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被模仿了
回到家中，张氏去隔壁找了方氏，将卖鸡枞菌的八百文硬塞给了方氏，又说起油柑的订单来。
方氏自然替张氏一家子高兴的，却不想张氏说道：“这油柑是兰兰忙里忙外帮忙一起做的，单子也是他大伯谈下来的，我打算每斤油柑分二十文给你们家。”
方氏不允：“兰兰一个小孩子，能帮上多大的忙？况且他大伯这不也是应该的吗？别说是你们家了，就是族里随便一户人家，他大伯也得帮这个忙。”
张氏摇头:“他大伯好心是他大伯的，我们不能忘恩负义，再说了，到时还要让兰兰过来帮忙，这些也算是工钱，你要是不收，以后我们遇着什么困难，哪敢再来麻烦你们啊？”其实如今农闲时候，村里有男人去码头上做些搬搬抬抬的活，每日里也就六十文，但孙氏也知道，这些油柑若是靠着她们去卖，也只有集日有些生意，保不齐人们新鲜劲儿过了，连这集日的生意也不会再有了。所以这一斤二十文的分成，更多的却是感谢。
方氏原本还想再推辞，听张氏后面一句如此说了，也只得应下，毕竟明年要送周菁去读书了，这会能多攒一点钱是一点。
翌日清晨，大家伙都忙开了，因为一天也只需要做十斤油柑，工作量倒也不是很重，只让三个小孩子去捣鼓，张氏和方氏依旧做着自己的农活，至于周菁和周芙二人，也只能喂喂鸡玩玩泥巴了。
周薇正在院子里认真地捣着油柑，就见院子外面有个脑袋探头探脑地朝里面看去，她站起身走了出来，那脑袋似乎被吓到了似的，缩了回去就往西跑去了，周薇疾步出门，就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孩，向隔壁周良才家跑去。
周薇无奈地摇了摇头，折了回去，周兰见状问道：“怎么了？”
周薇回道：“周大强在门口探头探脑，不知道要干嘛。”随即，随手将院门关了。
周节说道：“别是又想来欺负芙芙？”
周兰立马握着拳头：“他还敢来？”
周薇笑道：“别管他了，我们做我们的，赚钱要紧。”
而周良才家这边，孙氏见儿子跑回来，忙问道：“怎么样？看到了些什么？”
周大强说：“就见周薇拿捣药杵把油柑一颗一颗砸开了。”
周良才听罢，反手就朝着自己儿子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怒道：“那你不会继续看啊？”
孙氏心疼儿子，赶紧将他护在了身后，但她也很想知道周薇做那油柑究竟是有什么秘法，昨日她乘坐周大爷的第二趟牛车去了集市上，远远就看到一个摊位前站着很多人，走近些看，才发现是张氏领着周薇在卖东西，她随手抓了身边的一个人问道：“她们是在卖什么？怎么生意这么好？”
被她抓住的大娘扬了扬手里用芋头叶子包好的腌油柑，说道：“油柑呀，我尝过，可好吃了，这不就准备买点回去给我几个孩子尝尝鲜吗？”
孙氏纳闷道：“油柑你们没吃过吗？这玩意儿不是山上到处都有吗？难吃得很。”
大娘解释道；“是腌过的，不信你自己去尝尝看嘛，老板大方，不买也可以先尝的，尝过以后再决定买不买。”
孙氏又问：“那你买的这些要多少钱？”
大娘好脾气地跟她说道：“一斤两百文，我只买了一两，总共二十文。”
孙氏不由得一惊：“我滴个乖乖，这不值钱的油柑还能卖出两百文一斤的价？”
大娘上下打量了周氏一眼，见她衣着有些破旧，上面还打了些补丁，就说道：“这也就图个新鲜，当零嘴儿吃，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的媳妇，还是拿这钱去买斤肉吧。不过倒是可以去尝一块，尝尝又不要钱。”
孙氏自然是不会上前去尝那油柑的，听罢转头就走，准备买些自家要用的东西，可是越走心里越不得劲，看张氏那摊子前围了那么多人，肯定是赚了不少钱的，要是自家的人也会腌就好了。想着想着，不由得计上心来。又折了回去，抓了路边的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说道：“小鬼，这里是二十文，你去前面那摊子帮我买一两腌油柑，买回来我给你两文的跑腿费，你要是敢拿着这钱跑了，看我不抓住打死你。”
这等跑个腿儿帮忙买下东西就能白得两文的活儿，小孩自然是愿意的，忙接了钱就跑去周薇的摊子前要了一两油柑，看着黄橙橙还滴着糖水的油柑，小孩不禁咽了咽口水，周薇见这小孩穿着打扮都似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却尝也不尝地就要了一两油柑，心中不觉有些怪异，却没有多想，用竹签叉了两块油柑，递到他手中，说道：“我们这可以免费品尝再决定买不买的，你即是已经买了，我就给你两块，在路上也好拿着吃。”小孩一把拿过，说了声“谢谢”就跑开了。
张氏也觉得奇怪，抬头就见不远处邻居孙氏鬼鬼祟祟地躲在拐角，只留半个身子出来看向这边，见她看过去，还心虚得往里站了站，眉头不禁一皱，这孙氏别是又憋着什么坏吧？
孙氏才躲进拐角，小孩就提着包好的油柑回来了，孙氏依言将两文钱给了这个小孩，就让他赶紧走了。
拿到油柑，孙氏就打开尝了一颗，确实好吃，细细品尝之下，却是除了甜味和咸味以及油柑本身的味道外，再也没尝出别的什么了。难道这腌油柑做法竟如此简单？自己回家拿盐和糖腌着试试，说不定下次集日赚钱的就是自己家了。
想到这里，孙氏连东西都没心思买了，急急地就要往家里赶，甚至等不及午时的牛车，自己小跑着就回了家。
周良才正在自家院子里劈柴，见自家媳妇匆匆忙忙跑了回来，东西也没买，不由得吓了一跳，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被狗撵了？”
孙氏跑了一路，早已气喘不止，听到丈夫这么说，想骂两句，又喘得实在说不上话，只得拿眼瞪他。
歇了好一会儿，孙氏才朝周良才招了招手，让附耳过来，如此这般地跟丈夫说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周良才听了，不由得有些兴奋，搓着手问道：“这真能赚钱？”
孙氏一脸笃定：“那还有假？我亲眼看着那母女俩摊位前围着很多人呢，况且油柑山上多得很，又不用钱，做成这腌油柑一斤两百文，简直跟抢钱差不多。”
周良才听罢，也拿起妻子带回来的腌油柑尝了一块，确实比山上的油柑好吃多了，且只有甜咸两个味儿，不由得跟着心动：“行，那我这就上山采点油柑，下午我们就试试看。”
孙氏此刻又突然想起些什么，赶紧说道：“不知这油柑是要腌多久？”
周良才说道：“我们腌好以后就每日尝一块，看什么时候味道和你带回来的这些一样，就知道要腌多久了。”
孙氏点了点头，觉得是个好办法，又问道：“那要是这两天就腌好了，到集日不会坏吧？”
周良才骂道：“你这婆娘，怎么做个事顾虑这顾虑那的？你见过腌菜坏过吗？”
孙氏觉得确实是这个理儿，也就不再多说，跟着丈夫一起上山采了两大筐的油柑，回来洗净腌了，因着心疼盐和糖，只在坛子上铺了薄薄的一层，就等着第二日再看效果。
谁知到了第二日，他们打开坛子尝了一口，油柑还是苦涩得很，跟周薇家卖的真是没法比，却也不知是腌制时间不够还是做法有什么问题，故而一早就让儿子周大强去周薇家门口蹲着，看他们什么时候做油柑。
可是一大早，张氏出门了，他们原本以为今日周薇家不做腌油柑了，就周大强喊了回来，谁知后隔壁院又响起“咚咚咚”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两家离得近，此刻村里人都去干活了，村子里安静得很，故而听得特别清晰。夫妻俩对视一眼，立马让大强再去周家门口蹲着看看能不能瞧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