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实习
团建到了后半场,夏悸就已经试着网上说好喝的搭配掺着喝了不少酒了,再后来酒劲上头就觉得开始有点头晕了,靠在后面的足球门框上缩着脖子,几乎把半张脸都埋进了衣领里,眼前的灯光都朦胧了起来。
她总觉得这件衣服还有他身上的味道,可是转念一想都过去一年多了,怎么可能还有那些味道呢……
早知道会这样,不招惹他就好了……
室友发现夏悸不对劲的时候她已经醉哭了,把她吓了一跳。
那天夏悸抱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哭了快半个小时,最后是被三个室友轮着背回宿舍的。
第二天一早夏悸就收到了“慰问”,但她是真的喝晕了,完全不记得自己哭过,当然也忘了为什么哭,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上课的时候钟铭升又来了,还是照惯例给她带了一份早餐,他说这是他陪她听的最后一节课,他放弃了。
夏悸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他就继续说:“我第一次给你早餐的时候,如果是以前,你应该会把早餐甩我脸上然后怼我两句……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
“搞半天原来你们以前认识?”听了半天墙角的人凑了上来,“学弟,八卦一下,夏悸以前什么样?”
“她?以前脾气超烂的。”
烂到因为别人骂她妈一个字,开学第一天她就能跟人打到教导处去,还把人打转学了,求着她加个微信不仅不给还要骂人,十句话八句离不开脏话,哪天撞上她心情不好她还会觉得你是无聊来撩架的,动不动就让人滚。
可她现在只会看他一眼,然后冷淡的说一句“走开”,就是他死缠烂打也没用了。
大二寒假的时候,电视报出了死亡人数。
夏建林在看新闻,夏悸看到的时候正在电脑的转播里等春晚出现的欧阳思睿。
虽然小区里开始让他们戴着口罩出门,但夏悸一直都没觉得有没什么。
当前医术和科技那么发达,2002年都过来了,这次能有多严重?
一直到大三开学,学校通知入校的学生不能出去之后,夏悸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这个,临清已经走了很多人了。
但人在学校不能点外卖,不能出去玩,面对自由的生活突然跟坐牢一样被困着,时间久了当然也会有人厌倦。
有人翻墙溜出去,第二天回来上解剖课的时候就倒下了。
十月的天气很干燥,阳光照进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热,光里飘着灰尘,解剖室的学生们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
他还没进门就开始咳嗽,久了夏悸就觉得烦躁了,时不时就皱着眉看他一眼。
呼吸不畅他就拉下口罩,结果咳得他的白大褂上到处都是血,血喷到大体老师的脸上和身上。
夏悸和他只隔着一个解剖台,眼睁睁的看着他倒下去。
和新闻里看到的不太一样,那是就站在她面前咳得喷血的人,所有人都惊呼一声,以他为中心朝四周散开,一脸惊恐的看着他狼狈的跪在地上。
夏悸把口罩往上拉了些,压实了鼻梁两侧,反应比老师都快,喊道:“你们之间别靠那么近!沾到血的东西也赶紧丢了!”
跟救护车一起来的还有两辆摆渡车,把他们在场的也全都带回了医院,口罩上车前都换了新的。
“夏悸,不会我们也被传染了吧?”
夏悸微微侧过头安抚道:“我们上的是今天的第一节课,解剖课我们该戴的都戴了,也及时散开了,会没事的。”
就算中招也不会有太多人。
路过医院正门的时候,夏悸看到门口堵着的都是哀嚎的人,他们被带着从侧门进了医院,按当时站着的距离两个人一个病房。
护士过来一个个的安抚他们,告诫他们要保持好距离,也要戴好口罩。
夏悸离得远,她也是向来心比天大,倒是不担心自己会怎么样,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躺下看新闻。
看夏悸这么淡定,和她待在一起的人反而慌了,“你都不怕吗?”
夏季看了她一眼,“还好。”
目前还治不了的病,怕也没用。
到了半夜,白天说害怕的人已经睡得在磨牙了,夏悸抱着手机把远离了两年的微博下了回来。
哪怕知道工作人员会把他保护得很好,他在的学校也管得很严,夏悸也还是忍不住会担心他。
半个月结束夏悸才从班群得知,当天发病的人第二天就没了,当时离得近的那个小组有一个情况不太好。
临大也停课了,他们就被专车和医护人员送回了家,落在宿舍的电脑和一些衣服前几天也被夏建林拿回来了,网店的生意也不太乐观。
夏悸唯一庆幸的是现在科技发达。
在家,上网课如果没有家长管着,其实很需要自制力,机构补课的需求量也因此增加了不少,夏悸在家里就揽了不少活,一天到晚几乎都泡在房间里。
新房间的布局和之前的差不多,不同的是房间宽敞了很多,有一个飘窗,楼层高光线好,窗户一关也不会听见楼下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
高中三年的书还是堆在角落里,书桌上方安装了一个悬挂的书架,上面各个领域的书都有,但更多的是医学类的。
几个卡通小手办中间摆着一个跟书差不多高的人形骨架和一个人体器官模型,一半被扒了皮,露出皮下的肌肉组织,一只眼睛直瞪瞪的看着前面。
乔迁宴的时候夏悸叫了周天棋和谢涛他们来玩,周天棋说学医的果然口味重。
但他们不知道当初解剖兔子和小白鼠的时候,夏悸连着做了半个月的噩梦。
夏悸大四实习的时候国内的状况才有所缓解,但网课还是照上。
夏悸医院没选好,又赶上全球特殊时期,在临清实习的时候夏悸几乎每天都穿着完全不透风的衣服,跟在医生护士后面和各个病房的人打交道,几个房间走下来全身都是汗。
存了一天的汗都捂在不透风的衣服里,脱下来的时候都是难以形容的臭味,一度让她怀疑自己到底学的是临床还是护士。
在临清实习了两个月就趁着北京的医院要人,申请调去了北京。到新地方了夏悸才真正开始在各个科室轮流待着。
但夏悸从来没想过她在骨科接的第一个病人会是欧阳思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