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等你
春节过后，江寄舟的课业生活就变得很忙，忙着实习以及论文写作。
舒无却那边也很忙。从网上可以查找到的行程安排看，他几乎是在轮轴转，赶完一个综艺就要赶去录下个综艺，或者参与广告、电视剧的拍摄。
待江寄舟空闲下来，就是他答辩顺利结束了。按照他的表现，他或许可以评个优秀毕业论文。
城西大学的毕业照是在毕业论文答辩结束后拍的。江寄舟所在专业班级，男女比例并不是太悬殊。有好些女生，拍完毕业照还拜托江寄舟跟她们合照。
城西大学内部不评校草、系草。在城西，学霸、或者说大佬级学霸才值得评选。每年的国家奖学金以及城西内设的特等奖学金答辩现场，那都是神仙打架。
虽然城西不评校草，但江寄舟是她们班女生内部公认的班草。无奈江寄舟作为班草，为人内向，又不在朋友圈发自拍照，除了班级的某些大合照，要获得他的照片不要太难。
勉强牵起笑脸和几个班级女生拍完照，江寄舟换好衣服就要和舍友去学校外聚餐。
然后……
江寄舟放在裤袋的手机振了两下，有人给他发消息。
江寄舟点开语信，昵称为舍予的头像旁边亮着数字2。
周围他的舍友已经商量好要去哪里吃饭了，是学校外的某家中餐厅，那里菜色多、价格实惠。而且那里和ktv靠得很近，他们几个决定吃完饭顺便去唱唱歌。
“……请问我能不能申请，不参与这次聚餐？”江寄舟弱弱问道。
其中某位舍友∶“有急事？”
江寄舟点点头。舒无却找他，的确算是急事。
“那就去吧。”这是另外一位舍友说的。
江寄舟的宿舍里，他的年纪是最小的，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加之他看上去就很乖，他的舍友几乎都比较照顾着他。在江寄舟还在寝室住的那两年，他们忍不住骂脏话的时候都还会避着江寄舟。
“有急事，那就去，反正我们几个，想聚餐也不是太难。”
和很多毕业后马上就要各奔东西的学生不同，他们四个都还会留在江城。保研的舍友是因为他保研的大学就在江城，其他两个里，一个是因为工作就找在江城，另一个是因为他老家就在江城。想聚餐，虽然不比上学时简单，但真的不是特别难。
为表歉意，江寄舟说他们仨吃饭和唱k的钱他报销。几个舍友闻言喜笑颜开，这会儿也不管江寄舟是不是他们宿舍最小的了，都说要狠狠地宰他一顿。
江寄舟笑，“那你们可要抓住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四人里，属江寄舟的家庭背景最好。
这会儿他的舍友们也不扭捏，表示让江寄舟不用担心，早点应付他的急事去。
说起急事，江寄舟忍不住捂嘴，咳了两声低声道∶“我这就去。”
舒无却给江寄舟发的语信，只有两个字∶【等你】，以及一张照片。照片是在城西附近奶茶店门口拍的，从图片里可以看到长长的队伍、奶茶店的logo和熟悉的街道背景。
出校门前往奶茶店的路上，江寄舟满脑袋疑惑∶疑惑舒无却怎么会来这里，疑惑他来这里做什么？疑惑舒无却会不会被周围的人认出来，会不会因此变得很麻烦？……
疑惑之余，还有些其他的情绪。
要是没记错，距离他们上次见面……
江寄舟快速心算，得出答案∶122天。
这么多天不见，其实还是有点想他的。不多，就那么一点点。但就是这么一点点，让江寄舟的细胞都处于一种兴奋雀跃的状态。
他的欢喜，比江城六月初的太阳还要热烈。
由于今天拍毕业照，来学校参与学生毕业照拍摄的家长、亲戚朋友都挺多的，这就导致了不仅城西大学里人多，学校外的奶茶店、餐馆这些可以休息的地方人也很多。
人一多，人就变得不是很好找。
江寄舟虽然不近视，但没有电视剧里经常演的那种一眼辨人的能力。他站在语信照片里的地点，眼神寻找了三、四分钟还是没找到舒无却。就在他准备掏出手机问问舒无却在哪时，一股凉意触上他的右脸颊。是加冰的奶茶。
“给你。”舒无却道，把奶茶递给江寄舟。
舒无却没戴口罩，不过他把纯黑色的帽子压得极低，架了个黑框眼镜，穿着的是白色短袖和黑色长裤，很简单的搭配。
江城六月初，天气已经很热了。
江寄舟从校内急急忙忙出来，没带帽子、遮阳伞什么的，这会儿脸颊被热得红扑扑的，短袖后背也沾着薄薄的一层汗。他愣愣接过舒无却递过来的奶茶，标签写着少糖加冰，以及椰果二字。这个口味，怪熟悉的。
“你、怎么会来这里？没被人认出来吗？”
比回答先到的，是落在江寄舟头上的帽子。那顶从去年演唱会后就属于他的帽子，总算是物归原主了。
“听说城西今天拍毕业照，顺路来看看你。”舒无却说着，把手边的礼袋一并递给了江寄舟，“这是毕业礼物，我们组合的最新专辑。”
江寄舟轻轻“哦”了声，然后慢半拍说了声“谢谢”。
舒无却低笑∶“你为什么看起来呆呆的？”
江寄舟羞赧，腾出左手扶上帽檐，把帽檐压低。
看不见，他就不丢脸。
可他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抬高帽檐，就要把帽子摘下。
被舒无却制止了。
“天气热，带着吧。”舒无却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帽子本来就是用来戴的，想要收藏我可以送新的给你。”
江寄舟这会儿脸是彻底赤红了。
分毫不差，他的心思被彻底看穿了。
“你吃饭了吗？”隔了几秒，江寄舟忍不住问道。
舒无却摇头∶“还没。”
江寄舟试探∶“那你午饭要在这吃吗？”
“和你吗？”
视角以及帽子遮挡缘故，江寄舟看不见舒无却的面部表情。耳边传来的声音，在周围的嘈杂里，显得有点轻。
江寄舟先是诚恳点头，而后又开始觉得他这样的太霸道，低声补充∶“如果你想的话。”
“那我想。”舒无却轻快道。
舒无却的回答连丝毫的停顿都没有，江寄舟还因此顿了下，随后他藏在帽子底下的眼睛弯起弧度。
说了要和舒无却吃饭，可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却有点难度。
由于舒无却本人颇具流量，人多的餐馆几乎去不得，人少的餐馆，菜品质量又得不到保障。
而且就在江寄舟和舒无却说话的那会儿功夫，已经有路人频频往舒无却这边张望了。
“要请你吃饭，好像不是很简单啊……”江寄舟低喃。
“嗯哼，所以你不打算请了？”舒无却笑。
“不、不是。”江寄舟急忙道，“就是不知道你介不介意不在餐馆吃？”
“什么意思？”
“我租的小公寓就在这附近，距离不远，公寓里有厨房……”
江寄舟说到此处，意思便已明了。就是说他俩可以在小公寓解决午餐问题。
“你会做饭啊？”
江寄舟摇头，低声道∶“但我、我可以帮你点外卖。”
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舒无却哑然失笑。江寄舟却是面颊和脖颈都红了。
“那好，就去你公寓吃吧。”舒无却随后笑道，“毕竟千里迢迢赶来吃个外卖，这体验还挺新奇，不错。”
得到“不错”评价的江寄舟这会儿埋着头，不敢吭声。就自顾自地带路。
没过几秒，舒无却拉住江寄舟的右胳膊，把他往怀里带。
“别不好意思了，看着点路。”
江寄舟要是没被拉住，现在就该撞上停放在路边的小汽车了。
他慢半调点了下头，“哦，好。”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他俩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待舒无却松手后，江寄舟也没想着要拉开点距离，一直保持着如此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到达他的公寓门口。
江寄舟拿着钥匙，正在开门。奶茶和礼袋，舒无却帮他拿着。
钥匙的金属碰撞，响在安静的楼道里，清脆得很。
刚才还不觉得，现在突然就只剩下他们二人，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江寄舟的心跳从遇见舒无却后，早就失序，此时此刻，鼓噪非凡。
咔嗒，门开。
“突然想起件事，我们俩才见面没几次。”舒无却突然道，江寄舟好奇望向他，“应该还算是陌生人的范畴吧，寄舟你这么快就把我往家里带，不怕引狼入室啊？”
江寄舟眨眼，摇头。
舒无却∶“不怕？”
“在我的认知里，我们不再是陌生人了。”江寄舟拧开门把手，低声又道∶“而且……”
舒无却∶“什么？”
“如果你是狼，那我不介意引狼入室。”
话音刚落，江寄舟的手机就响了。
“抱歉，我接个电话。”江寄舟朝舒无却晃了下手机，声音很小，心虚，眼神也虚，大概是后知后觉的羞耻，或者说是刚刚那点不好意思的劲头终于上来了吧。
舒无却挑眉，让他随意。
是送餐员的电话，大概是他俩点的外卖到了。
这电话来得可真及时，救了他这个傻瓜一命。
江寄舟那疯狂的心跳总算是开始回落，他在舒无却看不到的视角，深深地松了口气。
幸亏有这通电话……
明明他平时说话还挺过脑子的，怎么到舒无却面前就有点失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