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偷渡
田勇很快就来到了办公室里。他坐到沙发上，对大姜说道：“姜队，按理说我是不应该参与这个案子的，只不过我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情况，应该向队里反映。我是犹豫了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来了。”
大姜说道：“田勇，你不要有太多的想法。你要回避这个案件，那是因为你的亲属里面有人涉案，按照法律规定你必须要回避。但是对于你本人来说，你和大家一样，目前还是咱们刑警队的一员。所以你不要有任何的思想包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发现了什么线索之类的东西，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个人可以保证，我现在绝对没有对你另眼相看。”
田勇似乎有些感动，他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说说我发现的情况。这些天吧，我的心情很不好，在家里也不愿意待，所以就出去闲逛散心。正好昨天是星期天，我就找我当年在警校的铁哥们谭小龙去喝酒。谭小龙眼下在道南分局刑警队，我们俩的关系从警校那时候起就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
“昨天晚上我俩喝酒的时候，我就跟他诉了一通苦，说了说我的遭遇。他就不停地劝我，让我宽心。说着说着，谭小龙忽然对我说：‘你说你舅舅周海强是抢劫犯，已经被抓起来了，是这样吗？’我说：‘对啊，就因为这个我才闹心呢。’谭小龙说：‘我有个线人，叫罗瘸子，他这两天刚给我提供了一条线索，说是我们道南区有个经常帮助别人做偷渡生意的家伙，名叫潘七的，又要组织偷渡了，偷渡的人里就有一个叫周海强的。这个周海强该不会就是你舅舅吧？’”
“我听了谭小龙这个话，心里就是一震，因为这个周海强很有可能就是我舅舅啊。我又问谭小龙详细情况，他跟我说，眼下他手头还有几个比较大的案子，一时也顾不上管这种偷渡的小事儿。偷渡案件的性质严重不严重要看人数、钱数，眼下就知道有个周海强要偷渡，所以这个案子就太小了一点，他还没有过问呢。”
“我觉得这个情况应该是比较严重的，尽管我舅舅已经被抓了，但是这里面或许还有别的奥妙，所以今天我经过一番犹豫，最终还是决定来汇报一下。”
大姜说道：“田勇，你做得对，今后再有这种情况你应该毫不犹豫地立即来报告。”
田勇说：“现在，有些人对我已经有了看法，这我心里是清楚的。所以，我就尽量不去招人讨厌，尽量不到队里来，免得人家说闲话。”
“你想得太多了。”大姜说道：“你现在还是刑警队的一员，眼下这个案子你不能过问，但是其他的案件你还是可以去调查的。现在枫树湾小区那边有个入室盗窃案，金额比较大，市局要求咱们尽快破案。我看就由你和老何负责调查一下，你作为一个刑警，要继续光明正大地办案，我看谁敢说什么闲话？现在你就可以去找老何，马上把这个案子抓起来。”
“那好，姜队，既然是这样，那我谢谢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随后，田勇就离开了办公室。
徐杰这时说道：“田勇说的这个应该是可信的。周海强自己也说要偷渡，而且偷渡的事情是张军为他操办的。这样一来，我们去调查偷渡这件事，是有可能把张军的踪迹给抓住的。”
大姜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唐岳，这个线索就交给你和胡晓妮去查一查。你们先找道南分局刑警队的谭小龙了解一下情况，然后请他们配合把那个什么潘七找到好好问一问。”
“好吧，我很快就去。”唐岳答道。
第二天一大早，唐岳和胡晓妮就来到了道南分局，去找刑警队的谭小龙。他们在道南分局刑警队的办公室见了面。
谭小龙请他们二人坐下，然后倒茶递烟，笑着说道：“都是田勇跟你们说的吧？那看来这个周海强真的就是他舅舅啊。”
唐岳说道：“是的，应该就是他舅舅。而且这件事还是我们眼下唯一的线索啊，要是在你这儿挖不出点东西来，那我们就要没咒可念了。”
谭小龙自己也点上一支烟，然后说道：“我跟田勇从警校那时候起，就是铁哥们，到现在我们俩的关系还是最瓷实的。这不昨天他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时间去喝酒，说他最近遇到了很多闹心的事儿，想找个人聊聊。我手头其实案子挺多，本来星期天都不打算休息的。不过，田勇遇到了困难，我是必须要帮忙的，所以我就说没问题，你来吧，就这么着，我俩就到酒馆里喝上了。”
“在酒桌上，田勇一个劲儿地朝我诉苦，说他遇到了太多的闹心事，都不想干警察了，想辞职到南方打工去。我就不停宽慰他，让他把心放宽，说不管有什么样的困难都能挺过去的。”
“他好几次跟我提到他舅舅周海强竟然是抢劫犯，已经被抓起来了，连累得他和他父亲都必须回避，成天在家里待着。他总说周海强这个名字，我就忽悠一下子想起来了，我手下有个线人，叫罗瘸子，田勇也认识他的。这个罗瘸子最近给我提供了一条线索，说我们区有个叫潘七的，经常组织人偷渡境外。眼下他又要搞偷渡了，要把一个叫周海强的人送出去。”
“我当时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田勇，对他说这个情况你是不是对你们局里汇报一下。他想了想说，人家不让我过问这个案子，再说我舅舅已经被抓了，我还汇报什么呀？”
“我对他说，报不报你说了算，咱们接着喝酒。我俩就在一起喝了个痛快，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唐岳想了想说道：“你没有去调查这个线索，是吧？”
谭小龙说道：“咱们都是干这个，你当然也清楚。只有一个人要偷渡，这算不了什么大事，甚至轮不到咱们去管。我当然就没有关注这件事，而是继续忙其他的案子了。”
唐岳说：“现在是特大案件的主犯要偷渡，所以这件事就不一样了。我们是必须把这条线索查清楚的，所以请你帮帮忙吧，咱们先找这个罗瘸子问问情况。”
“没有问题，我先跟他约一下。”谭小龙说着就拿起电话打了一个传呼，很快那边就回了电话，谭小龙和罗瘸子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随后放下电话，对唐岳说：“咱们走吧，我约了罗瘸子到我们平时碰面的老地方见。”
于是，唐岳和胡晓妮与谭小龙一起出门，开着车来到了道南区铁路货场附近的一个地方。他们把车停下，等了一会儿，谭小龙忽然一指：“来了，这小子来了。”唐岳一看，果然有一个身材不高的中年男人慢慢地走了过来。
谭小龙对唐岳说道：“这人小时候腿被车轧过，落下个跛脚的毛病，所以黑道上都叫他罗瘸子。他给我们做线人已经好多年了，还是立过一些功劳的。”
正说着，罗瘸子已经走了上来，谭小龙一拉车门让他上来，随后关了车门，唐岳发动了汽车，向前驶去。
谭小龙对罗瘸子说道：“这二位是河西分局刑警队的，是他们要找你了解点情况。”
罗瘸子满脸是笑地点了点头：“好说，好说，我这人爱交朋友，今后你们有事儿只管找我。只要是道南这片黑道上的事情，我没有不知道。”
唐岳把车停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回身对他说道：“你曾经向道南分局反映过你们这里有个叫潘七的，说他又要组织人偷渡，有这事儿吧？”
“有啊，有这事儿。”
“你能不能把这件事说清楚点，我们想了解了解。”说着，唐岳递给罗瘸子一支香烟。
罗瘸子点上烟，说道：“潘七这小子吧，他原来是专门到南方倒腾走私货的。时间长了，他跟那边的关系熟了，就开始连人都倒腾了。有些人想偷渡，他收了钱就能把你送出去。有一次，他一家伙送出去好几十人，结果让警察把他给抓了，还把他判了刑。可是，这小子狗改不了吃屎，出来之后，还干这种事。只不过他变得小心起来了，一般不是熟人介绍的，他不会理睬的。”
“我最近和人吃饭的时候，在酒桌上见到一个人，他叫韩大庆。这个韩大庆跟潘七关系最铁，如果是他介绍的人，那潘七一定会把他送出去的。黑道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那天吃饭的时候，有人就对韩大庆说，我也想出去转转，你能不能让潘七把我送出去呀？”
“韩大庆一开始说，潘七已经不干这种事儿了，你想出国，自己去办护照好了。后来，大家酒喝得越来越多，韩大庆的嘴就没有把门的了，开始拍胸脯说你想去哪儿我就能把你送到哪儿去。这时候有人就在一边起哄，说潘七不是已经洗手不干了吗？你们还能往外送谁呀？韩大庆说谁说他不干了，一直都在干，我最近帮他联系了好几桩生意呢，这不我的小本儿上都记着嘛。说着，他就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儿，说你看这刚给他介绍了一个叫周海强的，人家把定金都交了，马上就要开路了。”
“我当时寻思着吧，这潘七如果要真是又要把很多人给偷渡出去，那肯定算是一个案件啊，这值得上报，所以我就把情况报告给小龙了。具体该怎么办，由他来拿主意呗。”
唐岳问道：“这个韩大庆，到底是个什么人？”
罗瘸子说道：“他跟我一样，都是在道上混的呗。他在道南建材市场那里弄了个摊位，说是做生意，其实也不正经干，成天到处对缝拉纤，什么生意都敢接。像这种介绍别人去偷渡的事儿，他是经常干的。”
唐岳点点头，对谭小龙说：“我没什么问的了。”
谭小龙对罗瘸子说：“那好，你先回去吧，这一次就谢谢你了。如果因为你提供的情况我们破了大案，我一定会为你请功的。”
“哎哟，谢谢，谢谢，有事儿你们二位只管找我就是了，咱们回见了。”
罗瘸子下车走了。唐岳对谭小龙说：“现在必须找韩大庆了解清楚，看看这个周海强是不是我们那个。如果是，那问题就严重了，因为周海强交代，他偷渡这件事是张军帮他办的，这就是说，去联系韩大庆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张军。这么重要的线索可是不能放过，我建议你向你们局里的领导汇报一下，我也向我们局的领导汇报，咱们两个分局联合行动，共同来查清这个案子。”
谭小龙说：“没问题，我回到局里就去汇报。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于是，唐岳将谭小龙送回到了道南分局，他们自己也回到河西分局向上级汇报。很快，两个分局就联合行动了，当天晚上，职业掮客韩大庆就被请进了道南分局刑警队的办公室，唐岳和谭小龙一起对他进行了讯问。
谭小龙首先问道：“韩大庆，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吗？”
“这……这我还真不太清楚。”韩大庆有些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最近可是奉公守法，规规矩矩，什么违法的事儿都没干啊。”
“你自己好好想想，非得我来提醒你吗？”
“这个……这个我最多也不过就是和别人玩扑克牌的时候玩得稍微大了一点。这点事儿顶多就是派出所管啊，您是刑警队的，不应该管这种小事儿啊。”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我问你，你和潘七最近又干什么了？”
“潘七？我最近好些天都没见着他了。他又犯事儿了？他犯事儿了那是他的事，跟我没关系呀。”
谭小龙冷笑了一声：“他少了你，想犯事儿也犯不成啊。没有你来跑腿拉纤，他怎么做他的偷渡生意啊？”
“偷渡？”韩大庆一惊：“没有啊，我可没有参与这样的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