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成婚二
贤王府内,周砚澈早早的免去一切繁冗礼节,这也免,那也免。
整得礼部贯爱考究这些的人有言也不敢发。
周砚澈想着下晌便关了府门,谁曾想皇上竟亲临道贺。
后续的文武百官借着皇上的道儿,拖拖拉拉直到夜深才人散。
花中月在卧房倒没受什么罪,她进了房门,有人伺候用膳,有人伺候捶背捏骨。
她美美的补了一觉,就是醒来出不了屋。
紫莹为她提来两只鹦鹉逗闷儿。
花中月玩得不亦乐乎。
忽然,紫莹从外面进来,拿起盖头:“王妃,您快坐好,王爷来了。”
花中月怕那些讲礼法的人跟过来,乖乖的坐在床边。
“都退下。”
“王爷,这……”
“退下。”
还真是有人跟来,不过他们好像拧不过贤王殿下。
只听鹦鹉振翅扑腾,应该是有人把它提走了。
房门吱呀一声再没了动静。
花中月闻脚步声越来越近,只一人,那定是殿下无疑。
她扯起盖头一角,刚要自己掀开,蓦地被大手钳住。
花中月一顿,微微仰脸,轻声试探地叫了句:“殿下?”
中气十足,无半点羞涩。
都坐到他周砚澈的床榻之上,还是这般无知无畏。
周砚澈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垂起深眸炽灼地盯着盖头蒙住的人。
心绪里尽是些缱绻缠绵。
不过,已经归他所有,往后长长久久,小姑娘是跑不掉的,也就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于是口中无比耐心道:“王妃难道不清楚,这是需要本王来做的事吗?”
对名分的转变,花中月这天被人叫的都习惯了,她嘿嘿嬉笑,往前主动凑凑:“那,您请吧。”
花中月紧闭双目,忽然一阵明亮,她俏皮地慢慢眯开一只眼。
本想玩闹的与人相见,可看到周砚澈的一瞬,蓦地像是坠进了毒日炙烤过的流沙。
身子定住动弹不得,热燥浪浪卷起,连脸颊上的笑意也僵在了原处。
她另一只眼睛不听使唤的睁起,凝神震惊地从上看到下。
与她同工同款的红裳婚服,墨发从未见过的半散半束模样,几根长长飘然的赤红冠带隐现其间,系垂着珍珠静静落在宽肩边。
最让花中月痴迷的,还是那张美得有点邪性的脸庞,因为实在叫人难以挪开眼看别的。
可是,光看好像填补不了空缺。
想……想……
花中月微颤着秀眸,使劲儿要弄出个头绪。
自己此时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翻涌,惊拍。
总觉得有呼之欲出的东西在一下一下凿开她的壁障,但就是差一点点。
积压不住,冲破不了。
最终这股子难捱窝到了心上,咚咚地响个不停。
周砚澈见她发愣,随手扔了盖头,轻轻用手指把花中月下颌上抬,闭住了她的嘴巴,转身朝屏风外行去。
猝不及防的温暖触碰,仿若利器来势汹汹,顷刻之间击穿了堵塞至久的壁障。
花中月软化成一弘柔水,挣脱开‘流沙’的困制。
汪洋掠过心尖,引她这滩柔水靠近相融。
“殿下。”
快意当前,情不自禁,花中月高喊一声,提起裙摆奔赴过去。
周砚澈刚回头,胳膊已被人紧紧捞在怀里。
“殿下,您今天真好看!”
花中月是一点也不伪装,全部的心思都摆在脸上,乌溜溜的杏子眼满是少女爱美人的喜乐。
周砚澈抽出手,甚是无奈的阻住她细观投来的目光,推开她的纠缠。
竟把他当成玩赏之物,越发大胆放肆。
花中月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处,拖着长衣裙如沾了蜜,黏糊糊的跟上去。
周砚澈倒酒,她就坐在边上支着下巴一眼不眨。
“花中月。”
“嗯?”直到周砚澈警示,花中月才反应过来,一杯酒已经被送到了手边。
她接过,十分懂的说,“我知道,这叫合卺酒,要这样喝。”
花中月举起杯环过周砚澈的手臂,盈满笑意,豪爽无比:“殿下,我先干为敬。”
说着她就要往口中倒。
周砚澈哪能任她轻率乱喝了事,稍稍发力回拉,快到嘴的酒却够不着。
花中月不解:“殿下,您……”
周砚澈直勾勾地凝望着她,循序善诱道:“不是该说一双两好,白首相偕吗?”
“白……白首?”花中月猛然察觉,自己嫁人了,不是儿戏!
捕捉到花中月犹豫,周砚澈立时沉下脸,自顾自的一饮而尽,坐在桌旁又倒了一杯,作出伤情之姿自嘲道:“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什么假的?”见周砚澈还要喝,花中月忙按住他的手,着急问他,“殿下,您说什么呀?”
周砚澈浓郁着苦涩扫了她眼,换只手要将愁烦喝进肚中。
“殿下殿下。”花中月硬生生拦下他的酒,脑袋飞快转动,就怕贤王绕到利用他这一点上。
她装着轻松地样子开口:“嗐,不就是吉祥词吗?我也会讲,殿下,我是对您真心的,不是假的,日月可鉴,这怎么会说没就没呢,嘻嘻嘻……来来来,咱们重新来。”
花中月端起杯,两人又复回原样,她清清嗓子:“愿我们永以为好,早诞麟……麟……嗯?”
她突然被自己说的愣了片刻,喃喃道:“哎呀,都怪那媒婆在我耳边叨叨不停,这都是什么词儿啊,我再换……”
“不用了。”小迷糊字字深撩他心,何必再换。
周砚澈与她轻碰杯身,酒香和着碎光晃洒出些许,有几滴落在花中月手上,顺着她细嫩的手腕滑进嫁衣里。
他眸色黯了黯,“喝吧。”
“哦。”花中月乖巧的一仰头,头上缀着的重物骤然直让她向后躺。
周砚澈环住她,花中月扶着钗冠喝完,请求道:“殿下,我能把这个去掉吗,揪得好疼。”
“来……”周砚澈刚要喊人进来,花中月立马摆手:“我自己可以。”
她放下杯子,噔噔的小跑到镜台前,拆解着饰物还不忘夸下海口:“殿下,您以后就放心吧,我一定把您照顾的白白胖……呃,舒舒坦坦。”
脱口太快,幸好圆回来了。
花中月扭头狞着五官,在周砚澈看不到的地方,猛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
在胡言乱语什么!色令智昏!
短暂的反省后,回头笑眯眯的缓解口误尴尬。
周砚澈也不计较,坐在桌边,只挑着音问想问的:“怎么照顾?”
没有束缚,花中月青丝如瀑,披散在肩。
屋里暖和温煦,她解下腰间束带,连着外面的婚服也脱了去。
她轻松地展展腰身,薄衣窄贴蔽体,尽显身姿。
就这样勾人心魂的走到周砚澈身边,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同吃同寝啊,您不是告诉过我吗?劳烦您起身,我给您宽衣。”
周砚澈抬眸,乌黑瞳仁里包裹着懵懂胆大的人儿。
而花中月谨记媒婆提点的,要事事以贤王殿下为先。
见他不动,花中月把他从座位上拽起来,伸手去解周砚澈上领的衣扣。
周砚澈一挡那惹火的小手,旋身将人放到桌上,两手撑在桌边环住了她。
花中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半边衣衫也耷拉在臂弯,她随手把它提上来,纳闷儿地问:“殿下,您这是在干什么?”
周砚澈欺身压得很近:“我没遣嬷嬷教你,你如何为我宽衣。”
花中月一顿,垂眼想了想。
好像还真没有人来花府教她伺候别人的事情,原来是贤王殿下免去这些的。
她弯起唇角想感激殿下让她不必学规矩而痛苦的恩情,谁知一仰脸,谪仙般的俊颜直直侵入她的眼眸。
花中月仓皇地握拳抵住周砚澈,别过脸诚实地说道:“殿下,您这样我有点热。”
周砚澈故意拖腔带调的回她:“外面寒冻霜重的,你穿这么薄,热从何来。”
手上传来酥酥麻麻的震感,是周砚澈开口的缘故。
花中月更热,她缩回手,一本正经的像探讨正事一样讲:“您说起这个,我真觉得自己得了顽疾。之前看到您,心口难受,现在您靠近,我全身出汗。不行,殿下。”
花中月握住周砚澈的手,恳求:“您明日能不能给我找个御医,再这样下去,跟您同吃同寝,我迟早要被这病折磨死。”
咚咚咚,贤王府内的巡夜人传来二更鼓声。
良辰吉时,周砚澈不想再蹉跎功夫,他与花中月分开些距离,好心还花中月几许凉意。
他信步走到屏风前侧畔,把婚服一一解开,半含玩味的转眸看了她眼,慢条斯理的如逗猫儿般抛出个‘绒团’话:“你的病,本王也会治。”
意料之中,‘猫儿’不禁逗诱,巴巴地跑到他跟前,惊道:“您也会医术?”
花中月崇敬的眼神看着周砚澈,昌锦的贤王殿下会医术?从来没听说过啊。
周砚澈见勾起了她的兴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口中却俨然正派:“不过,若诊治你恐受不住,本王倦了,早些休息。”
他将话头刻意停顿于此,急得花中月憋出内伤。
“哎!殿下!”一个猎奇心极重的人,怎么会轻易放弃,花中月展开双臂,拦住周砚澈回榻的去处,言之凿凿的理论,“还没治呢,怎么我就受不住了,您可别小看人。再说,那媒婆叫我让您在洞房花烛夜尽兴欢愉,您这也没多开心啊,万一影响了我今后顺风顺水的运势,那可怎么办!”
在讲什么狂言!
周砚澈眉尖上挑,别有深意的望向她。
花中月以为殿下仍旧存有疑虑,她一拍胸脯表下决心:“只要不是要命的事儿,我花中月绝不喊疼!”
“你确定?”周砚澈幽幽的煽惑‘猎物’踏进最后一步,“如果中途要逃,又当如何……”
花中月面露不信她的失望之色,搜罗来一条红绸绫段塞给周砚澈:“我也教给您过,任君处置。”
后四个字说得万分凛然,那气势连卷翘起的发丝都透着股倔强。
周砚澈勾了下唇:“好,去榻上,我拿药方。”
“嗯。”
花中月带着初生之犊不畏虎的憨气转身往榻上一坐,惹得背过身的周砚澈笑意难抑。
他们寝卧连着一间书房,不多时,周砚澈拿着张纸从那边走过来。
花中月坐在宽绰的软床榻上,正感叹着金缕云栖被褥的松蓬。
“殿下。”花中月抱起锦被用脸蹭了蹭,欣喜道,“好暖和啊,今晚我们就盖这个?嘿嘿,哎?”
她看见周砚澈手中的东西,迎去:“药方吗?快让我看看。”
周砚澈熄灭耀目的烛火,只留几盏长明起夜的昏灯。
花中月嗔怨着说:“哎呀,殿下,您折了光,还能看清吗?”
她接过去正准备打开,周砚澈上榻把帷幔也放了下去。
这下好了,非得瞪直了眼才能勉强瞧见上面的字。
花中月不明白为何不点明灯,但殿下是殿下,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于是花中月趴在床沿边,撩起一点帐子借暗色眯眼。
刚看了两行,她脸色顿变,一阵热汗随之沁出额角,花中月下意识坐起,快速将那纸合上。
合上觉得不妥,她又使劲儿揉了揉想要毁掉。
突然后背像是靠住了结实的地方,隐约还散发的温热。
“王妃为何不看完?”
兀地耳边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话,花中月受惊地要逃离,却被周砚澈准确无误地攥住她的手腕。
那边近身,继续不休止的拷问:“在哪儿买的?”
花中月蜷缩着小身板,想躲又躲不掉,寂静的卧房只听见她紧张悉索的气息。
“嗯?”
一声上挑疑问警示她快回答,黑暗里,花中月虽看不清脸庞却也没胆量再看,她低头牙关打着颤:“丰……丰年河,一个书贩手里……”
《月下花深逢相思》那张书页终于找到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在殿下手里啊啊啊啊!
花中月又气又羞,心里哐哐想撞墙。
她不能想象,此时若掌灯照明,她的脸应该烫的能当火折子去点灯芯!
“您不是治病吗?”花中月想抽回手,那力道又加一成,甚至差点把自己也拖过去。
她软声商量道,“您要不治,我们就睡……唔!”
一阵清冽疾风袭来,嘴巴来不及合,不,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齿与唇已然磨搓到了一块。
花中月吓得不敢动,也不敢呼吸,紧紧绷着脖颈,大眼睛瞪得老圆。
眼前人离得近乎挨贴,双目这样维持着酸胀得很。
可她更不敢眨,她脑袋昏昏的,现在只想当成个木头。
但偏偏心跳的风沙走石的,让她忘不掉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
“小木头。”
心想之事被戳破,花中月酥麻中一惊。
湿热的气息散在她唇边,周砚澈大手覆住她的双眼,密密麻麻的亲啄间隙里柔声哄道,“闭上眼睛,动动舌头。”
丧失目力,花中月嗡嗡的听觉敏锐的只剩下动动舌头四个大字。
她不知道怎么动,笨拙地学人一勾舌尖。
小小的回应,激得周砚澈纠缠的更凶。
花中月陷在抖落出的金缕云栖被上,一只手被人按住,另一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捆着,够不到身体。
她混沌的气息中迷迷糊糊找周砚澈求证:“您教的亲吻……嗯唔……亲吻人不是这么亲的吧……殿……唔……殿下……”
“叫我什么?”
“嗯……我……侍卫哥哥,唔……这真的……真的能治病吗……”
“能。”
“我没有不听您的话,您可不可以……嗯……放开我的手……,那纸上的我也会……我咬你了啊……我抓人可疼……您要尽兴……”
后面周砚澈再未答她一句,捧着她的脸堵了又堵,花中月颠三倒四的话还是层出不穷。
红烛燃尽,更声四响,周砚澈才抱着沐浴完的小人儿回来。
花中月脸颊还残存着食完荤腥的扑扑红晕,娇娇的,乖乖的,闭着眼睛任人侍弄。
周砚澈拽来她喜爱的暖被依偎圈起来,搂住她亲了又亲,轻痒得小姑娘在梦里又泛了傻劲儿。
她一头扎进周砚澈怀里,卷曲成小块攀附在人身上,呓语不休:“我要碎裂了,不能再治了……我没病……呜……”
周砚澈薄唇扬起浅浅的弧度,温柔的将她眼尾珠泪吻了个干净:“不治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