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模拟
田宗义说道：“不光要调查他们，还要调查我。我也是被调查的对象，该怎么查就怎么查，这个你必须要记住。”
徐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我就开始调查了。”
于是，徐杰从大姜那里把所有的案卷都拿去，和二中队的人在一起研究分析。
第二天一大早，徐杰来找田宗义，对他说道：“杨天顺的死，基本上是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现场。因为在他的身边，始终都有一中队的人在盯着。这样一来，我觉得咱们应该搞一个现场还原，这样或许能够发现一些线索。”
“你这个想法很好。”田宗义连连点头：“咱们马上就干，把一中队的人都叫来，大家开个会，看看从哪里开始还原。”
于是，一中队的人都被叫了过来，来到了田宗义的办公室。徐杰带着二中队的男刑警老马，还有女刑警薛燕也跟着过来了。田宗义那间小小的办公室里，立刻就被挤得水泄不通。
一中队的人神色都很黯然，毕竟一下子变成了被调查的对象，大家心里都有些不舒服，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田宗义对他们说了还原现场的事，大姜说道：“这个办法好，我看咱们就从去抓杨天顺开始还原吧。那天去抓杨天顺，是唐岳和老何还有二东子一起去的，对吧？不过，当时在杨天顺的家附近，还有田勇和胡晓妮在那里盯着呢。”
胡晓妮说道：“是的，当时是我和田勇的班，我俩先是在杨天顺家对面的观察点里用望远镜观察，看到他出来了，就也从观察点里出来，坐在面包车上紧跟着……”
徐杰说道：“咱们就不要在这里干说了，我看大家都坐上车，到现场去转一圈吧。”
田宗义说道：“好，咱们都去，大家都去。”
于是，屋子里的人呼呼啦啦地都出了门，到了楼下坐上两辆面包车，直奔着杨天顺的家而去。
汽车首先停在了杨天顺家对面的一座楼前面。在这里的二楼上，一中队的刑警们搞了一个观察点。田勇和胡晓妮当时就在那里监视着杨天顺。
大家都下了车，这时自然要由胡、田二人先来介绍情况。胡晓妮说：“当时的情况嘛，我和田勇都约好了，我值上半夜的班，他管下半夜。一晚上也没什么事，到了早上大约七点钟的时候，田勇把我推醒了，说：‘杨天顺出来了。’”
田勇说道：“我当时看到杨天顺手里拎着一个布袋，而且他出来的时间和平时差不多，就知道他一定是去菜市场买菜的。他基本上天天如此。不过，按照规定，我们还是要盯着才行，所以我就推醒了胡姐，把情况告诉了她。”
胡晓妮说：“我睁开眼睛往下面一看，就对田勇说：‘这老家伙又去买菜了，可真够勤快的。’”
田勇说：“我当时说：‘走吧，咱们也该上菜市场遛遛了。’于是，我俩就出了门，到了楼下，上了面包车。我开着车，超过了杨天顺，先一步到了菜市场门口。等他进了菜市场，我对胡姐说：‘你还没睡醒吧？我一个人进去陪他逛好了……’”
胡晓妮说：“我当时说：‘好，我再眯五分钟’。于是，田勇就跟着杨天顺进了菜市场。”
田宗义把手一挥：“走，先把车开到菜市场去。”于是，两辆车就一溜烟地赶到了菜市场。
此时菜市场已经过了买菜的早高峰，市场里的顾客不多了。田宗义说：“走，咱们沿着杨天顺走过的路再走一回。”于是，大家都下了车，由田勇带路，走进了菜市场。
田勇一边指引着方向一边说道：“我进去后，跟着杨天顺转了一圈，没多大功夫忽然接到了姜队打来的传呼，上面有四个字：‘准备行动’。于是，我就跟着杨天顺从菜市场里面出来了……”
田宗义忽然打断了田勇的话，说道：“现在你们几个都回忆一下，杨天顺从菜市场出来后，他有没有买了什么东西？”
“这个……”田勇抓了抓脑袋。
唐岳在一旁肯定地说道：“他什么都没买，我们把他请上车的时候，他手里的布袋是空的，这个我记得很清楚。”
二中队的刑警老马说道：“是那条蓝底白花蜡染图案的布袋吗？里面确实没有什么东西，那条布袋现在还和杨天顺的尸体放在一起呢。”
田宗义说道：“这是不是有点奇怪呀？一般人早晨转进了菜市场，多多少少总要买点东西的。他为什么不买呢？难道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徐杰说道：“田队说的有道理。田勇啊，你看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我倒真是没有看出来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和什么人有过接触吗？在哪里停留得比较久？”
田勇说道：“如果他和什么人有过接触，那我早就报告了。要说在哪里停留得比较久嘛，我看他在肉摊那边停的时间比较长，还跟几个摊主，还有旁边买肉的顾客聊过几句。当时看上去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所以我也就没有报告。”
“卖肉的摊床……”田宗义大步流星地向着不远处的一溜肉摊走了过去，警察们都跟着他从肉摊面前经过。
肉摊的摊主们见来了不少人，都一个个吆喝起来，招徕顾客。
田宗义带着大家走了过去，然后问道：“你们看里面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吗？”
二中队的刑警老马说道：“有个姓焦的，曾经因为伤害罪被抓过，是我抓的他。不过，他和杨天顺应该是没什么关系吧？”
田宗义向着四周又看了看，向着身后一指说道：“往回走吧。田勇你说说，出来时候的情况。”
“出来的情况也没什么好说的。”田勇说道：“我又接到一条传呼，是姜队打来的，内容是‘杨家楼下会合’。我到了车上，叫醒了胡姐，然后开着车，就直奔杨家住的地方开过去了。到了那儿，一眼就看见了咱们队里的车……”
唐岳接着说道：“我和老何、二东子在车上，看到杨天顺过来，就下车去把他请上来。当时他看到我们，脸色大变，好像是非常吃惊。”
老何也说道：“没错，他还趔趄了一下，差点坐在地上呢。”
徐杰说道：“你们当时没有对他搜身？”
唐岳说道：“这个嘛，是因为田队事先说过，咱们对杨天顺还是要采取柔性的攻势，不要对他吹胡子瞪眼，暂时先不对他采取强制措施。所以，我们就没有给他戴手铐，也没有搜身，搜身是到了队里之后，谈了半天的话之后才做的。”
这时，他们又回到了杨家的楼下，徐杰说道：“你们当时坐的就是这台面包车吧？现在我让老马代替杨天顺，你们来模拟一下，当时是怎么坐着的。”
唐岳说道：“杨天顺当时就坐在这儿，我坐在他旁边，老何坐在他后面，二东子在开车。大姜、田勇和胡晓妮还有队里其他的几个人留在这里搜查杨家，同时还要找派出所和街道办的人研究解决杨莲的问题。就是这么个情况。”
徐杰说道：“杨天顺在车上什么话都没有说吗？”
“没有。一句话也没说，他的脸色非常难看，用个文词儿讲，那叫面如死灰吧。”唐岳说道：“从这一点来看，我觉得他好像早就预感到我们要抓他了。”
徐杰想了想说：“如果他真的做了案，那么有这种预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于是，两辆面包车又向着河西分局的方向驶去。到了分局里面，大家下车上楼，来到了一中队的办公室。
徐杰搬来一张凳子，来代替拘束椅，让二中队的刑警老马坐在那儿扮演杨天顺。田宗义一摆手：“用真椅子，真椅子。”
徐杰只好用真的拘束椅，按照唐岳的指点放在了当时的位置上，然后让老马坐了上去。
接下来，唐岳坐到办公桌前负责记录，老何和杜海东站在“杨天顺”的左右，田宗义亲自和他进行交谈。
徐杰说道：“你们的位置不会一成不变吧？”
杜海东说道：“你要是叫我们完完全全地按照那一天的样子来变换位置，那我们可真是做不到，我只是记得当时说了一阵后，老何就先出去了。”
老何点点头：“我当时出去上厕所，然后就在走廊里抽烟，一时没有进去。不过在我出去之前，田勇先进来了。”
田勇说：“我们在杨家发现了杨莲的身份证，姜队让我先给送回来。我就一个人开车先回来了。我回来没多大功夫，东哥就出去了。”
杜海东说：“我是看着这个老家伙油盐不进，心里来气，就出去到你们二中队唠嗑去了。唠嗑的时候，有薛燕一个，对吧。”
二中队的女刑警薛燕点点头：“不错，你是过来了。”
徐杰说：“那好，凡是出去的人，你们就先站到门外，在门口等着。”于是，杜海东和老何都走出了门口。大姜和胡晓妮也跟着出去了。
徐杰又对薛燕说：“那天你也不在，你也出去。”
薛燕也走了出去。徐杰自己也走到了门口向着屋子里看了看，说道：“现在屋子就是当时的情景吧？田队、唐岳、田勇你们三个，审问杨天顺一个人。”
田宗义点点头，说道：“不过，后来大姜也回来了，他把我叫出去了。”
徐杰便把大姜请进来，让他站在当初的位置上，招呼田宗义。田宗义便走出了房门。
徐杰对唐岳说道：“田队出去后，屋子里有什么变化吗？”
唐岳说道：“没有，田队出去后，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跟田勇一人点了一根烟。我又在屋子里转了两个圈，就接着坐下继续整理讯问笔录了。”
田勇说：“是这样，我问了问杨天顺要不要喝水？他说不要，我就坐到一边抽烟了。再接下来，他们就回来了。”
徐杰说道：“你们两个把当时的位置还原一下，嗯，好，就这样。”
田宗义一边和大姜走进门里，一边说道：“我和大姜回来之后，就说到要给杨天顺买饭吃。这时候，大姜就去招呼二东子。”
大姜便走出了门口。徐杰问道：“你和二东子是在走廊里说话的吗？”
“是的，我们两个在走廊里说的。”
徐杰又问：“老何，你当时还在走廊里吗？他们俩说的你都听见了？”
老何想了想：“是，不过我正在向着屋子里面走。他们说的我当然都听见了。”
徐杰说道：“好了，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了。二东子现在下楼去买饭了。老何和大姜，你俩现在都回到屋子里了吧？”
大姜和老何都走进了屋子，大姜说道：“当时我还对田队说，应该给杨天顺搜身了。”
田宗义说道：“我当时就让田勇给他搜身。”
徐杰说：“好，田勇，你来跟老马比划比划当时的情景。另外，田队、大姜、唐岳、老何你们都尽量待在你们当时的位置上。”
田勇便打开了拘束椅，让老马站起身来，脱掉了上衣，然后他做了一番检查的样子。
唐岳说道：“检查完之后，杨天顺就要求上厕所。”
田宗义说道：“我让田勇和老何陪着他去的。”
徐杰说：“好，现在咱们就还原这一段。记住，一定要尽量符合当时的情景，每个人的位置都要尽量精确。”
于是，田勇架起老马，向着门外走去。老何也跟在了他们身后。
徐杰紧走一步，赶上去说道：“停，老何，当时你和他们俩的距离跟现在一样吗？”
老何想了想，说道：“好像还要远一点。”说着，他主动向后撤了一步，然后跟着田勇和老马走向了厕所。
众人也都跟着，大家一起来到了厕所，就连胡晓妮和薛燕两位女刑警也不避讳，跟着走了进去。
田勇说道：“杨天顺进来就说要大便，我就安排他蹲到这个隔间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