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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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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一身深色紧身衣,另一只手桎梏枕清的动作,深邃的眼眸直视眼中闪过微惊慌的枕清。

    师坤尧又朝四壁看了一眼,一日既往的豪奢,这是谢府的马车,就算请人去给谢仲铉看病,也不必这么豪华,他也来不及去多思,压低声威逼枕清:“你最好给我安静点,不然我就把你扔出去。”

    这话一出,师坤尧没有感知到枕清有任何慌乱和反抗,除了第一眼看到他有惊讶,其下的一切都太过安静反常,他抬眸一眼撞进了枕清那一双乌黑深沉的瞳仁,不似方才,只剩冰冷刺骨。

    他心下微怔,突然感觉下腹有一点凉意,他循着视线望去,发现枕清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一把匕首,划开了他的衣服。

    这个女人!

    师坤尧大惊,他连忙后退,身子贴在车壁,发出不小的响声。

    驱车的小厮听到动作,声音穿进马车内:“姑娘怎么了吗?”

    枕清好整以暇地微挑眉,她无视师坤尧的怒火,转动带血的匕首,没有隐瞒的意思,朝外道:“有人跳进马车里来了。”

    小厮傻眼地发出一声疑问,立马缓下马车的缰绳,才掀开帘子,被师坤尧一手桎梏住,下一瞬被人敲晕了。

    动作快速,出其不意。

    师坤尧嫌弃地推开小厮,捂着肚子的伤看向枕清,声音压着火气:“你一个闺中女子居然随身携带匕首,还将我划开一道口子,当真是狠毒,我可没想要你的命!”

    “是吗?”枕清背脊贴在马车壁内,“你突然出现,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况且是你威胁我在先?现在还想倒打我一耙,这么好的本事不去搭唱台,令人惋惜。”

    “没你本事好,是我掉以轻心小看你了。”

    “我不想与你多说什么,现在从马车内出去,我就当没见过你。”

    枕清垂首掀开香炉,拨动香熏,冲淡马车内血腥味。

    从一开始,枕清就知道师坤尧就受了伤,幸而他身上的衣服深,即使染了血也看不清楚,气味却直冲鼻尖,很难闻。

    这身行头打扮,缺心眼的人才会收留,这人显然是被追杀,或是做了什么事,被家中主人发现了,沦落自此。

    枕清所猜不假。

    师坤尧刚从别处逃出来,自是不可能再从这马车里出去,现在有人在严追紧查他,出去被发现就必死无疑。

    方才一直藏在马车底部,直到和禹王那些人越离越远,他才敢从车底出来,跳进马车内。

    自然也把禹王和枕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师坤尧没想到枕清会和禹王认识,甚至还交谈了几句话。

    两人所讲虽是敷衍客气,但隐约能感觉到禹王对枕清的不满,可枕清一点也不在乎禹王的态度。

    现在的他伤势严重,这个枕清虽长得好看,对人下手却毫不手软,他一脸警惕地看着拨弄香薰的枕清,心一横道:“我不走,你没杀过人吧,拿匕首划我一刀,手都是抖得。”

    这话是师坤尧猜测的,他没觉得枕清手抖,不过他看到枕清在看到匕首的血后,就用袖口将手藏起来,想来不能全然无恙去面对。

    还是女儿身,他断想枕清肯定是不敢的。

    “我的确没杀过人,难不成你杀过?”枕清适才没有手抖,她只是最不喜欢别人威胁他,刚好想吓退师坤尧,不曾想他身上布料太薄,直接划了一道口子。

    她不喜欢见血,于是把带血的匕首藏起来了,想来师坤尧有观察她,至于这话像是他硬要留下来,而来试探她的反应。

    彼时的师坤尧听到枕清所讲,深觉这话是在套他,他就算杀了人,当下也不可能去承认,他可记得枕清认识禹王。

    “我自然也没有。”

    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没人会在外人面前承认杀人。

    “那你到底在怕什么,是外面未到的追兵,还是正在找人的家仆?”枕清步步紧逼,“你为何一定要留在谢家的马车内,是谢家面子大,好躲避吗?还是你和谢家又有什么关系?你说你没有杀人,身上的血腥味又从何解释?”

    师坤尧被枕清每说一句,脸色愈发惨败,他所有的躲避和搪塞的措辞,在枕清身上土崩瓦解。

    还未来得及诡辩,枕清给他下了一个判定:“谎话连篇。”

    师坤尧被枕清一大串的话打乱心思,又被马车内的香气熏得头疼,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道:“那你想如何?”

    枕清声音微冷:“出去,离我远点。”

    没有小厮驱车行驶,马车被停在大路旁,这道人少,又是刚过年关,四周安静无声。

    马车内的正中间摆放一个四方茶几,周围铺着厚重的灰色毛毯,柔暖又舒适。

    师坤尧被香熏得无可奈何,坐在茶几边上,伸手拿起茶壶,泼灭了熏香味,他还没失去思考,掀眸朝她道:“这不可能,起码我今日不会出这个马车。”

    外面的巡查的人必然还没有走,他现在伤势过重,天气又冷,他真要是从马车内出去,不被人抓到,也能冻死在路上。

    “你觉得这是现在的你能决定的吗?”枕清见他伤口还在溢血,险要滴在毛毯上,她从角落柜子内拿出一卷纱布掷在他手边。

    师坤尧自然也瞧见了,他觉得枕清没那么好心,没有伸手接过,只听枕清说。

    “别把毯子弄脏了。”

    果然。

    师坤尧确实需要止血,他注意到枕清是女子,还是收敛着为自己卷上纱布止血。

    枕清无意看他,眸光迂回之时,瞧见他腰间别着一块铜制的渔符,这个和江诉入宫所需要腰牌极为形似,背后会刻有几字讲明身份。

    难不成他是朝中命官?

    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蓄意造假的东西。

    刚才说谢家马车时,师坤尧没有反驳她,看来他确实知道这马车的主人是谁,或许也能尝试猜测他和谢仲铉很熟悉,那么和谢仲铉玩在一起,身份理应不会是假的。

    师坤尧整好伤口,枕清这会没有着急赶他走,而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你不如实对我说,我不敢留你。”

    意思是他需要把今日的事情讲清楚,将刚刚枕清所有的疑问都说明白,那么这事情还有商量。

    师坤尧思忖片刻,他没有立即开口,先是问了枕清的名讳。

    “我叫枕清。”枕清没有刻意去隐瞒,她去谢府这事本就不是秘密,更是藏不住,没必要去隐瞒他。

    听到这名字,师坤尧喃喃:“江诉?”

    枕清反问:“怎了?”

    师坤尧瞬间想明白了枕清为什么会和禹王说话,又能坐上了谢府的马车。

    “我叫师坤尧,我曾在宫中听过你。”师坤尧防备心少了些,“你从禹王府中出来就跟了江诉,江诉说他把你当贵客,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枕清只静静听着,并未言语。

    师坤尧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你看你,锋芒一点都不遮,心思还挺多的,这一点和江诉真是像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江诉关系和我虽称不上极好,但也没有坏得离谱,中规中矩的样子,不过你这姑娘倒是不如江诉好相处。”

    枕清不想听旁的,自然也不想听谢坤尧攀上江诉和她打近乎,然后想避开什么都不说。

    “你不疼吗?”

    “疼啊,被你刀了一刀,当然疼了!”

    枕清听他的话,特意把刀放在他所看得见的茶几上,表情表露不耐:“那么,可以讲讲你为什么执着留在马车内,这一身的伤如何弄的,莫要怪我,我一个小女子无依无靠的,着实怕你是被通缉的要犯,你若是不说清楚,我是不敢留你与我同乘一辆马车。”

    还以为被关心,趁机想让枕清心怀内疚的师坤尧:

    他才不觉得枕清有什么不敢的,只是不想碰了他这个麻烦。

    小女子无依无靠,身后还不是有江诉,在这跟他鬼扯。

    师坤尧开始回想怎么说才合理,又觉得他说得谎错态百出,瞧着枕清这不好糊弄的模样,真是犯了难。

    “你和禹王是何关系?”师坤尧自答,“你和禹王先前的对话,我听到了,你和他的关系似乎没那么好。”

    特别是那句:将我送出去的那一日,王爷就应该知道我留不住了。

    像是真要断绝了所有关系。

    而他对面的枕清已然有了猜测,刚才禹王路过,应当是因为师坤尧,而师坤尧会如此说,大抵是想知道她和禹王的关系,好讲出一二。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禹王大费周章捕人。

    想到了这一层,枕清有意引导她和禹王关系不好,“我和禹王的关系确实不算好,你也知道,是他把我送给了江大人的,也没有问过我的意愿,我像是一个物品,被人抛来掷去。”

    “我自从到了江府,再也没去过禹王府,方才的,你也说我和禹王的对话你在车底听到了,想必也能听知道禹王其中的意思,就差没骂我是白眼狼了。”

    师坤尧点点头,而后又惊叹道:“你怎么知道那时我在车底,那么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

    枕清暗自想,如果不知道你在车底,她怎么可能会提前准备匕首。

    还没多说,外头的小厮疼痛地发出声音,枕清收回匕首道:“快说吧,不然他醒了,我就该让你走了。”

    现在的他体力有限,也走不动了。

    如果他不说,枕清必然不会掩护他。假如那时就知道他在车底,也没告诉禹王,那么枕清不像是会站在禹王那边。

    他下定决心似的,压低声音:“我说我说,我其实在禹王府偷一样东西。”

    枕清侧眸瞧他,师坤尧见枕清似乎还要深探,他瞪大眼睛,这种事情可不兴说啊!

    自然明晓师坤尧不愿再说,她作势要掀开帘子,师坤尧忍痛伸手拦住她,压声急道:“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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