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醉
“一白，坐过来些…”
芜愿轻拍着自己与繁霜之间空余的位置，眼望着酒醉的繁霜，满脸早有预谋的坏笑。
繁霜侧过头，低眉看着芜愿拍动着的手，“好～”，然后竟真的，一点儿一点儿的挪了过去。
繁霜醉了，醉到神情恍惚。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但也无需想什么，芜愿说的，自己照做便是了。
见繁霜果真乖乖的靠近他，芜愿有些惊喜，脸上的笑，绽放得更开。
明明已经近在咫尺，可芜愿还是凑得更近，“一白，我有话问你，你可会如实回答？”
“会，你问的，都会”，繁霜会心一笑，笑到将眼眸眯成了一道缝隙，而那朦胧的缝隙之中，飘渺浮动着芜愿脸庞。
“好”，芜愿轻抚上连坐都坐不稳的繁霜，问道：“一白，你可知彦云和恴念为何总是瞧我不上？”
“彦云？恴念？”，思考中的繁霜举不动自己的脑袋，只能任凭它沉沉搭落，但，繁霜还是没有找到答案，过了片刻，他极其用力的抬起头，对芜愿道：“一白，不知”
眼见着冷清的繁霜竟如此可爱，芜愿高高挑起一条眉毛，连带着牵起一侧嘴角，再道：“那我问你，你把彦云当作什么？”
“彦云与我，如父，如兄…”虽然醉了，但繁霜真的有努力认真思考。相识多年，繁霜一直把彦云当作兄长，可彦云却把自己当作儿子，繁霜不由一笑，现在想来彦云果真如羽瞳所言，在占自己的便宜。
“如父如兄，但一白，你可曾发现彦云最近有何变化？”，芜愿的神情似乎变得严肃起来，仿佛在说着一件很是重要的事情。
“变化？”，酒意更深，繁霜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但又仿佛充斥着乱七八糟的无数东西，可他仍旧不停与酒抗争着，试图为芜愿找寻出彦云的不同，蓦的，繁霜果真搜索到了一件事。
想及此事，繁霜又忽地一笑，对芜愿道：“彦云，不再叫我，儿子”。
“哦～那一白可知为何？”，芜愿没有意外，显然他早就发现了这一点，而且似乎对这原因也了然于胸，但他偏要繁霜给一个答案。
“为何？一白，不知”，繁霜不知彦云为何叫自己儿子，也不知他为何突然不再叫了，“但，这有何关系，他，还是彦云，我，还是”，繁霜摇晃着看向芜愿眯眯一笑，“我还是，一白”
芜愿将手放在繁霜脑后，轻轻揉搓着，“对，你永远是我的一白”
晕乎的繁霜将头往芜愿的掌心里又蹭了蹭。
繁霜向来习惯了冰冷，习惯了孤僻，可此时此刻深醉的他，却觉得芜愿手心里传来的温度是如此舒适，舒适到自己想贪婪留恋，“嗯，永远，一白”
刚一说完，繁霜便感到一股力量忽地将自己身子带倒，然后依靠在了一方肩头，尽管醉到一塌糊涂，但繁霜依旧保持着习武的警觉，刚想挣扎，却听闻耳畔想起了芜愿的声音，“一白，你说过，恴念绝美，那，我？”
繁霜知道，芜愿还在芥蒂自己方才说他丑，但
忽地支起身子，繁霜将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极尽全力画了好大一个圈，抬头笑着，“有这么多…”
“何物？这么多？”，芜愿视线随着繁霜胳膊起起落落，疑惑不解。
“芜愿比恴念好看，这么多～”
芜愿蓦的一笑，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个圆圈般，抬眉望着什么也没有的空中，问道：“哦？那是多少？~…”
繁霜傻笑到没了眼睛，“全世界…”
芜愿再次凑近繁霜，抬手端起繁霜的脸庞，落眉问道：“一白，那你，把我当作什么？…”
繁霜也直视着芜愿，看着他那熟悉的眉眼，嗅着空气里好闻的阳光味道，朦胧中的繁霜渐渐皱起眉，芜愿是什么？芜愿该是什么？芜愿，能是什么？
想了好久…
繁霜没有答案，但他也想有个答案，心有些莫名的难过，繁霜道：“一白，不，知…”
“你当年为何要舍弃护心翎羽去救我？…”
芜愿似乎红了眼眶，繁霜也渐渐收起笑意，“不能”。
“不能？…”芜愿的笑也没了，眼眸，也更红了。
“我不能，看着你，从我的眼前消失…”
繁霜仰着头，“芜愿，你哭了？”
“嗯”
繁霜伸出手，极其不准确的试探了好几次才抵达到芜愿的脸庞，手指轻轻拂去他脸上挂着的那滴泪水，繁霜心里仿佛也哭了，“芜愿，不哭”
芜愿握紧繁霜的手指，忽地深沉凝重，“一白，你可记得，前世？”
前世？
尽管醉了，醉到昏天暗地，可繁霜还是记得的，他道：“记得，你是将军，我是，一白”
“我说的是，那时以后此时以前”
芜愿似乎又哭了，手也更用力了，可尽管芜愿用力到微微颤抖，繁霜还是想不起那期间发生了何事，“我，记不得，只是只是有两个名字不停，不停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名字？”
繁霜想点头，但身体已经完全失去控制般，本想稍稍抬起的头却猛的向后仰去，然后，竟无论如何也带不回原位，只能环绕了半圈又低低沉落。
“一白？你记得些什么？”
芜愿的声音有些飘渺，也似乎有些急迫，可繁霜无论如何也看不清芜愿的脸庞，他这才知晓自己真的醉了，但又不想芜愿着急，繁霜极力回道：“繁霜还有天武战神”。
繁霜从未提及过，哪怕是彦云和羽瞳，自他问世以来，“繁霜”和“天武战神”这两个名字便一直萦绕在耳畔，白日或深夜，从未间断。
“所以，今生你叫自己繁霜？”，芜愿的声音有些颤抖。
“…嗯…”
繁霜似乎还有好多话要同芜愿将，但他真的再也无法坚持，好像即将失去一切意识般，渐渐沉睡。
朦朦胧胧中，芜愿似乎唤道：“一白”。
“我，在…”
“一白，发生何事，你会恨我？…”
“你，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