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涂了发光颜料的球
第十一章
战火在两方球手眼睛里点燃。
仁王踮脚跳了几下。球场被划在了比较接近海边的位置，被海水浸过的沙子松软湿润，和网球场是完全不同的脚感。
他赤脚踩在沙滩上，单手接过旁边扔过来的排球——
“看不见的发球？”
傍晚的光线不够清晰加上手臂速度过快导致的动作模糊，一瞬间看起来像是没发球一样，但排球确确实实地落在了足球部的情侣中间位置。
“看起来和真田的‘看不见的引拍’有异曲同工之处。”柳脑海中慢慢回想过渡刚才“小鹤”学姐的发球，虽然十分生疏，但确实是将网球技巧放在了排球上。
“好！芦崎君，就是要这样做！”女网的一个学姐兴奋地喊道。
叫我“芦崎”？仁王特意回头看了一下，心说就是你这样叫误导我以为这个学姐姓芦崎吧。可惜人太多，没找到具体是谁。
找到了也没办法，毕竟都已经上来比赛了就祈祷那个“小鹤学姐”不要在比赛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回来就好了。
打网球的或者踢足球的过来打沙滩排球，仁王自认为还是他们这边占优势的。
毕竟足球是十几个人踢着球满场跑，目标是把球踢到球门里这种事，而双人网球和沙滩排球一样都是两个人在有限的场地里追着球，目标是把球击打到对面场地。
网球只有那么小，而排球有那么大！用手掌代替网球拍的一些翻滚球面作用，甚至还用手直接接触球还更好掌控球的旋转那么，一些网球招数复制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除了单纯靠身体素质，拿速度唬人的真田的“风”，还有
“秘技：走钢柱！”年轻亮丽的女孩子一撩头发，眨眨眼睛得意地说道，“怎么样，丸井同学的招式天才吧？”
丸井在刚才的男双比赛上也用出了相同的技术，搭配真田的排球版“风林火山”，两个人很快取得了胜利，也得益于抽到的对手是完全和球类运动不搭边的弓道部。
围观的排球部的成员抱着胸和同伴吐槽：“网球怎么有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招式？”
“总感觉我们排球过于朴实了。”同伴认同道。
对面的足球部的男生以头抢球尔，一个头击，排球向仁王这边的后场撞击过来，后场站着的人是——
“柳生——！”仁王回头喊。
紫发少年侧身，双脚前后错开站位，后背挺得笔直，腰腹柔韧地旋转，以手臂作为球杆，打出了排球版镭射光束。
排球在昏暗的光线里划出一道光束冲过球网。
“！竟然还有光效？？”打排球的和不打排球的都沉默不下去了。
一个排球部的成员戳戳同伴的腰，问道：“你买的涂了发光颜料的球？”
“不是啊，从社团里随便拿的球而已。”
那到底为什么会发光？
比赛很快就在欢笑与偶尔的惊诧中全部结束。
每个组合只打一场，大家也不是全员精通排球，每一场的比赛时长都拖不了太久。网球部获得了三场全胜的好成绩。
是与本来就主攻排球的队伍相同的战绩，顺便还收获了一堆“你们打的这个网球啊不是，排球为什么会发光？”“好魔幻啊”等等评价。
与之对比的是获得了三场败绩的弓道部。
“你们这些打球的，有本事来道场比划比划啊！”弓道部发出了输不起的声音。
弓道部部长直接找源头，勒住策划活动的排球部学长，放狠话道，“你，就作为弓道部场场外部员，临时参加这次弓道部的团建活动！”可恶，跳舞绝对少不了你，至少也得把罪魁祸首拉下水。
被按住的排球部学长没了刚才讲话时的风度翩翩，被勒得频频翻白眼，只能答应。被放开后，他绕着篝火追着排球部其他成员拳打脚踢：“你们这群家伙竟然见死不救！”
咔嚓——仁王按下快门键，记录下来排球部学长狰狞的面部表情。焰火的橘红色的光映照在原本还算英俊的脸上，给照片营造出了鬼片的氛围感。
不错，考虑投给校刊《海纳百川》。
他收起手机打算换个地方，猝不及防被人从背后抱住。
丸井一整个人都跳到他背上，双手交叠勒住他的脖子：“仁王！你跑到哪里去了！”
“刚才比赛抽签你竟然不在！”
“噗哩。”我当然在！你没认出来而已。仁王一边撕开丸井的手臂一边心底反驳。
“你有看刚才的比赛吗？柳生和搭档的学姐”丸井顺从力道地收回手，嘴上还不停歇地说着八卦，长篇大论落脚在最后一个疑问上，“所以你觉得我猜测的有可能吗？”
当然没可能。
仁王内心速答，不过表面上摩挲着下巴，假装认同道。“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对吧！”丸井兴奋到双眼发光。
他刚才还问过柳，柳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说不定早有渊源”什么的
这样解读，也可能是“柳生与小鹤学姐早就认识暗度陈仓双向奔赴”？丸井联想着。
仁王看着丸井表情变幻的生动形象，不禁吐槽：像个欧巴桑一样。他摸摸口袋，“吃糖吗？”
想到刚才的经历，丸井瞬间往后跳了一大步，架起双手交叉，摆出一个战斗防御的姿势，警惕地挑起眉毛：“你又想做什么？”
举起全新包装的口香糖在丸井眼前晃了晃，仁王无辜道，“请你吃个糖而已，这次不是酸的了。”
凭借着网球选手强大的动态视力，即使在昏暗的光线里，丸井也看清楚了口香糖的全新包装，但他还是略微谨慎地伸出手去拿糖。
大不了吃之前我先闻闻味道好了。他想。酸的东西一定会在气味上露出蛛丝马迹，差不多也能规避整蛊。
手指接触到口香糖，还没用出力气抽出它，指尖率先感受到一阵噼里啪啦的酥麻
“噗哩。”仁王面无表情地宣布，“上当了。”确实不是酸的，压根就不是糖。
“仁王！！！！！！”丸井“唰”得收回手，大怒道，他举起拳头打算以暴力制裁仁王。
仁王身手敏捷地躲过，一边跑一边回头挑衅：“文太也太笨了，数一数已经在口香糖上上当受骗二十多次了。”
“可恶啊啊啊啊！”
怎么会有人拿美味的口香糖作为整蛊道具啊！！绝不原谅！！！丸井双眼冒火，在后面疯狂追。
“小心！！”
“慢一点啊文太！”看着两个人的追逃游戏，杰克桑原伸出尔康手嘱咐道。
真田恰好一个拐弯，抬眼就看到了急速冲过来的丸井文太。
？？
追踪仁王银色后脑勺的视野乍然出现了没戴帽子版本的真田副部长，丸井在最后的时间内惊恐地睁大眼睛，“小心——,啊——！”
“啊”字刚出口，两具身体已经结结实实的地撞到一起了。
被真田抓在手上的帽子自由地向天空腾飞出去，又自由地落体，盖在丸井的后脑勺上。
两个人保持歪七扭八的姿势，度过几秒被摔麻了的反射期后，齐步爬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可恶，太松懈了”
两个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在仁王趁机远去的脚印里从朦胧模糊到消失不见。
夜幕笼罩，远离了热闹的篝火，清澈又神秘的海浪的声音才进入耳朵里，顺着耳廓螺旋的痕迹绕着圈
仁王抬头对着月亮，举起相机。
按下快门键时，从指尖、手臂到心脏，传来一阵酥麻。
相机没有漏电，酥麻的感觉来自——那个方向！
仁王猛得侧头，夜色里一个小小的黑影在半空中上上下下的缓慢靠近。
不，仔细看，是在缓慢离开。
这种熟悉的感觉，仁王想起来他的另外两个守护甜心。
是那颗莫名其妙消失了的蛋？
仁王一直以为，是自己对于某个理想不够坚定，导致第三颗蛋一直不能破壳，而又因为自己对那个理想没有更大的企图时，被放弃的“理想中的自己”选择离开。
黑色的小身影摇摇晃晃的只剩下一个点点，而点点也越来越靠近底下追赶前浪的浪花。
这个守护甜心，难道是要自杀吗？
仁王拔腿去追。
往前几步，脚底触到了海水，海浪有节奏地敲打着脚上的肌肤，仁王没去管。
眼看那个小小的身影就要触碰到海水，他加快脚步，提防篝火处的人听到他的声音，他用气声尽力放大音量喊，“回来！”
海水逐渐没过小腿，偶尔的浪花会击打到膝盖的位置。
仁王踟蹰地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伸脚往前一步步试探。
虽说是开放了的游客海滩，靠岸的沙滩都比较平整，但也有很小的几率会遇到陡然加深的水域。
仁王会游泳，但绝不盲目自信。
他眯起眼寻找前方一直飞却不回头的守护甜心。
在皎洁的月光下，光部与暗部波浪式地前翻，深蓝与更深一点的蓝在极远处有一条线的交界。
很远的地方还有同校学生嬉笑打闹的声音，近在咫尺的是似乎变得有力起来的海浪翻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