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师兄好事做尽，师兄欺师灭祖
“钱周，手机一直在震。”
雁衡的声音惊醒了沉浸于震惊中的钱周，他立刻将雁衡推回屋内，一把关上了门。
“外面是怎么了？”尽管只在室外待了十几秒分钟，雁衡还是意识到了异常，“好像有奇怪的东西……”
他一惊，猛然回头，师父师弟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像在承受某些撕裂三观的东西，看两人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钱周注意到了众人的异样，心下一沉，挡在了雁衡身前。
“刚刚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必须杀死还钧。”江鹤一字一句缓缓道。
江鸿附和：“我也是。”
“每个人都听到了？”慕容沅问。
师弟们纷纷点头。
钱周留意着门派众人的动向，接过雁衡的手机。震动已经停止，但那条荧黄底色的消息依然刺目。
“绞杀雁衡。这是回到原来世界的唯一方法。”
雁衡看不懂现代简体字，但这段文字和繁体字相差不大，他应该也能懂个大概才是。
“这是什么意思？”凌清齐困惑起身，步步走近二人，“不杀死师兄，我们就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钱周不动声色地扶上了门。要真起了冲突，雁衡不可能打不过，但怕就怕在他下不了手。真到那个时候，就算被揍得半残钱周也得拦下他们，让雁衡逃跑。
——“还有这等好事！”凌清齐欢呼一声，给了雁衡一个猝不及防的熊抱，“师兄你好事做尽！”
钱周：“……？”
师弟们也一个个都是乐呵呵的模样，像是对原来的世界毫不留恋，甚至还相当嫌恶。
“我们和少林那群秃瓢不知道面对面过了多少年，早就想搬家啦！”
“师兄假死之后，我们出门买个菜都要被白眼，现在去他娘的吧！”
“吉丹，不要说粗话，”慕容沅在师弟七嘴八舌的欢呼声中纠正他们的措辞，但喜悦丝毫不减，“师兄，我们不用再担心被仙门找上了。”
见钱周怔愣的模样，江鸿笑道：“没什么好怕的，钱公子。即便以灭门相挟，栖鹄派也决不会对同门拔剑相向。我派弟子皆无父母，好似无根之萍，门派便是唯一的家。家在，无论身在何处都不会有怨言。”
“正是如此。”江鹤颌首应和。
“你真的有一群很好的家人。”钱周对雁衡耳语道。
他大声咳嗽一阵，好唤回那些沉浸在喜悦中的小豆丁们。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钱周咽了口唾沫，扬声道：“很抱歉打搅各位的兴致，但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这里可能不再安全了。”
“此话怎讲？”江鸿皱眉道。
和古人说多了话，钱周自己也不由得文绉绉起来：“收到这条消息的不止诸位。除栖鹄派之外，还有众多其他世界的人来到此处，他们一定也收到了这条通知。不仅如此，如果我没猜错，我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接到了这项任务。现在世界被外来者搅得天翻地覆，他们一定也希望让他们早日归去，从而加入绞杀雁衡的队伍。
“保护雁衡，就是在与数个世界为敌。”
一片寂静。
半晌，七师弟吉丹按回大张的下巴，惊叹道：“这么刺激。大师兄，你到底做了什么欺师灭祖的事情，才会这么招人恨啊？”
全程缄默的雁衡抬起头来，他没有回答吉丹的问题，反而问钱周：“其他世界的人，还有哪些？”
“从我刚刚看到的，星际机甲、御兽师、修仙者，”钱周摸了摸下巴回忆道，“不确定你们原来的那个世界有没有人过来了。”
“那他们不是会找上门来？”郭融大惊小怪地一蹦三尺高，“大师兄的大名全天下无人不知，要是他们知道我们门派也一道过来了，一定会过来找他的！”
江鹤沉思片刻，果断道：“那便抛下此处，另寻他处下榻。”
慕容沅一怔，急切道：“师父，您不是说这是从师祖便传下来的基业，轻易不可抛弃吗？”
“房子是房子，人是人啊，”江鹤起身，招呼众人收拾细软，“人没了，要房子有什么用？别怕，沅儿，待一切尘埃落定，师父定会带你们重建门派。”
这也太拼了。
钱周咽了口唾沫，为这江湖豪情震撼不已。
他想过要是栖鹄派被人找上，无论雁衡在不在此处，都会面临灭门的危险。武林中人对付普通老百姓还勉勉强强，但对上那些怪兽，修士甚至飞船，一百个门派都不够他们灭的。
在门派众人收拾东西的时候，钱周突然接到了钱波的电话。他心下一沉，划开接通键。
“小周啊，那条消息是怎么回事啊？”最先冒出来的不是钱波的声音，而是周舟的，“我和你爸爸都收到了哎。是同名同姓吧？”
钱周不假思索道：“是同名同姓。雁衡可乖了，怎么可能上通缉令呢？”
“我想想也是，真是的，不要误伤我们小衡才好哇。”周舟的声音絮絮叨叨地远了，电话被交还给钱波。
比起周舟来，钱波是资历更老更有经验的npc。但他没有质问钱周有没有在说谎，只是问：“你之前说剧本没了，后来找回来了吗？”
钱周沉默一阵，回答：“没有。”
“哎，你一直没说，我还以为一切正常了呢……我们这边突然出现了一群奇奇怪怪的皮套演员，你们那边有不？地都裂开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地震。我们现在堵在宾馆里出不去呢。”
钱周安静地听完，道：“这些天别出门。别和任何人提起你认识一个叫‘雁衡’的人，也别说认识……我。”
“我明白，儿子，”钱波的声音轻轻的，像给小钱周讲睡前恐怖故事的时候，“男人哪，就是要不顾一切保护好家的啊。”
“我明白，”钱周笑了，“是个人都该这么做。”
挂断电话，钱周刚想暴力拆解手机，手机便怕死似的疯狂颤抖起来。钱周一看，居然是颜梓竹。
“钱哥，我看到消息了，”听得出她极力压低了声音，像在躲避什么，“一切都乱了套了！局里在疯狂查雁衡的资料，估计很快会查到你身上，住址啊家庭情况啊都保不住了！”
“家庭情况？”钱周意识到钱波和周舟或许难以自保，“他们要对我父母下手？”
“这个倒不会……可能会控制起来，不过这也算是一种保护。现在雁衡几乎等于世界头号通缉犯了，你们需要帮助！”
“是的，我们需要，”钱周瞥一眼内院，陆续有人收拾好东西出来了，“你能帮我们什么？”
“我们当面再聊，可以吗？我不会害你们，钱哥，你们之前帮我的，我还没来得及还呢！”
钱周一顿，将手机交给已经收拾好简单行囊的雁衡。
她没有说谎。雁衡用口型道。
“好，在哪见面？”
“恩匹西街108号，下午三点。”颜梓竹报完这一串地名，飞快挂了电话。
钱周将手机关机，递到雁衡面前：“砸了。还有你的那部，都砸了。”
雁衡不明所以，但依然照做。很快，两部手机便成了一堆看不出原状的废铁。他点起一把火，直到手机的尸体在熊熊火焰中彻底和随处可见的废物垃圾融为一体时才结束。
在雁衡看不见的地方，钱周流下了穷人的泪水。
为了不被追踪，也为了不让手机里的信息泄露出去，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手段了。
“走吧，”钱周对收拾完毕的一干人道，“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在离开前慕容沅又展示了一番其仙门的独门秘技，易容。这次她没再翻花手，但操作依然令人眼花缭乱，是某种钱周看不懂的艺术。在七彩灵力从视野中消失之后，周围的人都换了一张脸，并照着钱周和雁衡身上的现代服装原样仿了一套。
“等等，为什么他没有变化？”钱周捏了一把雁衡的脸，没有任何人工雕琢过的痕迹。
慕容沅理所当然道：“太好看了，我不忍心改。”
钱周：“……”
最终慕容沅还是没给雁衡整容，只是在钱周的坚持下在雁衡脸上加了几条狰狞的疤，倒有些别样的味道。
众人一个接一个翻墙出去，像某种变式的跳山羊。
“哎，你们这大包小包的，搬家呢？”在怪兽屎尿的恶臭中散步的老太太与众人打了个招呼，慢悠悠地往小区里走。
“哎，对，这里不太平了，我们另找个地方避避。”江鸿回答，拖家带口地混迹于逃命的人群中。
众人兵分两路，钱周和雁衡两个去找颜梓竹，顺便探探目前的情况，让栖鹄派众人先加入紧急搬家的人群，有慕容沅在，改头换面了的栖鹄派众人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什么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