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太子你……
“小易子，你字写得真不错啊！”
一手行书行云流水，落在麻纸上衬得纸都贵气了几分。娘娘也没让易水再抄一遍，直接就让她给东宫送去。
托了男身的福，易水有了跟皇子们直接接触的机会。
虽说都在皇宫里，但太极宫和东宫离得并不近。加上易水不安生，想趁机记下皇宫大致的分布图，带路的清菀被闹得出了几分薄汗。
不过清菀到底没有制止易水，有问必有答。在秩序森严，谨言慎行的皇宫里，两人轻松愉快，显得格格不入。
“姐姐，我们再去那边看看呗！”
清菀望了望天，无奈道：“小易子，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先把事情办好吧。”
她又红着耳根补充道：“如果你实在想逛，我以后再陪你来。”
易水闻言点点头，不知道是对哪句话的肯定。
清菀脸也红了大半，藏在胭脂底下叫嚣着。
前去东宫的路上两人安安静静，诡异的暧昧气息潜伏着。
易水没察觉清菀的异样，只是觉得自己真把清菀闹累了，她都没力气说话了。
进了东宫，一股醉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好熟悉……等等！这不是进副本前宫炽请她吃饭时上的鸡尾酒吗？
“桃花醉”，酒如其名，有股淡淡的桃花香。但是它的酒精度数可不像名字一样温柔，这也是易水对它印象深刻的原因。
喝下它的那一刹那，嘴里清甜的香气和喉中猛烈的冲击感反差太大了。让人想忽视都难。
这种酒精浓度，可不是只会古法酿造的唐代能发酵出来的。
“小易子，娘娘吩咐让你送，我就不进去了。”
“好，姐姐，我速去速回。”
“这里不比太极宫，你说话做事都小心些，切莫再生是非。”
深宫高楼入紫清，金作蛟龙盘绣楹。唐朝所有的华贵都在安史之乱前达到巅峰，这是大半个盛世大唐的底蕴。
穿过一间又一间宫室，熟悉的桃花香越来越浓烈，她终于见到了当今的太子李亨。
那人倚坐在床榻上，穿着黑袍，衣襟半开。白皙的胸膛就这样突兀的扎进易水眼里，隐隐约约有着些肌肉线条。
头上也素着，黑色长发直挺挺落在床上。他手中拿着本书，不知道正读些什么，整个人显得高雅又贵气。
读书人的淡泊坚韧和皇家子弟的雍容华贵完美融合在一起。
就决定是他了，未来皇帝。
“殿下，娘娘那边的人来了。”引易水进来的宫女温温柔柔道。
“哦？这次怎么换人了？”李亨起了起身，抿了一口酒，“过来吧，小太监。”
易水闻言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将信递上去。
“字还不错。”
李亨也不接过来，就着易水的手读信。又是些问候的话，多了些让他注意女人的话，没什么有用的。
草草看完，他叫婢女收起来，自始至终没亲手接过信。
易水还在他眼前站着。
“小太监怎么还不走？”李亨也不生气，懒懒散散躺下，手里的书翻飞，不去看易水，“喜欢我这？”
“殿下宫中的香气很特殊。”
“啊，那是西域进贡来的香料。”李亨语气敷衍的不能再敷衍。
易水：要不是桃花醉就摆在你的桌案上，我就信了你的鬼话。
“殿下在看什么书呢？这么入迷。”
“杂书而已，不过是些民间流传的诗歌。”
易水眼睛一弯，幽幽从衣襟里掏出了《虫族解刨学》。
“是吗，我也爱看杂书。”
李亨惊坐起，手探向枕下，刀光微闪，忌惮地打量着易水。
“你这书哪里来的？”
易水看着李亨手里拿刀，完全不紧张，“啊…好像也是从西域流传过来的。”
“……”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也不等李亨细问，易水说了退场辞就离开了东宫。
易水已经决心要跟太子联盟了。无论他的任务是什么，总不会跟她的冲突吧？
就算系统再怎么苛刻，也没有丧心病狂到让人凭一己之力推翻封建统治王朝，直接没了后位，或者让一个大男人做皇后吧？
先吊着李亨的胃口吧，吃不到的肉才是最香的，更何况，她在后宫还有事要做，不想这么快离开太极宫。
清菀正在宫门口转圈圈，见到易水出来，快步上前，关心道：“怎么样？还顺利吗？有人为难你吗？”
“没事，姐姐，一切都好。”
“那就好，我们回去吧。”
易水之所以不直接跟太子摊牌，是因为她这几天在后宫见到了与自己的碎玉相同样式的玉牌。
那人穿着黛紫色的冠服，穿行在红墙绿树之间，玉牌就缀在腰间轻轻摇着。
定睛一看，原来玉牌上的字并不是“小”，而是“公孙”。
公孙家，在晚唐唯一称得上号的就是公孙大娘了。
公孙家以前非常厉害，如今却已经势微，只靠着大娘一人凭着一身好舞技在深宫中谋些好处。
近来小易子得了宠，太极宫最有话语权的两位女人都向着他。易水往外跑，宫女也不敢拦着。
易水偷偷跟了几次大娘，虽然她穿得光鲜，但住的地方偏僻，宫女也只有一位，很多时候，甚至要自己洗衣做饭。
第四次看着公孙大娘拎着水向偏殿走去，易水出声了。
“这位娘娘，我来帮你吧。”
“啊！”公孙大娘被吓了一跳，这地方太偏僻，一般是不会有人来的，“不必了，谢谢公公。”
她带着几分被拆穿的窘迫，娘娘的称谓让她有些不适应。
哪有娘娘亲自操劳生活的……
易水还是把水桶拎了过来，也没有与她商量的意思，语气温柔却强势道：“娘娘，劳烦您带路吧。”
公孙大娘手上突然一空，闻言匆匆向宫里走去。突然意识到易水正拎着水，又缓下步子，亦步亦趋地跟着易水的速度走，只是在分岔路口指明方向。
公孙大娘的内心全无她表面上这么淡定。
多少年没人关心她了。
皇上只在晚宴上夸起她的舞姿，家里人一心想靠她攀龙附凤东山再起，当差的看她不受宠，也不把她当个正经娘娘。
公孙大娘深深地看了眼易水。
易水想过她会感激自己，但没想到第一次正式见面就把身为男人的她带到闺房里。
“请坐。”公孙大娘指了指床榻。
易水毫不客气地坐下，闺房里幽香四溢，东西不多，却胜在摆放的别致整齐。
公孙大娘语不惊人死不休，“姑娘，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易水见身份被拆穿了，也不惊讶生气，反而往公孙大娘面前凑了凑。
是美人总是相似吗？她们俩的眉眼还蛮像的。
“姐姐，我见到你的时候天生有种亲近感，就想帮帮忙。”
公孙大娘自然是不信的，轻轻笑了笑。不过也没再过问原因。
“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男人的呀？”
公孙大娘轻哼一声，终于有了些这个年纪的少女的娇态。
“我一生习舞，男人和女人的体态自然分得清，更何况，你长得也太精致了些。”
大概是被太极宫给宠坏了，现在的易水确实看起来面如凝脂，眼若点漆。即使束着胸穿着男装，也是活脱脱一副俊俏小公子的模样。
易水暗暗记下，心想以后要更谨慎些，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
“姐姐习舞？怪不得身材这么好，这大长腿我都想吸溜一口。”
公孙大娘受到了现代社会彩虹屁的冲击，姣好的面容有了轻微的崩塌，眼神暗了暗。
“……你不用讨好我…我无权无势也不得宠，没什么可以给你的。”
“姐姐，我没什么想要的，单纯想帮帮你。”易水笑笑，“我平素没什么爱好，就爱听八卦凑热闹。要是姐姐想感谢我，不如回答我几个问题。”
公孙大娘对易水奇怪的爱好不置可否，微微颔首。
“看姐姐的玉佩，姐姐是公孙家的人吧？公孙家跟哪位皇子比较亲近呀？”
“公孙家一直想攀附太子和七皇子，但是人家瞧不上。除此之外，也没跟皇子有什么交集了。”
太子和七皇子吗？都是未来皇帝的有力竞争者啊。看了公孙家只是想攀个强势的关系，不带什么私人感情。
取到了想要的信息，易水跟着公孙大娘聊了聊，解解闷。临末了直接一个猛女撒娇，让公孙大娘保证不戳穿她的男装身份，这才回到太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