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月笼轻纱,黑影随行。
一路行过崎岖小道,趁着黑夜快速行入大道,在寂静的荒郊之地,终于找到一家灯火稀疏的客栈。
此间客栈,在小路与大路的交叉口,门口高挂一间客栈的旗帜,圆长灯笼在门上渲出一快黑泽,两侧是开垦过的农田与马厩。
很平常的客栈,只是在荒凉之地显得诡异与安静。
江诉走进客栈内,只有一店小二坐在柜台后的矮凳上,他扫过四周与小二的脸,两指弯曲在台面上倒扣两声,昏昏欲睡的店小二迷离睁开眼,江诉说:“要两间客房。”
小二回神,看清着装不凡的江诉,又瞧了眼后边的车夫,谄媚笑道:“好嘞,上好的客房两间。”
说完把牌子递给两人,江诉看清了他与车夫的房间号,一个在尽头,一个在出口,一西一东的位置。
外边马厩并无几匹马,楼上又过于安静,不至于客栈房间都满了人,江诉淡淡瞧了眼车夫,车夫有所察觉地将牌子一撩,“我和我家公子相隔太远了,家中老爷不放心,还请店小二行个方便,将我二人换近一些。”
“这……”小二颇为为难说道,“公子旁边那间已经定下了别的客人,我给您换到旁边的旁边那间,可行?”
车夫侧眸瞧江诉,江诉稍稍点头示意,车夫才回过脑袋接回新的牌子。
上行的楼梯并不宽敞,两人并排而行倒有些许挨挤,于是车夫落慢了一步,江诉则是侧身垂下视线,先开口:“牧青,晚上多加留意些,我若是摔碎了东西,你立即过来。”
牧青冷静地点点头,又笑着说:“你还不放心我吗?我们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对了,换一下。”
“正是因为放心,此去路途遥远,我只找了你。”江诉接过递来牌子,又将自己手中的递回,临到牧青的房门前,未停下脚步,直奔最里间的屋子。
外边的脚步声逐渐停止,四周的山野响起细碎的动静,偶尔传来几句诡异又惊骇的动静,换做是以前,江诉还会担忧,不过在这些年里,这种声音如何波诡还是抵不过人心。
江诉等到一刻钟后,起身和牧青换了房间。
楼下几道黑影从暗处走来,店小二小心翼翼地瞄了几眼楼上,见没有任何动静,才敢开口说话:“那两人是主仆,车夫喊他公子,而且说话声,听着像是京城来的,定是个有钱的主儿。”
其中一个女人先是瞧了一眼外边的棕红烈马,又低头思索道:“你见到他们都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小二点头忙回道:“小的亲眼见到二人回了自己的屋子。”
“那等到三刻多时再去。”未出一声的男子,在最后一刻出了声。
-
今夜月朗星稀,江诉开了窗户,有一阵冷风吹得人发凉,他偏头望向明月,清风拂过窗纸,又略过脸颊,最终落上唇尾。
屋内只留两盏明明灭灭的烛火飘荡,他收回视线,坐在一张椅上。
还未洗去一身疲惫的江诉突然听到系统长吁短叹。
【攻略系统】:“宿主,你此一去可谓是离女配越来越远,这样怎么能推动剧情与进度?你这状况,是放任不管了吗?”
系统欲哭无泪地又道:“我知道宿主的进度是被迫的,但宿主也可以借助系统的帮忙,或者一起想办法解决,不要我一出现,剧情偏离的十万八千里远,拉都拉不回来了。”
还想继续叨叨念念的系统,看到江诉悠然地沏了一杯茶,然后又听江诉说:“我能教枕清的,都已经教了,如果她在那个地方不能自力更生的话,我想这个任务我完成不了,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靠的都是她自己。”
有些时候,系统都看在眼里,江诉似乎也为枕清铺了路,但这沧州和京城离的也太远了,没有了主线任务,那它这个系统存在有什么意义?
它觉得跟着江诉这个宿主,让它这系统已经成了无意义的东西。
明明别的系统都是非一般的感觉,宿主身价噌噌上涨,而江诉闻声不动,然后被贬到很远的地方,离主线剧情越来越偏离,不过它觉得自己,跟着江诉过得十分安逸且和谐……
这种摆烂的滋味,不得不说,还挺好的!
【攻略系统】哼哼唧唧地说:“我觉得宿主可以把这事解决好,然后尽早回去,毕竟宿主手握权谋剧本,没个长篇大论是下不来台的!宿主加油哦!”
江诉嘴角微微勾着笑,声音淡淡:“是吗?”
【攻略系统】:“是啊!你想想这天下是多么的错综复杂,虽然我们知道最后的主角是谁,但是等他们收场,还需等上个许多年,而且上一世的主角他们,好像没成功翻盘,不应该啊,难不成小说内部还能崩了?”
江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轻轻道:“主角好像在……”
【攻略系统】:“叮!触及隐藏的支线任务,支线任务已开启,请宿主前往凉州解救女主沈焕焕。”
江诉并未回应,他挥手将两盏烛火熄灭,安静地躺在床上,凭借一抹月光看到屋外三两鬼祟的人影。
突然有一根熏香戳破了窗纸,探伸进了屋内,浓重的熏香瞬间铺满屋中,余光还望见两抹残影直奔里间。
不出片刻,打斗声从不远处传来,江诉屏住鼻息,突然有两道身影破门而入,直挺挺地摔在了地面,闹出巨大的动静与响声。
地面有两人突然相互对视,女人快速行至于床侧,逼近江诉,匕首的利刃迅捷地抵在江诉的喉间,警惕地看着牧青,喘息休憩半刻,威胁道:“你别动,不然我就杀了他!”
牧青闻言,果真不敢再动一步,那男人捂住胸口,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突然笑了一下,“竟然换了房间,还挺有防备心的,只可惜你带了一个毫无武功的废……”
话未说完,江诉快速用手掌将身亲的匕首击落,伸出一手将掉落的匕首握住,迅速绕至女人身后,用原本抵在他喉咙处的匕首,抵在了女人脖子上。
两人的位置不出片刻调转,速度快得让人出奇,冰凉的利刃让人不禁胆颤,后山狼嗷,野兽狂嘶低吼,全都成了凄哀的声调。
此刻的烛火台被牧青一一点燃,屋内通火明亮。
江诉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又瞧了满是惊愕的男人。
男子在先前被牧青踹得没了力气,此时见状,也知自己逃不走,刚想开口说出迂回的话术,直接被牧青捂住嘴,塞了一嘴的破布,尽力去喊,也只有呜呜两声。
那女子见状不对,刚想如何反抗应对,只见江诉也没留情面的把她推给牧青,牧青将人一并捆绑且塞住破布,使两人发出不了喊叫声,又见残破的门,将门照搬了回去。
江诉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盯着匕首上的两字——随之。
牧青也看清了那两字,眼中有说不出的差异,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被捆在角落里的两人,满眼惊恐又谨慎地盯着两人,见牧青看过来,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他们也没想到碰上了这么厉害的两人,这两人身上分明没有携带利器,看起来又是如此的弱不禁风,没想到会栽了一个大跟头。
失算又走了眼。
牧青拉下那女子的布料,侧看了眼江诉,又扭头问:“那个匕首是从哪里来的?”
一般到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应该会问她为什么这么做,或者有什么目的,再把他们反敲诈一笔,没曾想,第一句居然是问那个匕首的来处,女子吞咽了一下思绪,眼神躲避道:“是我自己的。”
牧青哼笑一声,拿起自己的快刀,用刀锋抵在她的脸颊处,恐吓道:“如果你再不说实话的话,我就刮花你的脸!”
“我……”女子的脸颊肉微微颤抖,视线不自觉下垂,咬咬牙说,“是我们偷来的,我用着顺手便一直用了。”
“用了多久?”牧青继续逼问。
“一年多而已。”女子回答得期期艾艾,生怕一不下心,牧青的快刀就下来了。
闻此一眼,江诉略略回首,将匕首掷出,直直钉在了女子头顶的红柱上,只差分毫便要刺入女子的头骨,那女子瞬感头皮发麻,第一次觉得死亡离她这般近,眼睛在下一刻蓄满了惊慌的泪水。
担忧害怕地看向江诉,见他起身而来,又匆忙回避视线。
江诉一来,牧青默默走到旁边。
“不要说谎。”江诉蹲下身子,拨出刚才自己掷上的匕首,似习惯般轻轻摩挲匕首上所刻的随之二字。
他笑着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江诉面善,看起来温润如玉、人畜无害,特别是在笑时,像是整个世界都变得鲜活明亮,可经历了今晚的这些事,她一点都不信江诉如面上这般。
“冷钏。”女子盯着江诉干净的衣摆,没再多说一字。
江诉似喃喃:“冷钏。”
听到他在喊她的名字,冷钏浑身一抖,她猛然抬眼看向江诉,和江诉对视后,又匆匆回过眼睛。
江诉低声说:“不要说谎,我会知道。”
夜晚浓重,屋外的月亮在此刻被乌云遮蔽半许,斜侧的影子笼上了一层黑色,倾而全部覆盖,像是压得人喘不过一丝气息。
牧青静静盯着,夜风透过残破的门扉,飘进了屋内,牧青察觉到冷意,忍不住动了动肩膀,抛开心里的颤,继续盯着两人。
牧清从一开始便知道江诉比他更有危险的迫力,而他只会鲁莽的打架,在某些时候,他如果不使用血腥的蛮力,便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可江诉不一样,他动手不需要见血,便能知道那人哪里是弱点,弱点又在哪里。
这种事情,牧青一律规划为文化人,比他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