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接下来的好几日，麻辣烫每日收入都有500文上下。
半个月下来，慕如烟就赚了八两银子。
这门生意比在田里种地来钱要快得多。
小吴氏每日做肉丸子，做到手都酸了，半个月下来也只有300文钱，心底难免有不甘。
“你不想干了？”慕如烟皱眉看着小吴氏，放下手里记账的笔，“当初说好至少干一个月才能分提成。”
小吴氏心里另有主意。
她在这里能有多少钱，还不如另起炉灶，自个儿摆摊。麻辣烫又不难做。
“张姐，你呢？”慕如烟抿唇转头问道。
张寡妇性格木讷，是非黑白却是清楚的。既然麻辣烫的主意是别人先提起，那自己就没道理占别人便宜。
慕如烟给她们每人二十文一日，村子里不知多少人羡慕。
“我听慕妹子的。”张寡妇低头说道。
慕如烟点头应下，爽快地小吴氏结工钱。她其实无所谓，人没了就再请，不过对方的情分她记住了。
第二日，小吴氏和丈夫王三柱就一起去摆摊。
小吴氏本来想把摊子开在慕如烟对面，好抢她的客人。
然而谁都不是傻子，一个慕如烟就算了，其他人打不过，你小吴氏算什么东西，敢光明正大抢生意？
小吴氏家伙物什还没规整好就被旁人挤走了，好几伙人接连找麻烦，夫妻俩不得不把摊子开在人流量不大的后街。
这是慕如烟第一次见到这位原身记忆里的三弟。
王三柱浓眉大眼，长相随王福才多些，方脸，性格十分圆滑，跟小吴氏一路货色。
小吴氏跟随慕如烟一起卖麻辣烫，十分清楚生意的做法。
不仅如此，她还把两文钱一份肉丸改成两文钱三份，大棒骨子汤改成青菜萝卜汤，价格上占尽便宜。
“真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张寡妇骂道。
小吴氏不仅配菜菜色，就连桌子的摆放都和慕如烟家的一模一样。
新来客人分不清哪家，就直接去帮衬小吴氏。
慕如烟倒是很淡定。
她早就猜到了。
麻辣烫太容易被人效仿，即便不是小吴氏，也有其他人。她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把所有模仿她的人全部打跑。
“我们要改菜单。”她说道。
薯条和炸鸡块是慕如烟早就想好的。
作为第一个试吃的人，四丫很捧场把薯条全部吃光。
“娘，好吃。”四丫摸着肚子意犹未尽的说道。
古代没有薯片这类脆口的零食，咯嘣脆的口感在孩子里很受欢迎。
“煎炸食品还是少吃为好。”慕如烟给女儿倒了杯酸梅汤去火。
“我们就卖这个？”张寡妇问。
慕如烟摇头：“当然不是。”
薯条炸鸡就是口感新鲜，稍微有经验的厨子一看能做出来，关键是不同口味的酱料。
现代炸鸡口味五花八门，可古代缺少材料，慕如烟就做了两种口味：甜的和咸的。
由于用了大量的油，薯条和炸鸡的成本极高，定价五十文钱一份。
很多人畏惧于价钱不敢上前。
倒是偶尔搭配白送的酸梅汤引来不少客人，一文钱一碗卖了不少。
慕如烟和张寡妇还是以卖麻辣烫为主。
尽管小吴氏费劲模仿，大部分人还是喜欢慕如烟原版的麻辣烫。
慕如烟的汤底用大棒骨头熬成，加上每碗汤里还夹带一两块白萝卜，即便来一份最便宜的地瓜芋头汤也能吃饱。
小吴氏为了省钱，汤底如同清水，每份菜又比慕如烟的量要少，客人大多数吃过一两次就不去了。
慕如烟的生意反而更火了。
即便这样，小吴氏仍然舍不得放肉，依旧这么不愠不火地做着生意。
这日，一个梳着双丫发髻的女人来到慕如烟的小摊前。
由于生意火爆，慕如烟多数和张寡妇在后厨切菜剁肉，四丫则帮忙招呼客人。
几个月下来，周围的人都彼此熟悉了，也对慕如烟的武力值十分清楚，很少有不长眼来招惹他她们。
“小妹妹，这个怎么卖？”婢女春梅挎着菜篮子指向新鲜出炉黄澄澄的炸鸡块。
“五十文。”四丫笑着说道，稚嫩小脸蛋满是期待，“要给您来一份吗？”
春梅是替府里出来采买的。
府里的主子们有时候爱吃零嘴，她便在采买的时候捎带一点，顺便讨主子欢心。
“这也忒贵了。”五十文春梅不是没有，但她觉得这个价钱不值得。
“不贵，我们还有薯条呢，真的很好吃。”四丫尽力推销着自己的商品。
丫头童言童语的模样顿时把春梅逗笑了：“小家伙真会说，行吧，那就给我来一份。”
她是本地知府家当家夫人的贴身婢女，光月银就二两，倒不至于吝啬这五十文，纯当做发善心了。
慕如烟在旁边上菜和招呼麻辣烫的客人，抬头就能看到四丫的身影，也能听到春梅和四丫说话。
她压根就没打算让四丫卖出多少炸鸡，只是给她找点事做，免得她到处跑。
四丫就坐在凳子上和客人说话，一点也不累。
没想到就这样也能做成一单生意。
真是个金娃娃。
不一会儿，慕如烟走过来接过四丫的活儿，对春梅露出热情的笑容：“您要什么口味。”。
“你们还有挑？”春梅略微惊讶。
“嗯，这是我娘做得，有甜口有咸口。”四丫拍着小胸脯神情颇为自豪。
春梅被她逗乐了：“那来一份甜的。”
“好勒。”慕如烟麻利地洒酱料把鸡块薯条包好递给她，“欢迎下次再来。”
无论如何这市场算是打开一个小口子。
本地知府姓江，新官上任，他和妻子都是外地人，水土不服严重。
江夫人的娘家在京城很有势力，在府里说一不二，性格强势的很。
偏这次江夫人出行忘了带家里用惯的厨子，这段日子吃什么都不香。
春梅一进来，江夫人的鼻子就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
“这是什么？”
酥脆的炸鸡块整齐码在油纸里，表面淋上一层青色的酱汁，颜色层次分明，看上去就令人颇有食欲。
“夫人有所不知，此菜是鸡肉和番薯烹炸做成，浇上酱汁后味道甘甜松脆，十分可口。”
江夫人出于好奇尝了一口，独特的酸甜味道在舌头散发开来，顿时胃口大开，不知不觉竟然把薯条全部吃光。
“鸡肉口感颇为油腻，但酱汁味道不错，要是能放在其他菜色上就好了。”江夫人点评道，赏了丫鬟春梅五两银子，随后吩咐厨房学做这道菜。
春梅在府里一时风光无二。
鸡块和薯条不难做，主要是面粉用量差别，寻常有几年经验的掌勺厨子一看就会，可是那个独特的酱料却怎么都做不出来。
慕如烟的炸鸡薯条分成甜口和咸口，江夫人爱吃甜，府里厨子学会甜口的就行。
古代糕点甜味多用糖调味，可是不管用哪种糖，都做不出那种酸甜的味道。
除了知府家，后来有几个大户人家的小孩子被香味勾住吵着买炸鸡薯条。
接连几日，慕如烟的炸鸡生意竟然愈来愈火。
某家酒楼一个姓胡的掌柜见了，动了心思，找慕如烟买炸鸡的做法。
他在旁边偷偷看了好几天，慕如烟炸鸡块的工序没瞒着其他人，可最关键的酱料却是一早就做好的，外人看不出门道，只能上门请教。
“二百两，我再教你几个菜，保证你客似云来。”慕如烟伸出两根手指。
你怎么不直接去抢劫！
胡掌柜心里吐槽，面上笑得宽和：“慕娘子不妨先说来听听？”
“你不信就算了。”慕如烟可没兴趣被人白嫖创意，低头继续做麻辣烫，“说不定过几日我这方子可就卖给别人了。”
胡掌柜吃了瘪，也不生气，眼神闪烁，脑子里打起了歪主意。
他做这行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遇到这种情况不止一次。
不就是一个方子，她不卖，胡掌柜不信她身边的人也不动心。
小吴氏最近的日子十分不好过。
她的麻辣烫摊儿一开始吸引了不少人，后来其他人跟风效仿，生意一下子就被分薄了，每日累死累活就赚个二十几文，完了钱大半交给公中，自己手里就捏个几文钱。
丈夫还懒得要命，几乎整门生意就她一个人在干活。
还不如当初继续跟着二嫂干，每日挣二十文，就做做丸子，没这么累。
听说二嫂后来还给张寡妇发钱了。
某日傍晚有人瞧见张寡妇的小儿和四丫两小孩蹲在门口一起啃鸡腿，那鸡腿是张寡妇自个儿掏钱买的。
小吴氏猜测张寡妇至少得了一两银子，否则她不会这般大方。
若当初她没走，那些钱如今就是她的。
每次想到这里，小吴氏心里就如同有蚂蚁啃噬，痒得很。
这几日慕如烟做的薯条炸鸡，小吴氏也眼热，可她舍不得放油，做出来的薯条不是那个味道。
婆母吴氏还骂小吴氏浪费东西：“你个懒货，怎么同样生意别人家好卖？怕不是你私自昧下银钱自个儿花！”
只要提及银钱，即便是亲生儿子王三柱，也被吴氏骂得够呛。
王三柱也窝火得很，亲娘吴氏把着大半钱财，每回进货都要被从亲娘手里一文一文数，遭亲娘劈头盖脸一顿骂，敢情夫妻就纯粹给亲娘打工了。
胡掌柜在市集里打听一下，得知小吴氏和慕如烟的亲戚关系，便找上这对夫妻，要他们去偷慕如烟的酱料方子。
他出价五十两！
“这不太好吧？”小吴氏颇为犹豫。
倒不是她不心动，但她亲眼看到慕如烟把一个壮汉打翻在地，她觉得自己和丈夫加起来也不一定打得过她。
“有什么不好？麻辣烫的生意眼看就要做不下去，还不如把偷来的方子卖了，拿钱做别的生意。”
王三柱想得很好，他以为慕如烟还是过去软弱无能的二嫂，随便压迫就能把方子主动交出来。
小吴氏心里担心是真的，但是万一成功了呢？
五十两诱惑太大。
她最后选择没有不做声，王三就当做她默认了。
王老三没亲眼见识过二嫂的武力值，也就没什么担心，但这事情要是让王家其他人知道，好处肯定得分薄。
于是他决定去夜里去偷看。
只要弄清楚酱料是怎么做的，到时候不仅可以卖给胡掌柜，还可以自己学做，生意不愁不好。
小吴氏也不想跟二嫂直接对上，便同意了这个法子。
小吴氏同慕如烟一起做过生意，清楚慕如烟的习惯，酱料一般都是前天晚上提前准备。
夫妻俩一合计，决定趁夜色偷溜进慕如烟家里。
王三柱的想法很简单：慕如烟的酱料是晚上提前做的，只要溜进去偷看一回就知道做法。
为了掩人耳目，王三柱让小吴氏在门外把风，自己从家后面那道土墙上翻进去。
王老三和小吴氏动手的这天。
夜里，夫妻二人趁家里人深睡，鬼鬼祟祟离开家里准备翻墙进慕如烟家里，却不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苗氏半夜起来找水喝，刚好看见小吴氏同三弟一起出去，眼睛闪了闪，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她本来只是想看三弟夫妻搞什么鬼，没想到正好瞧见王三柱在翻墙。
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出声阻止，至少也要立马提醒慕如烟，然而她脚步却往后退，眼瞅着王三柱完全爬进墙的另一面才往外面跑。
那一刻，苗氏的脑子疯了。
她想，这是一个报复小吴氏搭上二弟妹的好机会。
慕如烟卖麻辣烫赚钱早就在家里传开，后来小吴氏另起炉灶做买卖，苗氏心里既嫉妒又不屑。
在她看来，自己单干还不如跟着二弟妹一起干。
二弟妹既然能想出麻辣烫的主意，自然也有其他。
后面的薯条炸鸡不正符合她的看法？
听说还有出银子买酱料方子，反观三弟妹麻辣烫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然而苗氏最恨还是二弟妹。
她竟然宁愿每日花二十文叫三弟妹也不喊她。
她们的丈夫可是同母兄弟！
这次可不一样了。
苗氏眼里闪过恶毒，她要趁这次机会跟二弟妹要一个人情，让她好好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