜动,不可遏止。

    他拼命控制着那股粗野的念头,甄先生赶来的时候,他已忍得满头是汗。

    “皇上,把人放下来吧?”甄先生试探的问。赵鲜齐反应过来,将林临放置在御榻之上。甄先生检查了一番,似乎并无大碍,于是又在她人中上掐了一下。

    “咳,咳”,林临咳嗽一声醒转过来。原来刚才赵鲜齐怕她疼没敢使劲掐。她反应了几秒,定睛看向赵鲜齐,“您没事吧?”

    “我没事”,赵鲜齐道,“你没事吧?”,他问。“好像没事”,林临支撑着想起来,但头有点晕,赵鲜齐压住她的肩膀,别起来,就这样躺着休息会。

    她便听话的躺了下去。二公子和残冬挂念林临,追了几步就回来了,进了大帐看见临儿醒了,暗暗都松了一口气。

    “启禀皇上,没追到”,“不过找到了这个。”

    残冬从怀里掏出一面小圆镜,背后刻着奇怪的符号,甄先生眼尖看出是乌人的东西。

    赵鲜齐接过来一看,蓦然想起当初在九仙倪、陈六两殒命当场出现的铜镜。叫慕容彦拿出来一看,还真是一模一样。

    果然是乌人在背后捣鬼。众人暗道。

    赵鲜齐对乌人的手段也有所了解,但他素来是个伟岸丈夫,对那些下三滥的手段颇为不屑,如今竟然犯到他头上来了,“彻查”,他面沉如水地道。

    残冬和二公子领命而去,乾唯睿忍不住扫了一眼御榻上的女人,小动作被赵鲜齐捕捉,他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乾唯睿的背影。

    林临躺在床上倒挺舒适,果然是御榻,比自己的床舒服多了,她身子向下滑,头落在枕头上,渐渐有了困倦。旋即睡眼朦胧的冲着赵鲜齐道,“这个床好舒服,您不介意吧”,打了哈欠,她问“我能不能睡一下?”旋即就沉入了睡乡。

    “没事吧”?甄先生赶紧上去试探鼻息,又把了把脉,“好着呢。可能就是累了。”他回头对赵鲜齐道。

    赵鲜齐则用爱怜的目光抚过床上的小人儿。目光流连久久不愿收回。

    “收了她吧,皇上”,甄先生看着皇上的样子都有点替他捉急。堂堂赤焰帝君,富有四海,想要个女人有什么难的。

    赵鲜齐抬眸看他,笑着摇了摇头道,“还太小了”。

    “已过及笄之年”,甄先生提醒。

    赵鲜齐坐在床边,小心的替她解开襻膊,抽出来,将她袖子放下,盖住手臂。手指抚过她的发丝,目光流连在她殷红的唇瓣上,毫无保留的倾泻着柔情。

    “还请陛下不要自苦”。甄先生语重心长。

    赵鲜齐抬眸,从容一笑,“没有”,“女人易得,想要的女人却不多”,被甄先生看透了心思他倒也不恼,起身来到榻前坐定,喝了一口茶。

    “林姑娘确实特别”,甄先生道。

    赵鲜齐抬目看向已经熟睡的林临,小女子身段玲珑,肤容胜雪,就那么百无禁忌的睡在他的被窝里,“总得她自己愿意”,他不无甜蜜地道。

    甄先生摇摇头,君臣相视一笑。

    旋即赵鲜齐沉吟了一下,“确实无大碍吗?”“应该没有,最多也就是多睡一会”。甄先生答。

    他沉默了,那刺客一击不中转身就逃,好理解,但特意到林临面前撒出一把无伤大雅的迷药就令人费解了。

    林临睡得很香,傍晚才醒来,大公子也回来了,正和赵鲜齐喝茶、下棋,帐外又下起了雨。现在轮到耀州城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临儿醒了?”“饿不饿?”赵鲜齐笑意盈盈的发问。

    大公子心说草泥马的临儿是你叫的吗?面上倒是粲然一笑道,“还不快起来,赖在陛下这里岂非失礼。”

    “欸,无妨”,赵鲜齐心情很好,林临伸了个懒腰,身上还是有些乏,不过确实,赖在人家龙床上算怎么回事儿。

    她起身,穿上鞋子。伸伸胳膊,抬抬腿道,“完了,今晚要失眠了!”

    哈哈哈,赵鲜齐笑,“失眠就不睡了,来来来,陪朕下棋”,他招呼道。一听下棋就头大,林临摆摆手,“你们下吧,告辞!”她一拱手欲逃出大帐,结果又被雨水给逼了回来。

    哈哈哈,赵鲜齐和林惟都乐了。她乖乖来到御榻前,看他们下棋。

    “来呀”,门口侍卫进来,“去弄点吃的”,赵鲜齐吩咐。

    一会,火头军送来几个热炒的小菜。三人移开棋盘,林临给大家斟酒。帐外雨声缠绵,时节已是初夏,三人碰杯,“少年才把笙歌盏,夏夜非长秋夜短”。林临轻吟一句祝酒。三人满饮。

    “好句子”!赵鲜齐赞道。

    各自吃了几口小菜。“可惜无有笙歌”,林临叹息,他想起了月国歌舞。大公子抬眸,“谁说的?”“阴阴夏木啭黄鹂”。

    “哈哈,说得好”。赵鲜齐又赞。

    “可惜黄鹂鸟语多是笼中声”,此情此景,岂非“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哈哈,临儿说的好”,赵鲜齐再次赞道,三人举杯满饮。

    “贵兄妹真是才学过人,风华绝代”,赵鲜齐的彩虹屁。

    “皇上谬赞了。”“临儿说的有理,有道是"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黄莺虽受到历代文人盛赞,终究是锁向笼中,它又不像老鹰之类的猛禽,可以自谋生路。黄莺弱小,即便锁向笼中,衣食无忧,也要要与同类争,与同类斗,才能活下去。终究不如曳尾于涂自在啊”,大公子想就着这个话题锁死赵鲜齐的色心。

    赵皇帝听出弦外之音,他当然知道她的心思。临儿绝色,况且惊才绝艳,他能理解大公子。但绝不会退让。

    不料林临突然接话道,“庄子曾说"知为孽"”,可他自己还不是用了三言的手法来表达自己的思想?

    “三言”?大公子也曾熟读庄子,对所谓三言却没太留意过。

    “天下沉浊不可与庄语,所以庄子以厄言为曼衍,以重言为真,以寓言为广”,其实还不是有“智”?

    她见二人不接话,继续道。

    “所以,所谓曳尾于涂不过是个伪命题”,“时代的巨浪泼洒在每个人身上,大家都是逃无可逃,与其躲起来自怨自艾,不如直面现实,勇往直前。”林临侃侃而谈。

    一番话说的两个男人目瞪口呆。他们虽然听不太懂庄子的什么三言,但听得懂她殷红唇瓣里吐出来的豪言壮语。

    不由得刮目相看。两人共同举酒敬她一杯。

    侃大山吹牛x,这不是喝小酒的常规操作吗?林临盯了他们一眼,道“暮去朝来即老,人生不饮何为?”“干杯!”

    她碰了一下,慨然而饮。

    赵鲜齐与乾唯睿相视而笑,绝倒,这孩子也太好玩了吧!

    大营中气氛欢乐。耀州城可是凄风苦雨。大水围城,又逢大雨,刘纪元不敢想结果,把自己关在寝宫里祝祷,一会又觉得没用,遂招宫人进来行乐。赤身的宫女在寝宫外排成了行,其中不乏被强行掳来的良家女子,她们在风雨声中噤若寒蝉。

    次日雨过天晴,士兵来报,“皇上,耀州城墙的东南角,塌了!”

    赵鲜齐方大喜,马上整队,命令大军从薄弱处开始进击。

    士兵们摩拳擦掌多日,攻城也分外卖力。北罕皇帝虽然摆烂,但大将刘继野还在啊,他一边应战,一边迅速组织人力抢修。

    双方争分夺秒,鼓声震天,喊杀声此起彼伏。双方在箭雨中作战,前方不断有伤员抬回来,刀箭所伤者居多,也有一部分烫伤的人。林临又跟着甄先生在军营中救治伤员,大蛇事件之后,军中都流传天子一怒,冲冠为红颜,大家都认为她是皇帝的新宠,一口一个娘娘的叫着。承蒙皇帝宠妃亲自上药,何德何能?三军更加踊跃。

    然而不幸的是,由于墙体塌的不多,最终还是让耀州军队用稻草给补上了。

    攻城战从白天打到半夜,又是无功而返,大家都有些丧气。诡异的是,军中流行的多日的痢疾刚刚治的差不多,士兵们又出现了发热,寒战之症,甄先生检查以后忧虑的说,是疟疾。

    疟疾,这在古代可是全球十大致死病毒之一啊。

    林临当下便开始回忆青蒿素的提取过程,无奈她前世是个文科生,虽然女朋友是学化学的,可那毕竟不是他,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化学爱好者,一个门外汉。真的要回到古代做实验,恐怕也只能是“臣妾做不到啊!”

    听了甄先生的汇报赵鲜齐愁眉紧锁,当下起身到军中巡视。天气炎热,营地蚊虫肆虐,不少伤员的伤口感染化脓,林临让大家尽量遮挡自己的身体不要被蚊虫叮咬,他们是疟疾的主要传播者。

    士兵见到赵鲜齐和林临同来,高呼皇上万岁娘娘万岁,这种时候,林临也不太好制止。真正的娘娘轻颜则脸色十分难看,走到一半便不再随行,自己找乐子去了。

    她的乐子一直很简单,从来都与下半身有关。

    甄先生又派人在军中四处熏艾,但感染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甚至开始死人。显然他们现有的治疗手段没用。

    这一天连火头军的头头都被感染了。

    林临心急如焚。

    残冬由于追踪那骑蛇少年,进山后一直未归,唯有幸灾乐祸的二公子立在大帐前无所事事。

    “跟我走一趟?”她问。

    “干嘛去?”他问。

    “进山一趟”,她说。

    “好呀”,他答。一拍即合。两人相跟着进了山,大公子和众将军围在赵鲜齐身边忙着军务也没留意他们。

    两人并肩走进大山。

    林临进山是为了寻找青蒿,青蒿汁有截疟的功效,但是营地附近以艾草居多,青蒿很少,她想进山找找。

    然而她忘了,跟她进山的人既不是大公子也不是残冬,更不是赵鲜齐,那是月宫著名的浪荡公子乾唯睿。

    果然刚开始他还一本正经的跟在林临身后寻找青蒿,一会问这个是不是,一会问那个像不像,然而随着山渐深、草渐密,二公子哪还有什么心思寻找草药。

    “临儿”,他停下来叫住她。

    “怎么了”,林临没有转身。

    “你不觉得这里是个好地方吗?”他打量着她粉衫白裙的背影道。

    “啊,还行”。鬼知道他在问什么,林临没怎么理他。

    乾唯睿看她爱搭不理,也不恼,快走两步追过去,不由分说的就把她揽在怀里,“乾唯睿你干嘛?!”林临怒了。

    “你说干嘛?!”他贴紧她。头埋在她脖颈间深吸一口气,旋即就吻了起来。

    林临心中一惊。一路跟着大公子,赵鲜齐,包括残冬,他们都是君子,林临一直没有担心过她的女性身份可能带来危险。可乾唯睿不一样啊!他可是个混世魔王,然而此时悔之晚矣。

    林临挣扎着想让他放开,可乾唯睿已经越来越投入。怀中人的挣扎被他看成是鼓励,他一边亲吻一边迷醉的闭上了双眼,感受山中草树芬芳,天上风云微动,怀里美人如饴。

    此情此景,真该作诗一首。

    “临儿,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他絮叨着吻遍她的头脸,暗流潜动,不由得手上也开始用力。

    虽然只是初夏,天气却十分炎热,林临衣物轻薄,又动弹不得,挣扎间不由得罗衣带褪,香肩微露。山风吹过,她稍觉异样,随后整个人迷离起来。

    乾唯睿感到怀中人变得酥软,不由得俯身看她,确实有点不对。但见她左肩有光闪动,细看才发现是柔滑的肌肤上,一朵线条简约的牡丹花,正在盛放,边缘隐隐有金光闪现。她此刻也仿佛融在了掌中,身轻似燕,柔若无骨,周遭异香缭绕。

    他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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