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英雄救美
还有两个月。钱周想。
两个月之后于玖就会在不知道谁的帮助下转学到首都的一所大学，目的是回到那个抛弃了他的豪门,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而那一切都与钱周无关，如果他没猜错，他只是“于玖”人生的序章中的一个逗号，真正的狗血大片要在他回到首都之后才徐徐展开。到那时候，忙于学权术夺家产搞男人的于玖估计连钱周是谁都不记得了。
天色渐晚，出租屋逐渐近了。
不知为何，钱周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来自当了这么多年npc之后培养出来的危机雷达。
几步之外的小巷安静如鸡。
钱周：……不会吧不会吧。
下一秒，一群膀大腰圆的壮汉突然出现在了两人身后，呈一个包围圈将钱周和于玖两人团团围住。
怕什么来什么。
钱周自觉没有做过什么会改动这段剧情的事，他被套头在小巷揍一顿应该得排到一周以后了，今天他的日程满得很，没工夫再去配合某个富二代发神经。
“微信还是给钱宝？”钱周微笑着掏出手机，“五千块钱以下都好说。”
几名壮汉具是一愣，大概是没有碰到过如此自觉的被抢劫者，一时间没人说话。
但于玖的突然开口打破了寂静：“别给他们钱，钱周，不能对这种人低头！”
壮汉们开始摩拳擦掌。
钱周：“……那你说怎么办？”
于玖用行动回答了他。他一把抓住钱周的胳膊，迈开腿往包围圈外冲。
三分钟后，两人被堵在小巷，前后为男。
没关系，已经习惯了。钱周微微一笑，壮士断腕般地接过一名壮汉手中的头套，往自己头上戴。
“下手别太狠，我今晚还要蹲局子。”他道，戴好头套，双手合十。
耳边一阵劲风，钱周下意识绷紧了小腹，但预想中的拳头没有落在他身上，反倒是一声巨响和喊到一半没来得及发出的惨叫先响了起来。
他困惑地揭开头套，只见一旁的矮墙塌了一半，原本站在他身前的壮汉倒在那一堆断壁颓垣上，不知死活。面前站着一名少年，黑色鬈发，身量修长，侧脸一面惊鸿。
钱周下意识地摸了摸书包，那个玩偶不见了。本着能让雁衡高兴点就让他高兴点的态度，那个玩偶再次占领了钱周背包的挂件位，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多典型的英雄救美啊，虽然他并不想反串那个美女。
“对不起，钱周，不小心下手太重了，”雁衡歉意道，“他会不会死掉？”
钱周刚想回话，距雁衡最近的那人骤然发力，朝少年后脑挥出一拳。
于玖发出一声惊叫。
雁衡头也不回地接下壮汉的拳头，问钱周：“我们要逃跑吗？”
钱周默默后退一步，为雁衡留出过肩摔的空间：“怎么逃？”
“我可以带你们……咦。”雁衡突然定格在了过肩摔的姿势，躺在地上哀嚎的男人露出一丝报复的笑意。
钱周眼尖地看见，浅色的碎冰从雁衡的手掌攀上他的小臂，并迅速蔓延至他的整个上身。
与此同时，只听噼啪一声响，有什么闪电似的东西从钱周眼底一闪而过，毒蛇般钻入雁衡的头发。
少年浑身一震，瞳孔骤然放大。
“被雷劈的感觉还行吧？”最开始那个被揍进墙里的壮汉慢慢爬起，露出一副典型的反派嘴脸，“不要以为只有你有异能。”
钱周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异能？什么异能？
喂喂，世界观错了啊！
他并不担心雁衡的状况，主角要是输给了一群一看就知道是反派小弟的壮汉，那他们隔天就要上雷文吐槽bot。
果不其然，雁衡眨了眨眼，使劲一握拳，伴随着咔咔的碎裂声，冰碴子哗啦啦掉了满地。
“好久没被雷劈了，”雁衡揉了揉太阳穴，看上去恹恹的，“有点疼。”
他没理身后大惊失色的壮汉，跨过地上那个暂时动弹不得的用冰者，站在了钱周面前。
钱周抬手揉了揉雁衡的脑门，感叹一句果然还是个小孩，怕疼的。
他的目光落在踌躇着不敢上前的壮汉们身上，突然对那个用雷的人说：“你的下一句话是，‘怎，怎么可能’！”
“怎，怎么可能！”对方说出了那句反派经典台词，随即大受震撼地瞪着钱周。
“你们知道什么叫反派死于话多吗？如果你们趁着这小子撒娇的时候上来给他一拳，我们就都跑不掉了。”钱周诚恳地给予了几个壮汉好心提醒，难得在被雁衡打横抱起的时候没有骂娘。
钱周被雁衡稳稳抱在怀里，一旁的于玖就没这么好运，不仅戏份被抢，被英雄救美时英雄的怀抱也被抢了。
雁衡将钱周的膝盖托在臂弯，空出那只手来，一把抓住了于玖的后领。
于是雁衡一个未成年带着两个成年男子，嗖一声翻墙跑了，哲学家看到了都会说一句压榨劳动力的程度。
“这是轻功？”钱周越过雁衡的肩头看见了被踩在脚下的城市夜景，突然还觉得有点浪漫，“我还以为你会御剑飞行什么的。”
“会是会，但是那样太显眼了。”雁衡回答。
他说这话时三人正与一名在天台上收衣服的大妈擦肩而过，大妈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坨奇形怪状的黑影一闪而过，手里的衣篮哐啷掉在了地上。
钱周在心里冲大妈说了一声抱歉，分出心来看一眼路，道：“你在往家的反方向走？”
“嗯，他们追过来了，”雁衡语气淡淡，抱着钱周的手倒是又暖又稳，“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打架的地方？”
钱周一愣，心中涌起一股欣慰——自家孩子终于做了一件主角该做的事。
他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花，给雁衡指了个方向：“那边有个公园，之前闹过鬼，晚上没什么人。”
这时他注意到了身后果然跟着一群人，他们像忍者那样飞檐走壁，壮硕却敏捷的身影形同鬼魅。
……这世界观果然错了吧。
雁衡在公园中央轻巧落地，骤然松开的手让被忽略了一路的于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钱周被轻轻放下，担心他站不稳，雁衡还伸手扶了一把。
钱周在一瞬间理解了为什么剧本这么喜欢双标和反差萌，因为如果被双标的对象是自己，那简直爽飞了。
……咳，当然，双标是不对的。
他拉着没回过味儿来的于玖躲到一边的小树林暗中观望，两人刚刚找了块地蹲好，几名壮汉便接连赶到，将雁衡团团围住。
雁衡虽然不矮，但那群壮汉平均身高接近两米，雁衡被他们围在中间，像猎狗包围了刚出生的小奶兔。
被包围的是那群壮汉。
钱周淡定地看着雁衡一脚一个把壮汉打得人仰马翻，还有心思想今晚雁衡做了什么菜，回去热一热，菜的风味应该还在。
十一月底的天气已经相当冷了，钱周注意到雁衡只穿了一件毛衣，紧身的那种，胸肌腹肌手臂肌肉的轮廓一览无余。他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思考着该给雁衡买一件什么颜色的羽绒服。
红色？太喜庆了。黑色太沉闷，绿色又太骚。还是深蓝色或者白色好一点，哪个更衬雁衡呢？想不好，算了，干脆都买一件，也好轮换着洗洗。
耳边骤然一阵疾风，钱周眼前一抹银光闪过，他意识到那可能是某种凶器。
干嘛攻击围观群众啊，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的。
钱周只来得及产生这一个想法，下一个瞬间，他便被一条胳膊揽入怀里。
雁衡气势汹汹地瞪着那个跌坐在钱周和于玖身后的偷袭者，冷声道：“不许攻击他。不然我就真的杀了你。”
而钱周……钱周靠在自家儿子结实的胸膛，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大对头。
这一瞬间的心跳加速是怎么回事？
钱周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觉得心里的老鹿快要撞死了。
完了。他想。
他好像有一点点弯了。
温暖的怀抱骤然抽离，雁衡和几名壮汉再次开始了跨越世界观的互殴，不过这次刻意避开了钱周，甚至缩到了公园的另一边。
雁衡大概是没用太大力气的，因为现在依然毫发无伤、游刃有余的模样，但对面几位壮汉已经累得翻白眼了。少年在镂空的地砖上如履平地地跳来跳去，小猴子似的，不时拍一下某个人的后背或肩膀，纠正他的动作做错了。
居然还教起人来了。
钱周想起方才那句“真的杀了你”，第一次意识到雁衡真的是一个在弱肉强食、杀人放火成为家常便饭的仙侠世界长大的孩子。
毕竟父母早亡宗门嫌弃又惨遭退婚，还差点被穿越，有这样的童年，心理不变态都能夸一句根正苗红。
钱周突然想见见雁衡的师父，雁衡能变成现在这个不偷不抢遵纪守法还有点憨的样子，师父功不可没。
那厢雁衡大概是教累了，满脸失望地给了一人一个大逼兜，没完全昏过去的补一个手刀，又满脸失望地向钱周这边走来了。
“他们比我师弟还难教。”雁衡对钱周如是说。
钱周：……你还真的在真情实感地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