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就这么草率地交往了
钱周和雁衡面面相觑。
“您是说……今天雁衡生日？”钱周费了老大劲才挤出这句话来，“不是说正月初五或者初六吗？”
“你说生辰？还钧和你说是初五或者初六？”江鸿奇道，“这孩子刚来时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说是从不过，会弄错倒也正常。不过，这日子可是沅儿记下的，生辰八字要是不合，你们可定不下婚约，她又怎会记错？她前些日子都在念叨马上就是你的生辰了，要做完长寿面倒你坟头……咳咳，不是，去看看你。”
三人相对沉默。
“多谢师叔提醒。我晚些再来。”雁衡对江鸿微微颌首，看不出喜怒。他足下一点，抱着钱周飞掠而去。
“感情真好啊……”江鸿笑眯眯地目送雁衡的背影消失在高楼之间，感叹，“你觉得呢，兄长？”
屋檐之下，江鹤冷哼一声，道：“栖鹄派的大弟子还未成婚就和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对象还是个男人，这要传出去，栖鹄派颜面当是要丢尽了。”
“就算不传出去，我派在外头也没什么颜面了，”江鸿好心提醒，“还记得你几年前耍酒疯要挑战武林盟主，险些被其追随者围殴致死，最后还是还钧和沅儿救下的你么？”
江鹤：“……往事休要再提。”
那厢雁衡带着钱周回到出租屋，两人在卧室里面对面坐着，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同时抬起头来，开口道：“我——”
钱周一顿，猛地捂住雁衡的嘴：“先别说话，听我说。”
雁衡眨了眨眼，听话地点头。
“这句话其实我很早就想和你说，但比我实际预料的时间要早些，”钱周紧张得喉头发干，方才酝酿了半天的浪漫情话被他一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喜欢你，雁衡。和我交往好吗？”
在这儿待了那么久，又看了那么多偶像剧，雁衡就算再傻也知道交往是什么意思了。他咽了口唾沫，说：“好。”
钱周突然觉得此生已经无欲无求，可以就此升天了。
他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顶着雁衡满怀期待的目光，道：“那太好了。已经很晚了，我们睡觉吧。”
钱周裹着被子躺下，心满意足地睡了。他身后安静了一会儿，最终在一阵窸窣声之后归于平静。
一小时后，毫无睡意的钱周意识到，由于终于有男朋友的喜悦过于强烈，他不幸失眠了。
雁衡在一开始的翻来覆去之后，现在倒是睡得很香，徒留钱周一个人憋着满腔的碎碎念，在床上辗转反侧。
临近凌晨，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晚上，好像除了告白什么都没做。亏大了。
钱周再醒时已经是中午，而折叠床上空空如也，昨晚刚拐到的男朋友跑了。
他翻身下床，在厨房找到了早午饭和一张龙飞凤舞的意味不明的字条。
钱周啃了两口早饭，盯了那张字条半天，勉强辨认出“门派”“师弟”“电话”几个词，猜测约莫是雁衡一大早去给师弟们当教头去了，便发了条微信过去。
没过多久雁衡的电话就来了。钱周用不知为何颤抖不已的手划开了页面，用自己能想象到的最迷人的嗓音道：“早上好，雁衡。”
“师嫂，都中午啦！你们昨天晚上是有多激烈啊！”一个稚嫩的童声在那边大喊，“你快过来！师兄的长寿面——大师兄。”
那边的小鬼和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喊了声“大师兄”之后便再无动静。
“罚马步两刻钟。”钱周听见雁衡冷冷道。
钱周哭笑不得，方才酝酿出的成熟男人的韵味消失无踪。他清了清嗓子，道：“在门派？”
“嗯。抱歉，刚刚被师弟拿了手机。”
“你师弟还会用手机？真厉害。”钱周不禁感叹小孩子估计天生就是玩手机的行家，放现代来大概又是一个网瘾少年。
“他们早上问我，我就稍微说了几句。刚刚练武，就把手机放在一边了。”
“所以你罚他蹲马步？”
“随便拿人家东西，不罚不行。”
雁衡从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平淡如水，但不知为什么，钱周觉得他罚师弟蹲马步的原因并不只有这个。
“你吃早饭了吗？”雁衡又问，“要过来这边吗？”
“好啊。你来接我？走得开吗？”
“可以。”
雁衡便让钱周在家等着。半分钟后，雁衡的身影出现在了厨房的窗户边。
“你特别喜欢这条路？”钱周把刚刚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昨晚那个惨遭浪费的苹果在摔了几次之后彻底稀巴烂，想来还有些可惜，“大白天的，你也不怕被拍了视频发到网上去。”
“这边比较近。”雁衡回答。至于会不会被人拍到，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毕竟古代人应该很难理解现代人遇到饭粒大的事都要拍下来发上网的作风。
钱周笑了笑，抬手按住雁衡的后脑勺，突然道：“我要亲你了。”
雁衡措手不及，只能愣在那里。
“亲，”他有些结巴，字几乎是一个一个从他嘴里蹦出来，“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不然还能是哪个？”钱周又凑近了些，吐息几乎打在雁衡脸上，“做好准备了？”
他想雁衡应该是没做好的，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虽然他并不理解为什么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上来就想夺他初吻的人，在即将被亲时会如此紧张。
雁衡却点了点头，出乎钱周意料地主动将两人的距离拉到了零。
五分钟后，钱周上气不接下气地推开雁衡，心想果然是要开后宫的，寻常人还招架不住。
光看神态，雁衡比钱周从容了不止一个度。但实际上他的嘴唇通红一片，一张白净的脸同样红成了番茄。
“接下来别动，让我来。”钱周命令。
雁衡擦擦嘴，下意识问：“为什么？”
“你天赋太高了。”钱周言简意赅，捧着雁衡的脸又亲了上去。
十分钟后，钱周终于满意地退开，看着雁衡双手捂脸蹲在地上，几乎要化成一滩鲜红的水。
“行了，我们去你门派那儿吧，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们不会吃上了吧？”钱周戳了戳雁衡头顶的发旋，强忍笑意道。
第一次见他害羞成这样，还挺好玩。
在雁衡蹲在地上回神的时间，钱周在冰箱里翻了些先前屯的年货出来。昨天是个意外，今天准备时间充足，去见老丈人怎么能不带点东西。
老丈人……应该。
钱周不大确定地看了一眼用冷水洗脸的雁衡，这小子这么生猛，真要争起来，钱周肯定打不过。
昨晚失眠的时候他杂七杂八想了很多，其中就包括慕容沅之前对他说的那番话，并不受控制地开始思考上下问题。
毕竟都是成年人，总该要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虽然钱周对谁上谁下没什么追求，但毕竟直了二十年，一朝突然被压还是会觉得有些膈应。
不过话说回来，雁衡大概也差不多，某个被称为谷道的地方已经十来年没有过东西了，要是硬塞进去，说不定……
“钱周，我们走吧。”雁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钱周一吓，手里的一塑料袋东西险些掉了一地。
“没什么，走吧。”钱周摸了摸雁衡的脑袋，仿佛自己刚才脑子里的是大英高数思想道德，而不是以雁衡为主角的黄色废料。
为了避人耳目，雁衡在钱周的要求下和他一起以正常的方式下楼过马路，并来到了那条两头封的小巷子外面。
“这怎么进去？这边没有门吗？”在雁衡师妹和师叔面前被抱来抱去已经够丢脸的了，钱周无论如何都想在他的师父和师弟面前保住自己的颜面。他绕着门派外墙走了一圈，只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狗洞。
“可以翻墙。”雁衡指了指那面近三米高的墙，用最正直的语调做最违法乱纪的提议。
钱周花了半分钟凝视那堵墙，在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从容优雅英俊潇洒地翻过它之后，他微微一笑，轻拍雁衡的肩，道：“雁衡呐，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做啊。”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在两人面前以完美的姿势稳稳落地。那个还没有钱周前胸高的小豆丁惊喜道：“师兄师嫂，你们终于来啦！午饭已经做好了！”
雁衡：“那我把这堵墙打通？”
钱周：“……有没有梯子什么的？”
小豆丁：“没有呢，师嫂。只能翻墙。”
滴滴一阵响，三人闻声回头，一位辅警同志骑着小电驴悠悠开过。他显然听见了三人疑似大白天入室抢劫计划的大声密谋，但他只是微微一笑，对三人点了点头，像是早已习惯了住在这幢凭空出现的大院里的居民不那么普通的进出家门方式。
钱周看了看雁衡，又看了看小师弟，最后看了一眼辅警同志愈行愈远的背影。
“算了，你还是抱我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