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你这是在耍赖
赵意是真的走了,本来他还打算多照顾谢铭一段时间,但在那些侮辱意味十足的话出来后,他如谢铭所愿,从此在他面前彻底消失。
谢铭原本还心存侥幸,以他对赵意的了解,这人是肯定不会就此一走之了的,可在得到俞项的确切回应后,他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谢铭想,他果真是在骗人,昨晚才说要等他的腿好了才能安心走,今天就已经搭上了回乡的高铁,还真是迫不及待啊,就这么想跟女人结婚?连他的份子钱都不要了?
虚伪!骗子!
谢铭恨死他了。
“我不需要护工。”谢铭在说这话时,护工已经被他骂走了。
俞项说:“赵意给你找的,钱都花了。”
“那又怎样?我就得感激涕零?”谢铭的良心已经泯灭,“我不用他假猩猩。”
俞项提醒他:“他不欠你什么,也没义务任你差遣。”
谢铭想旧话重提,可俞项不是赵意,他撒不得野,任不了性,有气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除了赵意,没人会纵容他的无理取闹,而今,那个万能的“撒气筒”已经离开了。
“他不守信,这难道不算?”谢铭依然嘴硬,死不悔改,“我就说了他两句,又没把他怎么样,他有必要跑这么快?再说了,既然做不到,当初就不该随便允诺别人——”
“你不知道那些话有多伤人吗?”苏难的声音突然响起。
谢铭望向门:“嫂子?”
苏难走了进来,替无辜的赵意发声:“你口口声声说赵意不守信,那赶他骂他的是谁?出言侮辱的人又是谁?赵意不是你的仆人,你怎么可以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喊他一声哥,可你有给过他一丝一毫的尊重吗?”
“嫂子,我——”
“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苏难盯着谢铭道,“赵意要结婚不是很正常吗?你凭什么反对?”
谢铭脱口道:“我没有。”
“那你阴阳怪气的做什么?你说你跟赵意睡……”苏难顿了下,下意识地看了眼俞项,生硬地转了话题,“你应该懂得换位思考,如果是别人对你说了那样的话你会怎样?”
这还用问?
谢铭肯定会把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再将他往死里打,打死了曝尸荒野。
“他对你有多好你心里没数吗?可你从来就没在乎过他的感受,因为你自私,你只顾着自己。”
苏难越想越气,越想越替赵意抱不平,他不知道赵意与谢铭之间的纠葛有多曲折弯绕,可苏难看得出来,赵意从来就没有要纠缠谢铭的意思。
若不是苏难亲耳所听,他无论如何都猜想不出两人竟已有过亲密关系,可即便如此,哪怕赵意被谢铭如此肆无忌惮地羞辱,他始终没有怪他。
赵意是真心实意喜欢谢铭、真心对他好的,所以谢铭的所做所为是真的很过份,伤人又寒心。
“他现在走了,你满意了吧?”苏难生了恶,存心刺激谢铭,“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不会再有人任你差遣出气,他会有全新的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你,不需要太长的时间,赵意就会把你忘记。”
谢铭一时间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只呆愣地看着苏难离开的身影,良久,他垂下脑袋,抬手捂在了心口处。
“哥。”谢铭向俞项投去困惑的目光,喃喃道,“哥,我这里……有点疼,我是不是病了?”
俞项拍了拍他肩,什么话都没说。
苏难在阳台上,那盆绿萝这几天被忽略了,跟他的主人一样显得不太精神。
俞项拿了件薄外套给苏难披上。
“我跟赵意说过了,如果哪天他后悔了想回来,可以直接来找我。”
苏难说:“他不会回来的。”
他很笃定,俞项问了句为什么,苏难却久久没有回答,真要解释,又得提及赵意跟谢铭之间的事,说来话长,不如不说。
“有什么好瞒的?以为我不知道?”俞项不以为然,“一个巴掌打不响,你情我愿的事,没办法论是非对错,谢铭闯祸有赵意兜着,赵意都没说什么,你反而替他俩急起来了。”
苏难并不赞同:“你怎么知道是你情我愿?说不定是霸王硬上弓!”
俞项说:“那赵意怪他了吗?”
苏难刹时哑火。
“赵意藏得深,至始至终没漏过马脚,谢铭不知道他的情意也是很正常的,站在赵意的立场上来看,谢铭确实做得不对,可是苏难,”俞项目光深沉,意有所指,“有些话不说清,旁人是没办法每一次都能准确猜测出来的,毕竟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独属的思想,所以沟通就显得异常重要,你觉得呢?”
苏难没想到俞项能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就算他有理有据,苏难依旧拒绝回答。
俞项紧跟着顺杆而下,说:“其实赵意应该找谢铭谈谈的,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至少他给过自己,也给过谢铭机会,我觉得,在这方面我们做得就挺好的,至少我们对彼此的喜欢都很坦诚,是吧?”
试探还在继续,苏难不愿配合,于是把错处从谢铭那里直接转移到俞项身上。
他说:“谢铭是你弟弟,你可以偏袒他,但他错了就是错了,这是事实。”
俞项说:“我只是就事论事。”
“随便你论。”苏难无所谓道,“反正赵意已经走了,他们之间早就结束了,现在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
俞项失笑:“你这是在耍赖。”
苏难心道,那又如何?
敲门声忽然响起,苏难跟俞项齐齐转头看去,半敞开的门被轻轻推开,来人一身白色休闲西装,面容清秀可爱。
“不请自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苏难吃了一惊:“程夏?你怎么来了?”
程夏进门后,苏难才看到他手上拎着的上门礼,精美昂贵的包装,足足有四五个礼品袋。
苏难把人请进来,给他倒了杯白开,说:“来就来,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程夏笑道:“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咱俩什么关系啊,别跟我客气嘛。”
这话一出,苏难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程夏的性格胆大热情,在朋友面前他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按俞项刚刚的意思,那就是“不藏着掖着”。
他对苏难跟俞项的感情史深感兴趣,苏难在手机上的说辞不够满足他的好奇心,所以他来了,当着两位当事人的面,他就是想问,就是想知道。
“所以,你们当年并没有分手对不对?”程夏看向苏难,眼神富含深意,“苏难,你骗我,你那天明明说跟俞项分手了。”
跟着看过来的还有俞项,他勾起嘴角,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真是这么说的?”
苏难垂着眼,摸了摸鼻子:“是你自己说的,我没有……”
程夏恍然大悟道:“对哦,你没否认,可也没有承认,苏难,你好狡猾哦。”
苏难瞄了眼俞项,两人对视一瞬,苏难先转开了目光,俞项知道他这是心虚的一种表现,却没也道破,毕竟,十年前苏难的的确确跟他提了分手,他们也是真的分开了十年。
不过俞项觉得,他与苏难之间的事,程夏无需了解太多,他不喜欢外人插手自己的家事,尤其是在感情方面,就是打听也不行,无论是谁。
在跟苏难的交流中程夏表现得太熟络太亲昵,这点让俞项很不舒服。
他很介意程夏看向苏难时的眼神,这会让他再一次想到谢铭拍来的那几张照片,朋友之间再要好也不该动手动脚,当着对方爱人的面,态度得端正,必要的距离还是需要保持的。
苏难是他的人,他绝不允许别人打他的主意。
所以,在俞项需要回公司处理事务时,他提议要送程夏一程,对方闻言一愣,却只迟疑了一秒便面带笑容地站了起来。
“真遗憾,今天来得不太凑巧。”程夏朝俞项道,“改天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到时得赏脸哦,不能不来。”
俞项颔首:“好说。”
苏难送他们两个出门,欲言又止的,明显有些失落,他不想他们走,如果程夏可以留下来陪他聊聊天就好了。
“别乱跑,在家等我。”俞项说。
苏难不太高兴,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当着程夏的面,俞项环住他的腰把人搂进怀里,在苏难抬头的瞬间他俯身,唇舌缠绵勾绕,两人接了一个缱绻温馨的吻。
苏难在他的胸膛蹭了下,小声道:“晚上回来吃饭吗?”
看着苏难眼底透出的希翼,俞项很快后悔了,他不想走了,不管公司的事,不管还躺在医院里的员工,什么都不要管,就留在家里陪着他。
等不到确切的回答,苏难很快收拾好心情,他朝俞项微微一笑:“路上小心开车。”
他偏了偏身体,对一旁等待的程夏说:“你也是。”
程夏朝他眨了下眼睛。
俞项捏了捏他的后脖子,道:“记得吃药,多休息。”
“好。”
看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走进电梯后,苏难关好门返屋,他走到阳台,没等多久就看到了俞项的车开了出来。
苏难注视着,目送那辆suv渐渐驶离,最后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与此一时消失的还有他勉强挂在脸上的微笑。
“这么久没见,你真是一点没变啊。”suv上,程夏忍不住吐槽,“我还什么都没干呢你就这么紧张兮兮的,这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苏难没信心啊?”
见他咳了一声,俞项还是给他递过去了一瓶水。
程夏接过了,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说:“放心吧,苏难不喜欢我,我撬不动你的墙角,不过你也太小气了,沙发都没坐热就急着把我赶出来,太对不起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了。”
程夏一路上尽发牢骚,俞项索性沉默,任他抱怨个够。
有交情不错,可小气也是真的,他就是不想程夏跟苏难多接触,不是信不信心的问题,纯粹就是不许。
“你别担心,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也就是想在临走前再见见你跟苏难。”程夏一脸惆怅,叹道,“此一别,有可能是永别,所以啊,你就对我仁慈一点吧。”
听起来像开玩笑,话里真假掺半,俞项并没怎么放心上,只问:“来淮市治病?”
程夏说:“是啊,不过啊,治不好咯,算了吧。”
俞项好歹安慰了句:“多听医生的话,总会有办法吧。”
“借你吉言,暂时死不了。”程夏开心起来,屈起一条胳膊撑着脑袋,侧着身体去看驾驶座上的英俊男人,“这戒指是苏难送的吧?”
俞项瞥了眼手指:“嗯。”
程夏这回笑出了声,说:“口是心非这个词说的就是他没错了,当着我的面不肯承认,趁我不在就偷偷买来送你,他真的好可爱啊。”
想到苏难醉酒那晚的神态跟行为,俞项很难不赞同,方向盘打了个弯,他沉声道:“他很好。”
程夏敛了笑:“是啊。”
虽然苏难本人总是不够自信。
“我真羡慕你们,真的。”程夏说,“彼此是对方的初恋,虽然分开过,可你们到底还是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了,居然还真的让你给找到了。”
俞项忽然生疑:“你知道我在找他?”
“知道啊,苏难跟我说的,不过,他要不说我都不相信,十年哦,不是十年十个月,你竟然这么有耐心,也这么有毅力,换做是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程夏看起来毫不设防,俞项无从怀疑,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