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是与不是
“而是你！憧限！”
殿上所有的视线，立刻看向芜愿所望之处。
却见
芜愿正怒视着的，竟然是…天主！！
天主？？
天主？！！！
“天主，是…憧限？？？？”
“这…”
“怎么可能？！”
“简直是信口雌黄！”
“他…莫不是疯了？”
“憧限这不就在这儿…怎的好端端的诋毁天主！”
天主微微皱起眉头，毫无躲避的回看向芜愿的怒视，无波无澜道：“域尊…你此话何意？”
“何意？…”
芜愿和繁霜一同转过身，面向天主，目光凛冽，“你当然不肯承认，那么，我且问你”。
同时迈出了步子，繁霜和芜愿迈步踏上高台，直视着天主，一步一问。
繁霜道：
“憧限！为何是踏平四界，血洗天下？！为何你丝毫未提及九天？！那是因为，你已然化作天主，天界早就尽在你的掌握之中，是与不是？！！”
芜愿道：
“我且问你！千余年前，与你一同进入诀别门的，除了飞羽前辈，是否还有真正的九天神主？！”
繁霜道：
“憧限！虚幻之境内，为了救你和飞羽前辈，天主不惜散出了元神以命相护，但你，你却恩将仇报，借机灭其元神，夺其神丹，是与不是？！”
芜愿道：
“我且问你！五百余年前，为让我心无旁骛的听命于你，你暗入天牢，对他散出迷障，害得他不识天兵却只见你，使得他血洗九天，是与不是？！”
繁霜道：
“憧限！他背负八十八道重黎焰刑，心血流失，神丹尽毁，可他一飞落九天，你便将昏迷的他掷入了无尽炼狱，是与不是？！！”
芜愿道：
“我且问你！为能坐拥五界，为能利用一白，你隐蔽瑶光山设立天关阁，耐心等待他觉醒、又精心为他挑选了两位与他前缘不浅的彦云和羽瞳相伴左右，再将他们引向暮朝山，引进你早已布好的局，是与不是？！！”
繁霜道：
“憧限！为壮大九天，增设神司，你不仅有违天道，甚至亲自挑选神司，更是不惜对他们进行生生世世残忍的磨练，是与不是？！！”
芜愿道：
“新任律令展莫素，历经八世轮回，但她的父母却世世死于恶妖手中。八世积淀，她对妖恨之入骨，即使面对她毕生挚爱，她亦不肯承认。而那杀死她八世双亲的罪魁祸首，就是你憧限，是与不是？！”
芜愿再道：
“我且问你！为俘获民心，聚集善念，你假扮斥候，对人界国君布下鼓动征战之梦，待民不聊生、厮杀无数，你再命他出面平息，利用他使得天界受万民敬仰，是与不是？！”
繁霜道：
“憧限！阴山鼎炉、暮朝万骨窟、毒林恶灵、鬼侍妖兽，你处处暗置恶煞，只为将它们引进他的身体，只为要他，一再遭受反噬之苦，只为要他，生生被折磨致死，是与不是？！！”
芜愿道：
“我再问你！一白弃神后，你突然出现在魑域寒潭，你假意为我平息恶煞反噬，实则是在提醒他，只有他成神才能救我，是与不是？！”
繁霜道：
“憧限！我刚一得知憧限未死的消息，你便假称自己被恶煞所伤，谎称天丹被憧限所夺，以此将我留在九天，更以此利用我实现你收俘人心之目的，是与不是？！！”
芜愿道：
“我且问你！即便一白受四界敬仰，受万民爱戴，但你，却不肯放过他，利用之后，你便要置他于死地！数日前，魑域繁霜殿内，你决绝将无尽恶煞推向与他，欲意躲他性命，是与不是？!!”
繁霜和芜愿一步一发问，一问一惊雷，前尘往事皆被暴露，却丝毫不留天主任何反驳的空隙。
迈上最后一凳月白台阶，立在天主的面前，繁霜和芜愿，怒目等待着他的回应。
诸神殿上，寂静异常。
彦云低眉不语，自己的师父，原是这般的处心积虑。
那些年他的忽隐忽现，是因为他有着诸多身份。
他的法力无边，既是因为他修成了世元归一、心怀厄渊，更是因为他夺取了天主神丹！
相较彦云，羽瞳的心痛又多了一重。
不仅心寒于师父，更心疼展莫素。侧过头，羽瞳沉重的看向展莫素，八生八世，你皆父母双亡，孤独颠沛。
我愿，我早些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即便你会生世推开我，但我只求能够默默陪在你身边…
看到羽瞳的目光，展莫素眼眶微红，即使她早已不记得自己的过往，但不知为何，心，却在隐隐作痛，许是因为知晓了自己的一切皆被摆布，许是因为，那遗忘的岁月中，自己丢了什么痛心之物…
恴念双眸闪烁，神情复杂，她憎恨憧限，此时此刻，更是前所未有的憎恨，这个禽兽，远比自己知晓的更加歹毒！
为何，为何我是他这般嘴脸的女儿？！！！为何，我会有着与他同样肮脏的血脉？！！！母亲，也许，你是对的，我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间，或者，我真的应该死在万骨窟…
燎烈在恴念身后，沉重凝望着她的身影。
他知晓，憧限的所作所为大白于众，他的念儿一定心碎到无以复加，燎烈多想冲过去，一把搂过她，紧紧将她拥入怀中，然后告诉她：念儿，无论他是谁，都与你无关，你，还有我…
殿下林立的诸神，听闻过繁霜和芜愿的接连质问，皆满脸错愕，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回神。
他们无法接受，过往千年中他们信奉的竟是满含恶煞之心，他们难以置信，那高座在月白殿上的，竟是万恶憧限…
于死寂之中，于繁霜和芜愿的凛冽目光之下，天主平静如往常，丝毫不责怪繁霜的“逆反”之举，反而泛起素日里对繁霜的慈祥一笑，淡淡开口道：
“繁霜…瑶光山中，我悉心教导你十八载，为师教你心怀苍生，为师教你法力无边，但，却不曾教你疑师恨师…”
繁霜看着眼前那熟悉的和蔼，只觉胸口一沉。
忆往昔，万魄阵里险些丧命，芜愿故去决心殉葬…
两番生死之际，繁霜都曾唤过两个字：师父…
可繁霜却不知，那个与自己而言，尊如父上、重如三山的师父，竟就是，自己唯一仇恨的，憧限！
今朝再见他的虚伪面容，繁霜的心里，只有失望的厌恶。
“做他的师父，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