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不是她
暮朝山
芜愿这次没有吵着跟随繁霜来,而是破天荒的主动赶回了魑域。
分别时刻,繁霜竟感到了,不适。
但身为一域之尊,芜愿定是有要事处理,而且,芜愿出来已有些时日,对她,该是思念至极了吧
所以,繁霜没有开口挽留一个字,只是目送着芜愿,渐渐远走不见。只能,目送着奔向那个“她”的芜愿,渐渐没了踪迹。
独行归来的繁霜刚一落在山脚,便感到山腰处似乎隐约传来女子的哀求之声,而那声音,好像是风荷!
被圣长视为姐妹的风荷,为了何事才会如此苦苦祈求?
发觉必有大事,繁霜一跃而起,稍纵落在了发出声响的地点。
此处,又是万骨窟。
洞口外,风荷跪在圣长面前,泪眼婆娑的拽着圣长的衣角,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圣长,风荷求你,求你相信她圣长”
面对着风荷的痛哭流涕,圣长一脸冰冷,丝毫不为所动,眼底还浮现着怒意。
可面带这种神色的不止圣长,还有一旁的彦云和羽瞳。
这是?
发生了何事?
还未等繁霜看清楚原委,就见圣长广袖浮动,指尖紫光泛起。见此架势,繁霜明白圣长是要在洞口布下结印。
但忽地,那抬起的双臂却停在了半空,圣长缓缓收回双臂,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般微微侧头道:“繁霜…”
随即,彦云和羽瞳也猛的回身,这才发现繁霜就立在不远处。
几双眼睛的注视下,繁霜不能再安静的做个旁观者,只能向各位点了点头,然后走近圣长身侧,看着仍旧跪地的风荷,繁霜问道:“圣长,这是?”。
可圣长不但没给繁霜回答,反而看向繁霜,顾左右而言他,“繁霜,我的师父曾传授给我一道结印,名为“血障”,以血设障,世间万物,可进不可出。今天,我便将它教授与你…”,话一落,圣长便不由分说的将心咒推给了繁霜。
繁霜看向圣长,略带疑惑,这心咒传授的有些突然,同当日在御府大堂之上,圣长传授丹室心咒一般令繁霜诧异。
圣意难违。
低眉迟疑了一纵,繁霜还是缓缓伸手接过了符篆。
忽地!
银光闪过!
一根长针锋利划过繁霜手指,指尖即刻渗出了一抹红血。但繁霜没有一丝惊讶,血障,自然要用血。
圣长看向洞口,又对繁霜点了点头,示意他在洞口布下结印。
这?圣长不但不容置疑的传授,还要,考核?
可繁霜自幼天赋绝顶,只看了一眼符篆上的心咒,便熟记于心。双指舞动,白光随之闪现,繁霜猛地送出双指,一柱白光包围着指尖的那滴红血直冲洞口!
洞口即刻泛起一面漂浮的白色光帘,结印,已布。
繁霜望着自己刚刚布下的那面结印,这才恍然发觉,当日和芜愿带着燎原离开此处时,恴念解的,便就是这血障。
那么,那时的结印又是谁布下的?
是谁将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关在万骨窟中,任她备受摧残,血腥成长?任凭她被野兽啃食、恶鬼戏虐,长枪挑起、血流成河?
圣长方才说,这血障乃是老圣长凤执所授,他已不在,而他的徒弟只有圣长和憧限,圣长断不会作出那等残忍之事,如此推断,就只剩下了,憧限。
又是,憧限!
脑海中再出现这个名字,繁霜的双拳不由紧握,眼中,映射出了史无前例的恨意。
“儿子!”
彦云的声音忽地冲进了耳朵,繁霜忽地抽离,这才发现圣长和一步三回首的风荷已经远去了几丈。
而彦云正兴高采烈的看向繁霜,得意道:“繁霜,以后再也不会有谁在背后暗害于你了!那个内鬼,我们找到了!”
“已是过往,何必追究”,繁霜似乎早就忘却了此事,或者,从心底里,他从未真正相信过暮朝有内鬼。
“繁霜,那个内鬼一心想置你于死地,即便他无法再借助鬼域,她也会寻求一切机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彦云对羽瞳所言赞同至极,紧接着道:“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她就是恴念!我和老小子日夜不眠的跟踪了她十余日,终于让我们抓到了她的把柄!!这次,她必死无疑!”
繁霜听罢,顺着彦云的视线望向洞口,方才意识到恴念被关在了洞里,而圣长之所以莫名的传授自己血障,也只是为了封锁洞口而已。
但恴念,繁霜和芜愿也都怀疑过,只不过
繁霜微微皱眉,道:“不是她…”
“不是她?!”彦云如同炸了庙一般,大呼小叫道:“不是她还能有谁!我和羽瞳亲眼看见她和燎烈在这个洞口私会!!还能跑了她了!等朝圣一过,万魄阵、八百棘笞,新仇旧恨,我要一一和她算清楚!…”
彦云义愤填膺,话语如同雹子一般噼里啪啦,繁霜根本没有任何插话的机会,只能看向羽瞳,认真的摇了摇头。
羽瞳见繁霜如此肯定,难免疑惑道:“可这暮朝之内除了圣长和你,便只有她能进出丹室,若不是她,还能有谁可以打开丹室大门?…再者,你可知,鬼王暗夜此刻就在她的手中,燎烈能将这枚至高无上的扳指交予恴念,便足见他同恴念的情感,并非一般…这两点还不能说明内鬼就是恴念么?”
繁霜道:“即使这般,亦不是她…”,繁霜的心中一直有个关于恴念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便能够证明她是清白的,但繁霜知晓,以她的性子,断不想将其公之于众。所以眼下的繁霜,根本无法道出真相。
可既然不是她,便没有理由被关在那个满是白骨的魔窟,繁霜回身看向山洞,迈出了脚步。
彦云看着繁霜,又看了看山洞,急忙拦在繁霜身前大声喊道:“怎么,你还想放她出来?!!”
“繁霜,关押恴念乃是圣长的命令,即便你想放她出来,也该先请示圣长才对,再者,眼下马上就到了百年朝圣的日子了,不如,待朝圣过去再请示圣长也不迟,况且,此时圣长正是震怒,也需要时日冷静…”
彦云的大吵大嚷没有改变繁霜的心意,但羽瞳的这一番说辞倒是有效提醒了繁霜。
繁霜终于放弃破除结印,转身迈出了步子,一切,只能等朝圣之后,再与圣长详解了。
未近房舍,便看见守在繁霜门口的雪白孟极和它头上的那只红粟。还离得老远,不弃就直起了身子,沉稳的看向这处,如同衷心的侍卫。
彦云边快步走边说道:“儿子,你这坐骑可是甚好,什么时候我也坐上一坐~…”
羽瞳笑道:“那你可有得等了…”
彦云“切”了一声,近到不弃身旁,伸手抚摸着它脖颈皮毛,稀罕到不行。
但红粟可不是个可爱的主儿,一看彦云靠得太近,它立刻站在不弃头顶,两只前爪抱在胸前,正冲着彦云呲牙咧嘴,奶凶奶凶!
彦云回它一张大鬼脸,同繁霜和羽瞳走进了睡房。
一进房门彦云便开始东翻西看,一会儿拨弄拨弄纱帘,一会儿鬼鬼祟祟的绕到屏风后面,一副衙役探案取证的严谨样子…
羽瞳看着他这副德行,深知他欲以何为,只能满脸的无奈,同繁霜坐在了台案旁。
刚一落座,就听得彦云念道:“那小子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