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高氏兄弟针锋相对
白深道：“可是……”
高瑾瑜笑道：“什么叫不相关的人呢？我和他在一个屋檐下住了数月，这也叫不相干吗？倒是你，本事不小，牵连他人倒是有高招，若不是你招来了这些杀手，这小子也不会跟着你受累。你就是一个天生的累赘，呵。”
高瑾言勃然大怒，似乎是被人触到了痛处。他怒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脸色涨红，青筋暴起，面目狰狞，与他平常矜贵的做派完全沾不上边了。
白深也没见过这样的高瑾言，他急忙将血衣放好，然后到高瑾言身边，柔声道：“将军，不可动气，你现在浑身是伤，万一动怒血液激流，对你的伤势无益。”
高瑾瑜继续挑衅道：“动怒？动怒有什么用？你心中有愧，见不得旁人提及，但是，别人不说，那件事就没发生吗？你一动怒，那件事就烟消云散了吗？”
白深心中惊疑，哪件事？看两人的样子，似乎以前有过什么过节。是什么过节呢，让一向冷静的将军变得狂躁？
高瑾瑜还继续说道，但高瑾言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方才情不自禁一时火起，现在的他又变成了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将军。
高瑾言道：“你果然最会拿捏人心，知道往哪里捅刀子人心会最痛，就和你那母亲一样，工于心计，肮脏下贱，连同你这种货色，一样无耻。毕竟，那种肮脏畸形的人，那种恶心反胃的感情，耳濡目染之下，能培养出你这样一个人也不算奇怪。”
白深也愈加心惊，高瑾瑜的母亲，发生过什么？他记得月前的七夕夜时，他撞见高瑾瑜在月夜中缅怀他的母亲，并且说了一大堆云里雾里的话。
这边，高瑾瑜面色仍然不变，他似乎没有听见高瑾言的话似的，见手臂上绑着的布条有点松动了，便挥了挥手，招呼白深帮忙再绑紧一点。
白深小心地将那布条绑紧了些，叮嘱道：“高大人，尽量不要动这只手，有什么事就挥另外一只手叫我就是了。”
高瑾瑜并未回他的话，只是出神地看着摇曳的火把，似乎透过那一点微弱的光亮在回忆某一个人。“我的母亲，不是肮脏下贱之人，她美丽高洁，她的情感也是。我的情感也是，它不恶心，也不肮脏。”
似自言自语，又似情人呢喃诉衷肠。白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高瑾瑜是对谁说的，所以也不敢回应他。
高瑾言此时极为烦躁，初见时，这小子总是跟在他后面喊着他‘高大人’，而现在，他把这个属于他的称呼给了别人，给了高瑾瑜，他称呼高瑾瑜‘高大人’，而称呼他为‘将军’。这种感觉，就好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心里缺了一块，空落落的。
他冲白深喊道：“过来！”
见白深不动，他语气更重：“怎么？不听话了？我叫你过来！”
白深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将军……”
高瑾瑜一把拉过白深，对着高瑾言道：“他又不是你的奴隶，你冲他发什么火？”
高瑾言恶狠狠地盯了高瑾瑜一眼，道：“闭嘴，这里没你的事。”
他看着白深仍是拿着那件血衣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模样，但手中仍死死抓着那件衣服，更加不满：“我叫你过来。”
白深终于说话了，只是这话说得不那么顺心，他道：“将军，高大人于我有恩，我不能不管，希望将军能理解我。而且，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额生死相关的关系，到了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齐心协力啊。将军……”
高瑾言讽刺一笑：“好，很好。你真是好样的。”
高瑾言看着那张脸，过了两年，当年那个胆小羞怯的少年如今蜕变成风华正茂的青年，那个会小心翼翼陪在他身边的少年会变成为了一个维护别人而想要与自己争辩的人，尤其是，那人与他，向来互相轻视分庭抗礼。
高瑾言只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躁动着，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就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了，他心中充满了嫉妒的怒火。但是他有什么资格去嫉妒呢，就凭自己与他不过数月相处的情分吗？
那个记忆中的少年，始终是谨小慎微的，而现在的白深，他看到的不只是以前的影子，他更看到了一股子张扬的自信，这与记忆里的那个他有些许不一样，却，更让人着迷。
以前他离开那个少年时，那少年就倚在门前，目送他远去，那时的他的心总是空落落的，他以为，这只是离别时的不舍，过一阵子便会淡掉，也确实，这两年中，他除了一开始会想起那个少年，后来也渐渐地淡去了那少年的身影，只是偶尔会想起他。
但在这短短的两年中，那个只对他唯命是从的少年结识了另外一个人，而他的位置也渐渐被另外一个人挤兑。
高瑾言那颗向来波澜不惊的心第一次起了涟漪，这种感觉，说不出来是什么，除了一种失而复得的满足，便是抓心挠肝的渴求。
他转过头去，俯在石头上假寐，道：“随你！”
白深看了看他，终究是没说什么，踩过乱石将那件血衣给晾好，然后又回来在石头堆里一通翻找，找到了一块光滑平整的石头，将它抱到高瑾言身边，道：“将军用这块石头吧，那块石头不好，磕。”
高瑾言真的要被他气笑了，但也想到这是他的一番好意，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便勉为其难地收下了那块石头，将自己原本枕着的坑坑洼洼的石头挪开，放下那块平平整整的石头做枕头。
忽然，一阵阴风飕飕刮进洞中，冷得人打了一个寒颤，风声中隐隐约约还有细微的脚步声，白深听得模糊，但几乎可以确定的是，那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应该是那一群黑衣武士为了找人而分开行动，所以只听见一个人的脚步声。
真是倒霉，好不容易逃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还是被找到了，不过想想还是够幸运的，毕竟只有一个人，如果全部人都来了，那才是真的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