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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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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无却居住的公寓套房,并非公司给他安排的,而是他完全靠自己的能力购置的。

    ast男团最早成立时,他们几个几乎都是住公司集体宿舍的,但是随着通告、舞台越来越多,他们更多的时间都是住各地的旅馆或酒店。

    后来队内几个人陆续购置新房,他们呆在集体宿舍的时间和机会就更加少了,最后团队解散,集体宿舍也就被公司收回了。

    不过即便舒无却在这里买了房,但他能悠闲呆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多。

    来过公寓的人,也不算多。要么是联系较为频繁的工作伙伴,像经纪人、助理;要么就是几个在满江比较好的朋友,即曾经的男团成员;再要么,就是偶尔上门打扫卫生的钟点阿姨。

    至于家人方面,经常各地旅游的舒妈妈来过几次,舒哥哥出差时也来过,而舒爸爸,由于工作安排和身体状况,从没来过。

    公寓套房,两梯两户,入门方式刷卡、指纹或密码,三室一厅,装修简洁而不失大气,另设有衣帽间、工作间等。

    这段时间舒无却的工作都安排在满江这里,所以经纪人何哥帮他安排了一个钟点阿姨,定时帮他的公寓打扫卫生,故而房间什么的看着倒还算干净、整洁。

    舒无却将客厅巨大落地窗前的黑色窗帘拉开,城市辉煌的灯火便能从窗前窥见一隅。

    “寄舟,你先去洗澡吧,等你出来时,饭菜就热好了。”说着,舒无却拍开厨房的灯。

    大抵是有过一起过夜的经验,而且江寄舟今天还自带了一套换洗衣物,他们二人之间倒没出现什么特别尴尬、难办的情况。

    医生嘱咐过舒无却,让他近段时间注意饮食清淡,擦伤的地方不要碰水。

    如果舒无却擦伤地方单单在手臂就还好办,但他大腿、小腿也有多处小擦伤,他这澡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成了。

    江寄舟也不赞成他洗,所幸满江这边从12月初就开始冷了,不洗澡倒也还能忍。

    但穿了一天的衣服,舒无却肯定是要换的,而且他多少也要洗下脸,擦擦身体,所以最后他还是抱着一套睡衣进浴室了。

    舒无却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江寄舟正倚着沙发,手上捧着一本书。

    书名看着也并不新奇,就是早前舒无却所列书单中的一本——《抱抱你自己》。

    江寄舟有在书边做笔记的习惯,舒无却觉得有趣,有样学样,也在书边做了一些情感笔记或吐槽笔记。

    但由于他工作忙,能闲下来看这种书的时间少,故而做过的笔记不多。

    “没想到你也有在书边做笔记的习惯。”江寄舟听见声响,侧眸看过来,可能是觉得找到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了,他的眼睛很亮。

    没待舒无却给出回复,江寄舟像是想到了什么,放下那本书,站起身,走向他。

    “你有注意擦伤的地方没沾到水吧?”他的眼神停留在舒无却擦伤的几处地方,目光略有些顾虑,言语不乏担忧。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寄舟洗完澡不久的缘故,又或者是客厅开的灯比较柔和,穿着简单白t 的江寄舟看着很温柔。

    温柔到舒无却愣了半晌,深藏在他脑海的琐碎记忆像是找到了豁口,翻涌而出。

    舒无却为数不多呆在这边公寓的记忆,几乎都是孤零零的。

    吃饭时自己一个人,看电视、看书都是自己一个人,下午睡太久醒来也是自己一个人。

    少年时期回家,几乎也是这样,形单影只。

    偌大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的餐桌。

    这是很长时间以来,舒无却对于自己家的印象。

    舒妈妈和舒爸爸结婚后,生第一胎和第二胎的时间隔了蛮久,所以导致舒无却和他哥哥年龄差了10岁。

    从舒无却能记事起,他对哥哥的印象就是,哥哥的学业很重,住在学校里不能经常回来,但哥哥的成绩特别优秀,性格特别好。

    舒爸爸和舒妈妈经常拿他和哥哥作比较,他们心情比较好的时候,就语气温缓地说:“你多学学你哥哥,少让我们操心”;

    要是他们的工作项目进展不顺利,心里烦躁难受,他们就气急败坏地说:“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你哥哥一样,少让我们操心啊”。

    初中舒无却就读的那个学校,刚好就是哥哥的高中毕业母校。

    舒无却亲哥哥的优秀,人尽皆知。

    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当年不用高考,就可以直接保送国内顶尖大学,至今学校论坛还有个讨论他的热帖;

    学校会在周年庆上邀请他回校给学弟学妹演讲;

    学校的校友光荣榜,还始终挂着他的照片与名字;

    就连知道舒无却家庭成员和状况的班主任,偶尔还会和舒无却提及他哥哥的名字。

    说不得是不是少年人的叛逆,舒无却初升高时毅然报读了七中——一所在江城籍籍无名的艺校。

    后来,大众媒体流行,像什么“平等对待孩子”“别在孩子面前经常提及‘别人家的孩子’”等各种教育观点流行于网络。

    再后来,舒妈妈开始不忙了,她和舒爸爸也不再说着诸如“你不如哥哥好”的话语,或许是周围有孩子的父母刺激到他们了吧,他们有段时间希望舒无却能和他们示软,多向他们撒娇、倾诉。

    少年时期,每每舒无却想和父母交流、寻求帮助时,他总是心存顾忌,他害怕又得到一句类似“你就不能学学你哥哥,让我们少操心点”的责骂话语。

    或许他不自觉的自卑,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养成的吧。

    当舒无却发现问题可以靠自己解决时,他开始习惯独处,习惯在父母面前变得沉默,变得内向。

    而要轻易毁掉一个保持多年的习惯,并不容易。

    最后,没得到舒无却示软、撒娇的舒爸舒妈只得发出一声无奈的感叹:“孩子长大了,不愿和父母亲近了。”

    ……

    舒无却回神,记忆的闸门被关上,那些或悲伤难过,或孤单逞强的记忆继续被埋藏。

    而舒无却落在江寄舟身上的眸光,淡淡的、很温柔。

    “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伤口真沾到水了吧?”没听见舒无却的回应,江寄舟眼里忍不住露出担忧的神色,眉毛稍稍蹙起。

    沾水的伤口易感染,他或许要打电话问问伤口沾水后的处理办法……

    江寄舟忧心忡忡,正准备掏出手机时,冷不丁防就撞入了舒无却的胸膛。

    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舒无却抱着他,抱得很紧。

    江寄舟被他突如而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又不敢挣扎,怕不小心动到舒无却手臂上的伤口。

    他回想着舒无却刚才的状态,觉得有些不对,想拉开点距离却又无奈舒无却的力气实在太大,舒无却真不愧是从小练习跳舞的。

    故而江寄舟只得就着这个埋在对方颈部的姿势,轻声问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舒无却只比江寄舟略微高了一些,稍微弯下腰,就能将下巴搁在江寄舟的脖颈处,“没事,伤口也没沾水,就是想这样抱抱你。”

    说话的时候,舒无却的鼻息尽数喷在江寄舟的脖子上。

    痒痒的,酥酥的。

    江寄舟本能想躲,但最后还是站着没动,任由舒无却抱着。

    江寄舟没问舒无却突然抱他的缘由,只是提醒:“医生应该告诉过你尽量不要有大动作吧,你注意下你的手,别牵扯到伤口了,那样会很疼。”

    受伤的不是江寄舟,他却操着受伤者的心。

    舒无却像是被愉悦到了,眉眼弯弯,嘴角轻挑,笑出了声。

    轻笑带起的气息,再次波及那敏感的颈部,江寄舟忍不住抖了下,但他‘敢抖不敢说’,仍旧尽职地当一个人形拥抱娃娃。

    外界的媒体对舒无却的评价是:舒无却高冷内向,独来独往。

    但只有舒无却自己清楚,他并不是这样的。他有表达欲、有倾述欲,也向往热闹,只是无数的受挫经历让他变得懒惰了。

    他懒得和去表达、去倾述、去向往了。

    可他或许想错了,因为他遇见了江寄舟——这个他中学时代就开始喜欢、暗恋的人。

    江寄舟,让他重新拾起了表达欲、倾述欲,让他重新有了对热闹生活的向往。

    他禁不住想去依赖江寄舟,想抱抱他,抱抱这个让他觉得,独处也不过如此的人。

    舒无却的拥抱来得突然,可江寄舟并不讨厌这个拥抱,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自己的胸膛紧紧贴着另一个人的胸膛,和另一个人完完全全地靠近,完完全全地感受着另一个人的心跳、温度和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拥抱对象为舒无却的缘故,江寄舟并不讨厌这种肢体接触,他觉得这个拥抱很舒服;甚至于,他还从这种肢体接触中,体验到了一种不知缘由的满足感。

    他总觉得,他和舒无却的关系在这个拥抱之后,或者于他在车上跟舒无却说“你无需对自己不自信”之后,变得不那么一样了。

    他们似乎变得更加亲近了,无论是肢体层面,还是精神层面。

    这个不知从何而起的拥抱,持续了可能有十几秒,或者有半分钟。

    可二人的距离拉开了还没有多久,舒无却平地一声惊雷。

    他说:“我困了,寄舟你晚上和我一起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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