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十九章】

    裴朔松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姜玥。

    “你知道你为什么要死吗？”

    姜玥双手撑在地上，她被裴朔踩住了腰，身体紧贴着地面，那人用力得几乎要将她踩碎。

    “因为你以为自己很聪明。”

    裴朔看着地上那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子，她的罗裙脏得比他的鞋底还不如了，可偏偏她的目光里就是找不到哪怕一丝妥协。

    “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从来就不是孤单的，我们聚集在一起，让世人相信我们就是对的，所以人们服从我们。”他的眼里尽是嘲讽，“你很得意在京城出尽了风头吧，女状元。回来以后又打退了东疆人，得百姓爱戴。你以为对于我们来说，你是什么需要迫切拉入的聪明人吗？”

    “不，这世上聪明人多得是，多一个少一个都无妨。”

    姜玥看到地上爬过几只蚂蚁。

    她打断裴朔的话：“我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你一定是那个蠢货。”

    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说话相当吃力，但她还是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被拴着铁链拉出去咬人的狗而已。”

    “哼。”裴朔轻声，眼神阴鸷。

    他脚下增添成倍的力道，一脚踩碎了姜玥的几根肋骨。

    想象中的惨叫并没有来临。

    脚下的女子只发出几声闷哼，想来是被疼痛憋得辛苦，她一时没能自控，大口大口地吐出血来。

    “想故意激怒我，不太聪明。”

    裴朔松开脚，慢步走到审判桌前坐下，手轻轻执起茶杯。

    “你也算是命大，皇后娘娘看六公主喜欢你，想留你一条贱命进宫服侍。”裴朔嘴角展露笑意，“但娘娘说了，看你的选择。”

    “但现在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说完，他把茶杯一掷，脆弱的瓷器便四分五裂在姜玥眼前。

    “听说你很厉害，科考的时候变换了好多种字迹。”

    裴朔给手下递了个眼神，那人便把一边的凳子搬了过来，放置在裴朔审讯桌的对面。

    然后那人过来，把姜玥扯起，让她坐到凳子上去。

    身体的变动搅得她生疼，又是一口污血吐了出来。

    裴朔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拆开。

    里头是二十张分属于不同人写的书信的其中一页，内容分别都无法对上。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拿出另一张看起来被火烧过的纸张碎片，残页上写了几味药材的名字。

    “你从这二十种字迹中，挑出一个和这张残页字迹出自一人的。”裴朔慢条斯理地说，“只要你能找出来，我就会告诉皇后娘娘，说你愿意入宫。若是没能找出来，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会收到你爹娘给你烧的纸钱。”

    “对了，不许用你的脏手碰它们。”

    姜玥匆匆扫了那些书信一眼，基本都是家书。

    大部分都提及了在宫中的生活，有些出自嫔妃，有些字迹没那么讲究的，看内容则是多出自于宫婢。

    姜玥强忍疼痛，仰起玉白细嫩的脖颈，喉间费力地滚动，说到：“不让我碰，你倒是把信拿过来些。”

    “先给我看那张烧过的，然后其他的一张一张放到我面前，我叫你拿走你就拿走。”

    “指使我？”裴朔挑眉。

    姜玥说话很轻：“我肋骨断了。”

    或许是真的没什么力气，她的声音比平时柔很多，连带着眨眼时眼里都氤氲出水气来。

    裴朔看着她，觉得她像极了被打烂了伞的蘑菇，随便什么东西掉落到她身上，都能把她碾碎到泥里。

    他竟然莫名地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裴清舒，如果没记错，她和清舒差不多大的年纪。但她骨子里那股老练、平和，还有让人难以看透、无法掌控的那双眼睛，实在太令人厌恶了。

    想起她在大雨里捡了离家出走的裴清舒，裴朔大发慈悲地按她说的做了，毕竟跟一个将死之人也不用计较太多。

    他把第一张信推到她面前，语气轻松：“看仔细了，这可是你活命的最后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