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马喀塔
哲哲神情一滞,随后坐起身来。
幽黑的床帏之中,哲哲偏头看向大妃,明明眼前看不见,她还是定定的望着。
“……说这些还太早,额吉睡吧,舟车劳顿,应该累了吧。”
大妃没有逼她,“嗯,你也睡。”
哲哲躺下,闭上眼,却睡不着。
脑子里纷繁杂乱。
马喀塔还那么小,怎么就要议亲了?
嫁到科尔沁,都是亲人,嫁过去肯定不会受委屈。
但她还这么小。
哲哲心里,马喀塔一直是当初小小软软朝她啼哭的婴儿。
可额吉的话让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马喀塔马上十岁了,可以开始定亲商看人家。
她一直养在身边的孩子,待不了几年将会离开。
哲哲闭着眼,难以安眠。
这个事实折磨着她的心。
就像是架起了一团火,将她的心放在火上烤,又好像切成一片一片,片片煎熬。
她的马喀塔……
……
翌日,小玉儿才醒,就听闻哲哲来了。
匆忙收拾好,走出侧间。
小玉儿疑惑道:“姐姐,为何这么早便来了?”
哲哲面无表情坐在暖炕上,投向她的视线却隐隐有些无措。
小玉儿心道:这个表情,莫不是大妃已经说了吧。
哲哲屏退左右的动作坚定了她的猜想。
“额吉……想让马喀塔嫁到科尔沁。”
小玉儿:“……”
大妃动作真快。
“姐姐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哲哲低声道:“我不知道,我这心里乱得很。”
“马喀塔还是一个孩子,订了亲,她在我身边的日子,便是数着来的。那孩子一直在我身边长大,如何面对得了那些事。她连穿衣之事都需要我过问,若是离了我,那可怎么办?”
小玉儿静静聆听。
“而且要嫁谁,虽都是亲人,可宰桑他们到底和我们隔了一层。我吃够了远嫁的苦,对马喀塔来说,从这离开何尝不是一种远嫁。”
“而且额吉我是知道的,她跟我说了,便是真的有这个打算。我这拒了,但大汗同意了,也是不成的。为了满蒙两族之谊,大汗很可能会同意。”
小玉儿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哲哲说了许多后,长叹出一口气。
“真的是,左右为难,进退维艰。”
“问题的根源,其实还在满蒙之间的关系上。”沉默片刻后,小玉儿沉声说道:“额吉想要马喀塔嫁过去,可能确实是为了让孩子在自己身边,能够常常见到。”
“可姐姐,我们为何来此,马喀塔就为何嫁到科尔沁,你若是想解决这个问题,关键就在如何维系两族关系上。”
哲哲:“……我知晓了,只是此事,并非我能解决的。”
联姻讲究双方。
额吉她想要她的孩子嫁过去,无可厚非。
可她不愿意。
异地处之,她不愿马喀塔和她一样。
垂眸,哲哲沉思许久。
若想解决此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难是因为若想从根本上解决,基本无法,除非大金撕毁兄弟之盟,将蒙古变成附属。
可如今正同明朝作战。
主动找来敌人两面作战傻子都不会做。
简单是因为想要解决此事,有一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替嫁。
只要有身份合适的替马喀塔嫁过去就行了。
哲哲脑中立马想到的,是和卓。
和卓与马喀塔年纪不过相差两岁……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
哲哲心道:不行,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不好。
想了一会儿,她开始盘算大金贵女有没有合适的。
小玉儿坐在一旁,心里也有些打算。
抚蒙一事,若是从此开了头,便再难制止,她的和卓肯定也会被嫁过去。
想想都觉得窒息。
窗外,孩子们说话的声音传来。
和卓伶俐的语调格外突出。
四个孩子前来请安,她柔眼望着和卓。
和卓刚开始留头,头发细细软软的,扎了两个哪吒丸子。
起身的时候,发间的发带飘飘晃晃。
一抬脸,一张白嫩纯粹的笑脸。
如花一样的小姑娘,她怎么忍心。
清朝抚蒙的公主,多数都没有好下场。
抚了抚和卓的脸,小玉儿道:“这么早来,用饭了吗?”
“用过来的,额娘放心。”
“嗯,那你们回去吧,我和大福晋还有些话要说。”
和卓好奇的看看他们,点头走了。
孩子们走后,屋子里再度回归寂静。
小玉儿心里的许多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可谁都知道取消抚蒙之事,极难。
这不仅仅是婚嫁的私事,更是国事,是保证满蒙结盟的重要手段。
小玉儿心烦的滑动白玉珠串,坐在暖炕上,和哲哲交换了一个眼神。
皆是无力。
……
哲哲走后,小玉儿主动去找狸花。
祂蹲在墙头,微微眯着眼。
小玉儿站在墙下,仰头无声的盯着祂出神。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关键在何处,她明白。
神明置若罔闻,一动不动。
皇太极来时,便瞧见她出神的样子。
走过去,站在她身边,也仰头看着,牵过她的手,问道:“不冷吗?”
十月里,早已经凉了下来。
她的手冰凉,握住皇太极的动作有些僵硬。
小玉儿没看他,“姐姐说了吗?”
“说了。”
科尔沁大妃提前跟哲哲说,就是这个原因。
私下透出自己的想法,不会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郎君怎么打算的?”
“打算答应下来。”
轻飘飘的话语带着冰冷的寒意扑到她身上,小玉儿的心提了起来,闭了闭眼,一时失去言语。
“此事于国有利,且科尔沁部是为马喀塔外家,嫁过去也放心。”
小玉儿没有说话。
皇太极心里虽然这样打算,却并不觉得欣喜。
对孩子,他都是当心肝一样护着。
他只是没有理由拒绝。
小玉儿没有责怪他。
他的想法在这时也没错。
如今的人成婚早,订婚更早
也不觉得近亲结婚有何不妥,相反,更倾向于亲近的关系,因为能保证闺女不受委屈。
继续看了一会儿猫,他们进到屋子里。
小玉儿给他倒了一杯茶,语气冷静道:“郎君可有想过,未来和蒙古之间的关系?”
语气冷静,话却不冷静。
“若入主中原,蒙古岂有与大金并肩的资格。”
“郎君不想,再现盛唐风采?功比唐高宋祖,名胜历代明君,青史留名,流芳千古?”
皇太极:“……你的意思是,撕毁与蒙古之盟?使之成为附庸?”
他明白小玉儿的抗拒为何,并没有生气。
耐着性子道:“可小玉儿,就算唐朝鼎盛,和亲的公主,亦是有的。”
只要蒙古在,总是不能避免的。
小玉儿好似一个气球,一句话戳漏了气。
肩膀耸了下来,垂着头不说话。
皇太极安慰她道:“我知道你是担心和卓,你放心,我会给她好好选夫婿,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以后再说吧。”
逃避的心态上来,她不想听。
男人宠溺道:“好,以后再说。”
……
另一边,哲哲心里拒绝的话盘桓了几日,终于在一日,说出了口。
坐在暖炕上,哲哲认真道:“额吉,一定要马喀塔吗?”
大妃衮布福晋知道她不舍,“你放心,我是替我那儿子求娶,马喀塔嫁过来,我自会疼她的。”
哲哲不解:“额吉之子,是我有一个弟弟吗?”
大妃道:“不是,你也知道我按规矩,又嫁给了索诺木,奇塔特是我后来生的。”
她心里一动,若是额吉的孩子,那肯定没人会让马喀塔难过。
可她还有顾虑。
哲哲继续劝,“大金其他贵女不行吗?”
“马喀塔总是要嫁人的,你选其他人,有在额吉身边放心吗?”
她是最好的选择。
哲哲:“……”
她沉默了。
……
几日后,招待的大宴上,大妃正式提出替她之子奇塔特求取哲哲之女马喀塔。
大政殿中, 满洲贵族,蒙古台吉并着汉人官员,悉数到场,济济一堂,座无虚席。
大妃正是于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请求。
马喀塔坐在席上,难以置信的看着堂中的郭罗妈妈,双手有些颤抖。
眼神不断在父汗和额娘之间移动,期待他们否认。
丰生坐在一旁,皱眉想起前世也有这一出。
和卓握住马喀塔的手,担心的看着她。
孩子们都抬眼看着皇太极。
皇太极握着酒杯,朗声笑着,说出他们失望的话。
他道:“满蒙亲如一家,如此,也是应当的。”
如此,便是应下。
话语明明带着笑意,却让人绝得浑身凉透。
马喀塔坐在席上,眼中变得呆愣,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定亲了,还是嫁到蒙古。
那么远的地方,她从没去过,后半辈子却只能在那度过……
光是想想,她就忍不住委屈。
额娘为什么不阻止?!
她抬眼,委屈的遥遥看着额娘。
小玉儿瞥了一眼,轻轻蹙起眉头。
哲哲没有跟她说吗?
哲哲避开马喀塔的眼神,低头看桌上的东西。
……
散席后,马喀塔带着怨气,怒冲冲地在宫道上拉住了哲哲。
“额娘!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不是知道了吗?”
马喀塔泄气,拉着她的手摇着撒娇:“……你为什么不阻止呢?额娘,我不想嫁到蒙古去,太远了。”
哲哲眉头轻动,看着她有些不忍,却还是道:“木已成舟,而且你要嫁的人是你表弟,他们定会好好待你的,你也不用担心,现在不过是订婚,成婚的时日,还早着呢。”
马喀塔并没有觉得被安慰到,她甩开手,赌气大步往前走,将哲哲她们甩在身后。
宝日伸手想追,哲哲抬手制止。
这件事是她不对,没有提前跟她说。
小玉儿劝她至少让马喀塔提前知晓,可是她是实在说不出口。
……
另一边,马喀塔怒气冲冲的走在路上。
走得太快,一时不小心撞到了人。
吃痛的抬头,正准备发火,却发现是那个叫海兰珠的。
对方好像更惨,被她撞得一个趔趄,险些摔了。
她就算有火也发不出来。
轻咳几声,她别扭问道:“你没事吧。”
马喀塔现在看科尔沁的人都不顺眼,若不是自己没看路,她才不会这么温柔。
海兰珠扶住侍女的手站稳,柔弱的笑道:“格格,没事的,是我的错,挡了你的路了。”
她这么说,马喀塔便不好再对她发火。
海兰珠道:“格格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吗?”
一说起来,马喀塔又不开心了。
狠狠挖她一眼,冷声道:“我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海兰珠很是委屈的看了她一眼,“格格为何这样说话,我不过是问一问而已。”
马喀塔看见科尔沁的人就生气,海兰珠这样她更生气。
明明都是她们的错,还要问她为什么。
没有说话,径直经过她的身旁。
海兰珠站在原地,受气包似的站在哪,偏着头,抬手轻轻拭去泪水。
灯下美人,我见尤怜。
皇太极和小玉儿站在路口,将之尽收眼底,抬步离去,没有上前。
行在宫道上,小玉儿哼笑道:“郎君可知,这种人叫什么?”
皇太极偏头看她,“什么?”
“叫白莲花。”
“为何?”
“外表出淤泥而不染,实际上,根还是埋在泥里。最擅以外貌惑人,好似什么都是旁人的错,唯她是个干干净净的,受尽委屈。”
皇太极似有所悟,“你是说刚才她是故意的?”
小玉儿挑了挑眉,轻声问道:“郎君想想,怎么就这么巧,马喀塔和海兰珠两个人都没看路给撞上了呢?马喀塔心情不好,她也不好吗?”
又正巧皇太极经过。
这条路是他常走的。
小玉儿猜她应该是早就候在那,只是马喀塔来,她顺手利用而已。
皇太极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小心思。
有些惊奇。
小玉儿牵着他的手,心里想着马喀塔。
她应该很伤心,明天去安慰一下吧。
……
另一边,海兰珠满意的回去后,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耳刮子。
次妃抡圆了手掌,给她扇过去。
“你个没脑子的!”
女子被扇得偏过头去,整个人踉跄一下。
后知后觉的捂着脸,火辣辣的感觉像是酒泼在了伤口上。
海兰珠失控大喊:“额吉你干什么!我又做什么了?!”
次妃冷冷的看她,“做错什么?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擅自行动,不要用你那些小技俩?”
“若是大汗之前心里没人,你那些技俩还行,可现在小玉儿在,他们如胶似漆的,你那些伎俩用下来,只会暴露自己的野心!”
“真真是个蠢祸,他现在没被你美色迷惑,你那些伎俩,谁看不透?”
海兰珠紧咬下唇,被她一句句的数落说得心慌。
“可是额吉,我都做了,怎么办?”
“哼!”次妃没好气道:“先给我忍着!等我的安排。”
之前便看不过眼,城门处也只会哭。
殊不知最不应该的就是哭。
哭了便说明他们点中了你的心思。
应当做的,是表现出被曲解的样子,要对皇太极完全不上心的样子才行。
男人都是贱的,越是不喜欢他的人,越是会放在心上。
之前平白错过时机,现在还自作主张,真真是蠢死了。
训斥完海兰珠,次妃心里盘算起来。
“你是不是遇到马喀塔了?”
海兰珠唯唯诺诺道,“嗯。”
次妃眼睛一转,有了想法。
从马喀塔入手,破坏小玉儿和皇太极?
……
次日,小玉儿晨起,去到了哲哲的清宁宫。
马喀塔还躲着没有出来。
哲哲道:“左右无事,她心里不舒坦就让她躲着吧。”
小玉儿道:“突然知道这个消息,心里应当是不好受的。姐姐你之前没找到时机跟她说这事?”
“没有。”
她不想说,总想着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机会。
小玉儿叹气。
“那你多宽慰宽慰,若是不开心了,也可以去我那坐坐。”
“好。”
坐了一会儿,小玉儿回去了。
走在路上,她心里默默地算了算。
从天命十年穿穿书,到现在都快十年。
心中不由感慨,时间过得太快。
抬起头的瞬间,初雪落下。
小玉儿伸手接住一片白白的雪花。
凉凉的,在她心里冰了一下。
宝音道:“福晋,我们快些回去吧。”
小玉儿嗯了一声。
……
回到宫里,丰生带着和卓他们前来请安。
他们抬起头的瞬间,小玉儿一时恍惚,好像看到了他们矮戳戳时候的样子。
可一眨眼,丰生抽条变高的样子很是显眼。
照例问过日常后,小玉儿将丰生留下。
“丰生,马喀塔已经订婚,你有属意的姑娘吗?”
若是有,她可以趁早给他定下,免得科尔沁让他娶不喜欢的人。
丰生表情一僵,“……额娘,现在说这个,还有些早。”
明渃还没出生。
小玉儿道:“额娘只是不想你日后娶了不喜欢的人,两相折磨。能和心仪之人在一起,是额娘对你的祝愿。”
丰生是她的长子,日后若是夺嫡成功,科尔沁一定会想将女儿嫁过来。
历史上福临先是娶了吴克善的女儿孟古青,又娶了孟古青的侄女,可这些都不是他喜欢的。
两个女子一生无爱,也是可怜。
若是可以,小玉儿想先给他定亲,至少将大福晋这个位置留给他喜欢的人。
丰生有些感动,“可额娘……我暂且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喜欢的,那便算了,只是你自己也需注意起来。过不了两年,你的事总会有人提起来。”
丰生低头道:“是。”
心里却想着明渃。
小玉儿并没有猜出丰生就是福临,一来是时间,福临出生的时间远比丰生要晚得多。二来是因为丰生没露出什么线索。
确定丰生是福临,是在五年后他表现出对董鄂家的强烈关注后。
猜出的瞬间,小玉儿当即换了主意,转而将夺嫡之事交给了福瑞。
自然,那是后话了。
……
过了三日,次妃博礼开始行动,派海兰珠去找马喀塔。
她已经探清楚,马喀塔最喜欢待在一个偏殿里。
宫里的人都知道她在哪,因为这几天她心情不好,所以不会有人打扰。
次妃让海兰珠装出迷路的样子,借机和马喀塔说话。
她的那些手段,哄骗一个小姑娘还是可以的。
一片空白的雪地里,一个身影没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身上穿着的橙红色披风在雪地里就像一盏灯,带着暖意。
马喀塔在偏殿内,认出是海兰珠。
皱了皱眉,偏过眼不想看。
可那人转了许久。
一会儿转出去,一会儿转回来。
马喀塔都被她搞蒙,忍不住道:“茉璃,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宫女微微躬身,出去了。
没一会儿回来道:“贵主子说她迷路了,身边侍女也找不到去哪了。见我出去才知道这有人,知道是格格您,便问能不能进来暖暖身子。”
马喀塔狠狠皱起眉头,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让她进来。”
片刻后,海兰珠搓着手进来。
她脸颊被冻得通红,白皙的皮肤上宛若装点红霞,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总觉得柔柔弱弱。
她怯怯的跟马喀塔行了个礼,随后凑到熏笼边上。
马喀塔见不惯这种小家子气的柔弱,冷声道:“你出门,身边带了几个人?”
海兰珠道:“带了两个。”
“两个人都能把你搞丢?是她们没用还是你没用?”
平白被人打扰,马喀塔的心情不佳。
海兰珠还是委屈的样子:“我也不知道。”
马喀塔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是有什么地方招惹到格格你了吗?为何对我总是这般。”海兰珠看到,忍了又忍,还是说道:“这些时日我一直安分,就连那日格格险些将我撞倒以及恶语相向的事都未曾告诉过他人,为什么,一见到我就是这般不耐?”
她说着,落下泪来。
马喀塔肆意惯了,从没见过这种的,说哭就哭。
抽了抽嘴角,她没有说话。
海兰珠见她不接话,自己继续演下去。
“其实我也知道,格格因着定亲的事心情不好,可是我也不过是个局外人,因何迁怒到我身上。格格若是不想嫁,该去找做决定的人才是。”
话音一落,马喀塔抬眼看她,目光中仿若沁了千年的寒,冷得差点让海兰珠说不出剩下的话。
“…我,我知道格格心中不畅,可关键是就算不开心也没有用,接受吧。我痴长格格几岁,还是经历过一些事的,就当是我作为过来人劝你一句。”
说完她起身。
“我暖得差不多了,还烦请格格寻一个人帮我带路。”
马喀塔冷眼看她许久,最后指了一个小丫鬟给她。
她出去后,殿门关上,马喀塔看着门口,有些出神。
接受?
可她不想怎么办。
凭什么她说她就要接受,凭什么她笃定自己要接受?
她偏不!
人都有逆反心理。
原本海兰珠不来说这一番话,马喀塔自己想几天也就算了。可她这么一说,反倒让马喀塔开始抗拒。
她偏要试试,能不能拒了这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