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复仇?
这个人行走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
他走得这样匆忙,并不是走向灵庄的,似乎就是走向僵尸的战斗场面。
这个人走路的姿势和神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再凝神一看,原来,他不是别人,他就是顾若尸。
顾若尸是谁?
我在我外婆的故事里出现过。
他是行走阴阳两界的人,既是赶尸人,又是收尸人。
关键是,他是人。
我外婆说这顾若尸,平时火焰低,他是人,却能看见鬼。人怕鬼,但他不怕。
他收尸,有时也能让尸变成鬼。
僵尸不是尸,而是鬼,他是收尸人,又不是捉鬼之人,他来这里干什么?
但他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走到僵尸大战场地的中间。
但是,奇怪的现象出现了。所有的僵尸见到他,居然都停止了战斗。它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若尸到底有什么力量能让僵尸的战斗戛然止战?
他要是真有这种力量就好了。
他有这种力量,人类的战争就让他去劝解。保准战争打不起来,打起来的战争,也会因他戛然而止。
他确实没有什么力量。
他就是一个收尸人,他到这里来,仅是凭着一张所有的僵尸都熟悉的面孔。
黑白僵尸看到对方,能打得难分难舍,你死我活,唯独见到他,都肃然起敬,不敢造次。
顾若尸为何能以一己之私一人之力赢得黑白僵尸及所有鬼界的尊敬?
原因还在于他的收尸人的身份。
不管是僵尸还是其他的什么鬼,都希望自己的队伍和群体壮大。
而壮大自己,主要是靠同类的鬼的数量来增加。而要这样,收尸人顾若尸的支持就显得非常重要。
别看黑白僵尸各自的队伍浩浩荡荡,说不定最近加入的新鬼,还是顾若尸从外面收进来的呢,所以他们对顾若尸不能不肃然起敬。
当下,顾若尸就走到僵尸之间,对它们说了一句话:“散了,散了。”
接着,黑白僵尸各自剩下的队伍就散开了。
它们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不到一袋烟的工夫,剩下的僵尸就走得无影无踪,不剩一个了。
最后剩下的,就是我和顾若尸不是僵尸的人了。
顾若尸看到我,对我说了一句:“孩子,回去吧,以后别往外乱跑。”说着,他便原路返回了,很快就消失了。而我,也只好回家了。
我不是回家,我是回到树上。我的梦醒了。
我的梦是不是太乱了?
一会僵尸,一会顾若尸,风马牛不相及,都能混在一起,组成一个完整的梦境。而且这些都不是现实中的所见所闻,其人其事,只能算是梦套梦,怎么也能成为我的梦境呢?
灵庄没有一个解梦的专家,不然,我定是要请教一下他,何来此梦?梦是何意?
灵庄以前自称研究过《易经》的所谓有学问的人,便是庄大仙和庄小仙了。他们也曾说过能解梦。但是,谁都知道,他们剑走偏锋,是用这些来糊弄人的。装神弄鬼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他们就是靠这个骗一些生活费。
在我们村,也只有那么相信迷信或者病急乱投医的老人和妇女会找到他们。
庄大仙他们就是没有死,我也不会找他们解梦的。找他们不如找胡石。
但是,胡石睡得正香。他居然打起了呼噜。
我看看树下,六条巨蟒还在。这让我既焦虑,又气愤。
焦虑的是,它们居然有这份耐心,一直守在下面。它们就不想离开这里去吃点东西,非要等我们这俩美食?
气慌的是,它们没有要撤通的迹象,硬要把我们推到敌对的境地。这样下去,我们之间的殊死拼杀是不可避免的了。
我们不可能永远蹲在树上,十天半月都是极限。而它们,则可以在地面上守候一年。我们在树上就两人,而它们还可以换岗的呢。
它们不仅仅是六条,那边的洞穴里,一定还有其他的蟒蛇呢。
我不能不为我们接下来的处境担忧。我悄悄地将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我甚至做好了与胡石一起下树,杀出重围的准备。
焦虑和气慌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我有内急。好家伙,在下面守候,也是一份苦差事,我就赏你们一点童子尿喝喝吧。喝了不要嗞牙就是。
我瞄准这六条蟒蛇的头部就开始尿尿了。
蟒蛇时刻保持着警惕也好,闭目养神也好,沉浸温柔的梦乡也好,冷不丁劈头盖脸被我浇上尿液,它们条件反射似地猛地将头抬起,接着像拨浪鼓一样摇晃着。似是避让尿液,又像是将头上的尿液甩脱。
被我这一浇,它们都向树的外围退了一米的距离,但是,它们没有撤退。
它们都昂起头,注视着上方的我。
我窃喜。让它们受惊,我有着莫名的快感。
只可惜,我的尿液有限。不然我浇它个花果山水帘洞,让这些蟒蛇王麻膏子撤回到洞穴里。或者,我来个小罗成尿冲霸王城,叫它们这些蟒蛇狗皮绳子腰连进洞穴都待不住,一个个滚下山去,湮没于江河湖潭。
湮没于江河湖潭,算是便宜了它们,它们不怕水,最好让它们湮没于沼气池,葬身了却于世。
我的尿液没有起到大的震慑效果,反而提高了它们的警觉,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面对蟒蛇对于我们的虎视眈眈,我没辙了。我虽然气愤,却也不能将手中唯一的匕首投向下面的蟒蛇。我就是投得准,也只能插进一只蟒蛇的眼睛,这对于解除它们对我们的危险,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我只有等待机会,只有等胡石睡好了觉再来拿逃生的主意。
我不理会树下的蟒蛇,抬头看星星。星星眨巴着眼睛,我跟着也眨巴着眼睛。我接着,又睡了。
这下,我好像没有做梦了。因为,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搜索着记忆的梦境,一片空白,我就知道,我没有做梦了。
一大早,我几乎是和胡石同时醒来的。
我们又几乎是同时揉揉惺忪的双眼,伸伸懒腰,看看天,看看地。
看看天。天是美好的。这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我们能看到偏东方的空域,红晨潮映出的是一片火红的赤色。这就是希望的颜色。
看看地,也就是我们的树下。
不看则已,一看,我们又是赫然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