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是虎符!”师坤尧气急败坏。
枕清凝眉撤回手,她听到外边小厮发出痛声,当即掀开一角帘子,两人相互对视,小厮狐疑地瞥向她身后,小心翼翼问:“姑娘没事吧,那个人还在吗?”
注意到他视线,枕清掩住身后的师坤尧,扶了扶额角说:“我没事,那个人已经逃走了。”
小厮左右转了转发疼的脑袋,迟疑问道:“那姑娘能不能给我看一眼,我实在担忧姑娘?”
这是在怀疑她。
身后的体力不支的师坤尧躺在毛毯上,发沉的身子只能抬手轻扯着枕清的衣角,如果现在被那小厮发现,他一定没有反抗的余地。
现在只能让枕清为他挡着,不要让小厮看到他。
“那你看吧。”枕清说。
师坤尧手抓住枕清的外袍颤抖,他无力地轻呵一声,他想怕起来反抗胁迫枕清,无奈这身体真的太过疲惫了。
他沉着眼,内心掀起的波澜在此时无比平静。
小厮的脚步声走近,紧张地伸手放在帘边,还未挑起查看,枕清低垂冷眸,声音凛冽:“你当真要看?”
语中的提醒警示意味十足,小厮自然听得明白,马车的血腥味又如此重,他凝滞一会,缓缓松开布帘。
这处多风沙,沿着街边,滚来几个残破的红灯笼,不料帘子随卷飞起,小厮瞳孔映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又瞬间而过。
那里面真的躺着一个人!
小厮立时呆住,不自觉后退一步,他频繁眨眼看枕清,发现枕清此时的神情没像在江府那般和煦,反倒更像是他发现了枕清的秘密,如果他不加以隐瞒,命不久矣。
枕清将他神情尽数收入眼底,弯唇启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滚动喉咙,声音发紧:“小人,叫顾可玖。”
枕清若有所思道:“顾可玖,真是个好名字,你不看了吗?”
现在他怎得还敢看,刚才那人武功很好,一下把他敲晕了,现在的枕清和那人的情形似乎调对了,而枕清也没吃亏,像是枕清似乎更为厉害些,他真怕触到别人,连忙摇头。
“我坐这马车前去一趟谢府,谢府也会用这辆马车会送我回江府吧?”枕清见顾可玖僵硬点头后说,“时间耽搁有些久了,快些启程去谢府吧。”
顾可玖坐上马车,拉住缰绳,有心和枕清说:“姑娘,刚刚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就是风沙太大,迷了眼。”
放下帘子的枕清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了一下。
“无论有没有看到都没事,就是这人的这张嘴,最为重要。”
枕清本就有意让顾可玖知道师坤尧的存在,她到了谢府中还要下马车,顾可玖定也会查看马车,不如先让他知道。
至于会不会暴露出去,枕清猜测顾可玖没有那个胆子,这一路瞧人也不算愚笨。
帮不帮她隐瞒,就要看她给东西给得多不多了。
枕清瞧师坤尧已经闭眼昏睡过去,她弯身拿过他腰间的渔符,反转背面,上面赫然写着——千霜内卫。
名字依稀只能辨认一个师字,没曾想他居然是宫廷侍卫。
那么刚刚说的虎符,是谁派他来的,是皇上,还是太后娘娘。而禹王拿到是哪一处的虎符,难不成有人早已和禹王暗度陈仓,暗自站在禹王那一边。
枕清有疑虑的收起这块腰牌放进自己的袖中,再从一旁的药箱,拿出一瓶药放在香炉边,有字迹一面朝外。
少许,顾可玖停下马车,他率先退在一旁,没把马车带入府内。
“姑娘,到府中门口了。”
枕清掀开帘子,一眼就看到了外围,这人倒也是贴心。
她缓缓下了马车,递给他碎银子,顾可玖没有推辞,枕清轻点头道:“你有心了,你是要是留在这里,还是同我前去?”
顾可玖接银子只是为了枕清放心,他看到门口还站有门房,而且马车内又有一个人,他不太放心道:“有门房在门口等着,我还是不去引路了,就在这处等着。”
“也好。”
留下这句话的枕清抬步走到谢府。
这日的天虽是闷沉,却没有飞雪,行走的地面有些湿滑。
谢府门房在远处打量了一眼枕清,见枕清侧眸而来,他躬腰弯身前去相迎,面容带着恭敬笑容说:“是枕姑娘吧,我家大人这些日子很是憔悴,姑娘赶紧去瞧瞧我家大人吧。”
“好,管家带路吧。”枕清也回以温和的笑,声音清脆,仿佛春日叮铃的泉水声,斯文有礼。
门房暗自对枕清生了些赞许,少数人会对他们这样的人和颜悦色。
他今日也知请来的是一位姑娘,没想到容貌是如此的端正秀美,整个人都是温和雅致。
谢府的花草被打理得井井有秩,冬日的草木虽没春夏繁茂,望眼却也绿茵之地,鼻尖甚有萦绕远处还有几株花树散发淡淡的幽香。
才走这么些许步子,枕清已经遇到了好几些个下人,和寂静的江府所见状况完全不同。
踏进院子,还未走进房门,不少姨娘偏侧观视枕清,眼里有毫不收敛的打量。
三姨娘挑眉同旁边的人说:“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么年轻的娘子,当真能行吗?”
谢家二姨娘瞥了眼枕清,扶了扶自己耳鬓的发,“谁知道呢,总不能又被老爷骂出府中去吧,毕竟还是美娘子,若是哭哭啼啼传了出去,显得我们谢府多么蛮横。”
几个姨娘捂乐呵,枕清漠视她们,门房也只是跟姨娘稍点头,姨娘懒得理会,侧过身,撇过眼去。
门房早习以为常,他为枕清推开门,枕清稍微侧头同门房致谢。
似乎得了谢仲铉的命令,无人进来,走进屋内只有枕清一人。房内桌案的香薰被点燃的猛,一旁还有几处炭火响动,窗户只开一个小口,闷到难以呼吸。
她拿着医药箱放在桌案上,先是去开了别的窗透气,待昏光投进一些,她这才拿起药箱走进谢仲铉床边。
今日的谢仲铉不像初见那般神气风流,短短几日,变化极大。
枕清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生起疑惑,谢仲铉披头散发的躺在床上,费力抬眼看枕清,他犹如见到救星,瞬间亮了眼。
他刚想说话,发现嗓子干得难受,他张了张嘴,变声道:“水,给我水”
枕清看清他的唇,发出极小的气息,也能猜测一两分,她故意问:“谢侍中大人在说什么,我怎的一字也听不清?”
“水,喝水”
“谁?我是枕清,大人莫不是病糊涂了,前几日才见,今日就不认识我了?”
谢仲铉面色生不起怒火,耐心告罄,迫使自己开出了沉厚的一嗓子:“水!”
枕清这会没故意再装不知道,她回身去桌子拿冷掉的茶壶,没有过滤壶中茶叶,倒了一杯茶水,直截了当递给谢仲铉。
谢仲铉也顾不得是冷还是热,当即喝了一杯,又递回给枕清说:“还要。”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枕清没有去接茶杯,而是把那一壶茶水都拿了过来,倒在谢仲铉捧着的茶盏中,不咸不淡道:“谢侍中不必喝得那么急切,这府中上下没人敢和你争。”
此时哪里还能听得进这话,谢仲铉喝了个爽快,转而颓丧:“我好像中了蛊虫,总觉得肚子有虫子在爬,你可有解决的办法?”
枕清将手中茶壶搁置在一边,一边开药箱一边问:“谢侍中是否觉得胸闷头疼,肚子有些空荡难受?”
“对对,就是这样。”
门窗紧闭,不闷就怪了。
一连几日都是颓废样,应是吃不下东西,如果肚子不空荡也挺稀奇的。
谢仲铉总觉得枕清有用些,他又说:“而且我还看到虫子在爬动,是不是我离那个死人太近了,还有,你那天有没有把那些虫子解决了?”
枕清拿出一把刀,“解决了。”
谢仲铉这样,大概是看到那些虫子,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所以看到一点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最后是假似真。
坐起身子的谢仲铉皱眉道:“那我是不是离那死人太近了,所以被传染了?你又是如何解决那些虫子的?”
“现在还不清楚,南疆蛊虫不易传染,只要不被沾染上身便没什么事。”枕清声音起伏浅小,“那日的南疆蛊虫惧火,我和江大人一同把蛊虫烧干净了,谢侍中不必太过担忧伤到他人。”
枕清站起身,刀子放在烛火上烤,眸中没有一抹温度,谢仲铉瞬间想到开膛破肚那一次,他狐疑地问枕清:“你这是要干什么?”
总不能对他开刀吧!
如果真有,那么他就活不成了。
枕清垂下眼,看到银色的刀刃映着自己的冰冷眼眸,她愣怔了一会,偏身朝他道:“谢侍中不是怕肚中有蛊虫,划开一小刀便能知晓了,侍中大人放心就好了,我的缝合技术还是很好的。”
谢仲铉抬手制止她的靠近道:“等会,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亏本官还这么信你。”
“还有一个方法,既然侍中大人不想开刀。”枕清缓缓收回刀,忽悠道,“我有一朋友有南疆的秘药,她那药可解南疆蛊毒,也能解蛊虫,只是……”
“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