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祸国妖姬
憋了半小时不敢说话的于玖终于开口道：“我们要拿他们怎么办？”
好问题。钱周陷入沉思。
这群突然出现在钱周生命里的异能者显然已经超出现代警察局管辖的范畴了。每一个npc在第一次接到剧本分配的工作，也就是正式沦为系统打工人的那一天，就被明确告知，这个世界没有超自然能力，他们不用担心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被一火焰炮轰死，生命安全有保障。
所以这是什么时候加的设定？其他人知道吗？
钱周看一眼雁衡，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感觉古怪时第一个就会怀疑到雁衡身上，虽然并非他所愿，但雁衡是个确确实实的事儿精，这点倒是和其他主角很像。
既然是主角，那么总会有人来给他收拾烂摊子的吧？
正考虑着，公园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大喝道：“禁止聚众斗殴！”
一阵疾风吹过，眼前一空，雁衡箭一样射了出去，急得钱周大喊：“雁衡，等等！”
那名身着警服的男子只觉门面一凉，一只长满细茧的手掌呈爪状堪堪停在他眼前一寸。
钱周以从未有过的高速冲刺到两人面前，一把拽过雁衡，按着他脑袋给人家道歉：“抱歉抱歉，他没看清是谁。雁衡，快说对不起！袭警可是要蹲局子的！”
不要今天晚上他和雁衡双双入狱啊！
雁衡诚恳地道完歉之后，钱周才发现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还接到过李之语的报警电话的小警官。
缘，真是妙不可言。
而那名叫吴煜的警察鉴于两人态度良好，十分自然地接受了雁衡的道歉，像是完全没有在意雁衡那明显不属于正常人类的速度。
至于那群倒了一地的壮汉……
钱周额上流下一滴冷汗，他不知道该怎样给吴煜解释目前的状况，如果说是他俩和于玖一时兴起想来这个闹鬼的公园试胆，刚好碰见了同样来试胆却被纷纷吓晕在地的几名壮汉，吴煜会相信他们吗？
但两人眼前的吴煜却像是什么都知道似的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你们了。没办法，我就把秘密讲给你们听吧。”
钱周：“我们不想听可以吗。”
吴煜：“不行。”
钱周心情复杂，在吴煜开口之前道：“等等，先别说。”
他用胳膊肘顶了顶雁衡，冲公园门口的一丛灌木努努嘴。雁衡会意，下一秒便出现在了那株灌木丛面前，一手探入树丛，揪出了一个吓蒙了的男人。
那绿油油的一头秀发，不是戴文是谁。
雁衡轻松将戴文提到钱周面前，富二代满脸震惊地抬头，刚好和同样震惊的于玖对上了视线。
好了，这下戴文在于玖面前的逼格算是全掉光了，他会被戴文恨一辈子。钱周冷漠地想。
也不知道戴文是怎么找到这里，又是什么时候到的，说不定一开始就在，不过那头绿发为他提供了很好的保护色，以至于其他人一直没发现他。
“你怎么知道他在那儿？”吴煜满脸写着佩服，“不愧是第一名的直觉和观察力。”
钱周不知道该怎么和吴煜解释这并不是什么直觉和观察力，谈秘密的时候会有人偷听难道不是常识吗？
“你怎么来了？”于玖扶起戴文，满面纠结道，“我已经……已经和你说开了。”
这还用问吗，十有八九是戴文原来的打算就是雇几个人假装恶棍，然后自己从天而降英雄救美，在抱得美人归的同时顺便踩一脚假想敌钱周。
但于玖显然想不到这一层，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而戴文闻言苦笑一声，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碍于有陌生人在场，终究是一句话没说。
……他们是不是还需要回避一下？为什么他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啊？
钱周无语凝噎，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想给他俩一拳，他将目光投向了吴煜：“你口中的秘密我们都可以听吗？”
吴煜摸着下巴沉思片刻，问：“他们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于玖闻言一怔，不知为何将目光投向了钱周。
钱周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勉强道：“他算是我的一个……朋友。另外一个不认识。”
“哦，那还是回避下吧。”吴煜说。
戴文应该是很想知道他们三个会谈些什么秘密，富二代从来没有不能听的话。他刚想为自己争取一下旁听名额，就被于玖拉了拉衣袖。
于是富二代只好憋屈地和于玖双双离开，不时回一下头，希望吴煜能出言挽留。
吴煜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待两人走远，吴煜看了一眼那边躺了一地的壮汉，问雁衡：“你杀了他们？”
钱周心里一咯噔，又是一道送命题。
所幸雁衡这次头脑清醒，他摇了摇头，道：“他们只是昏过去了，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吴煜随手将一名扭得九曲十八弯的壮汉摆正，恰好看见他左脸上鲜红的巴掌印。
吴煜：“……你打的？”
雁衡：“……对不起，是他们先动的手。”
吴煜没再说什么，他或许也对雁衡一巴掌能将两米壮汉扇晕的力气十分震惊，转而换了个话题：“实际上，这次我来是代表异能管理局来同二位交流。”
钱周对这突然跳出来的设定接受良好。他知道吴煜口中的“二位”其实主要指雁衡，他钱周只是沾了监护人的光，算是坐在了旁听席。
不过，他可不敢让雁衡单独和吴煜交涉，吴煜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你们不会想要招安他吧？”钱周问。
“……我以为你会先问问异能管理局是什么。”
钱周很给面子：“异能管理局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管理异能者的机构，”吴煜正色道，“由于异能者的存在尚且不为大众所知，这个管理局的存在是不公开的，但它依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构。”
很容易想到的设定。钱周点点头，问：“之前所有的灵异现象，就像这座公园之前闹鬼，都可以用异能解释吗？”
吴煜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猛地一抖，像是某种机器卡了壳，正在拼命修复bug。半晌，他才道：“由于异能者的存在尚且不为大众所知，这个管理局的存在是不公开的，但它依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构。”
原本钱周只是随口一问，但吴煜的反应引起了他的警觉。
这不就是被问到数据库之外的问题时反复回答上一句话的npc吗，原来这种角色也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吗？
就连雁衡也察觉到了吴煜的不对劲，问：“钱周，感觉有点怪。”
“他是活人吗？”
“嗯，有魂魄的。”
钱周沉思片刻，揉了揉雁衡的脑袋让他先别说话，问：“第一个异能者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由于异能者的存在尚且不为大众所知，这个管理局的存在是不公开的，但它依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构。”
“异能管理局是什么时候建立的？”
“……由于异能者的存在尚且不为大众所知，这个管理局的存在是不公开的，但它依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构。”
钱周叹了口气，问：“这个异能管理局，之前真的存在吗？”
“……由于异能者的存在尚且不为大众所知——”
“好了，够了。”钱周无奈打断他，觉得再这样折磨吴煜很不厚道，他至少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方才他问的问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涉及了时间。很显然，吴煜，或者说上位者，他们在回避一些问题。
既然有关时间的问题他们无法回答，那么这个异能管理局说不定还真是刚刚出现的。而吴煜和雁衡之间相距够近了，他不应该再受剧本的控制，除非让他这样不正常的原因根本不是剧本的控制，而是他自己的记忆本身。
那个异能管理局，简直像病毒入侵一样，将自己的存在植入了每个相关人员的大脑。
钱周隐约意识到他似乎触及了某种超越于剧本之外的东西，如果继续探究下去，说不定会被直接抹杀。
钱周搓搓胳膊，想到他们现在的谈话可能正在被某一双眼睛监视，登时不适地打了个寒战。
“那么，”他问，“你们需要我们做什么？”
吴煜又是一抖，这次终于恢复了正常：“我们希望雁衡先生能把力量借给我们。雁衡先生是异能管理局有史以来记录在案实力最强的异能者，我们会给您最好的待遇，希望您能考虑考虑。”
钱周没问最好的待遇是什么，以他的经验，无非就是金钱地位权力，但在那些福利之后通常会面临腥风血雨。
而他不想让雁衡经历那些。主角在有人来招安时通常会先拒绝一到两次，而对方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发怒，毕竟人才是有特权的。
于是钱周以监护人的身份替雁衡拒绝了，而雁衡向来听钱周的话，不顾吴煜希冀的目光，附和道：“我听钱周的。”
又掰扯了一阵，钱周在吴煜哀怨的目光中与他告别，留下可怜的小警官收拾满地大汉。
真是善变的男人，几分钟前还把他当偶像崇拜，现在就把他当祸国妖姬了。
钱周感叹，又揉了揉雁衡的头发。
还是他家小憨批更可爱。
他将目光投向远处的万家灯火，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算了，不管了，会让他忘记的一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某个听说于玖去了钱周家一直在门外守候的霸道总裁：……妈的，怎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