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玉儿成婚
从满地白雪到遍地青绿，好像发生在眨眼间。
从伤口出现到结痂落下，也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
五月十五，大玉儿和多尔衮举办婚礼。
大概是身上的伤真的很严重，大玉儿消停了很久。一直到他们成婚前，她一直安静的待着。
想不安静也不行。
她的招数已经出得差不多了。
暗杀、换婚、设计皇太极以及下药，都失败了，还能做什么呢？
银子落进水里还能听个响，她的计划做下却是石沉大海。
小玉儿已经嫁了出去，她再想下手，也没有机会。
再加上她这个身子，想勾引人都做不了，还不安静些。
世界上总有些做不到的事，她现在做不到弄死小玉儿，但不代表这辈子都没有机会。
她并没有放弃，只是不得不迫于现实，暂时放下。
——舒舒福晋不也是成婚了吗，还不是和人有染。
她要的不多，只要福临和玄烨他们能回来就行。
多尔衮，她没办法。
只能对不起他了。
-
五月十六，吉日到。
婚礼第一日。
小玉儿作为娘家人，陪同大玉儿招待客人。
哲哲没有来，身怀有孕多休养一些好。
坐在人群里，小玉儿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笑得更加欢畅。
尤其是大玉儿笑里带着扭曲的脸，更是一景。
……
回去的路上，小玉儿忍不住笑开了花。
皇太极瞧她笑得眼泛泪花，也忍不住笑了。
“怎么这般开心？”
“你是没看到，大玉儿今日的脸色。不想笑还要强笑，好似一副要升仙的样子。”
男人被她说得一乐，想了想，“那还真是挺好笑的。”
成婚这日，摆出这个表情。
“你今日可用了东西？”
小玉儿摇头，“在大玉儿这，我不会用任何东西。”
“那一会儿回去，让人给你下碗面？用蘑菇煮了，做底。你喜欢吃肉，让他们给你做些新鲜羊肉，怎么样？”
“贝勒爷安排的，当然可以。”
就他惦记着自己喜好的这份心思，就已经足够了。
回到府上。
一碗热腾腾的面端了上来。
小玉儿抬眼，“贝勒爷不用吗，看着我吃？”
男人道：“我之前已经用过了，你吃吧。”
她没多劝，端起碗先喝了一口汤。
长白山的蘑菇很鲜，在汤里熬煮过之后，更是鲜香。
淌进嘴里，适口到让她眼前一亮。
小玉儿吃得很快，却嚼得很细。
一点一点的，慢慢地吃完了。
喝下最后一口汤，小玉儿满足的放下碗。
皇太极失笑，“这般饿吗？”
“不是，是太香了。”小玉儿否认。“贝勒爷不觉得香吗？”
“香。”男人很坦然的承认了。“但是我已经用过了，过犹不及。”
小玉儿：“……”
挺好，自律。
剩下的两日，小玉儿就去走了个过场，随后就回府了。
在婚礼上待一天，脸都会笑僵，还得和找上门来的、不认识的人说话。
真的很累。
—
婚礼的第二日，小玉儿特意起了大早。
今天可是有好戏看。
下了马车，小玉儿就瞧见代善的福晋叶赫氏已经到了。
“大嫂。”
小玉儿打了个招呼，却没想到这次居然有回应。
“嗯。”
她一愣，略一扬眉。
却听下一刻对方冷冷道：“八弟妹，怎么不见我那妹妹？”
原来是问这个。
小玉儿轻笑：“大嫂若是思念侧福晋，大可登门拜访。”
“怎么，我那妹妹见不得人？自迁都起，我就没见过她。”
小玉儿瞥她一眼，沉默许久，道：“大嫂，叶赫姐姐是什么性子，您不会不知道吧。说句不好听的，她是直性子，说句难听的，她就是一张臭嘴还没带脑子。”
“你！”叶赫氏气急。
她知道一亦的毛病，也知道一亦的毛病不好，但不能容忍旁人说出来。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的？你没来之前，我妹妹一切都好。结果你一来，她就被禁足，若说不是你背后动手脚，谁信？”
小玉儿神色淡淡，看着远处。“那可真怪不了我，是叶赫姐姐自己说话不过脑，惹怒了贝勒爷。大嫂与其来找我的麻烦，不如去管教一下叶赫姐姐，咱们府上可没拒过登门的帖子，管一管，免得刚放出来，又关进去了。”
叶赫氏气闷，刚准备说话，就看见远远的有人来了。
有旁人在，她不好发火。
强压下来，拉着张脸。
小玉儿没管，上前和来人亲亲热热地说话。
众多妯娌聚在一起，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原本今日哲哲也应该来的，只是她太看重这个孩子，加上认亲的是大玉儿，本就认识，所以推辞了。
等了一会儿，主角终于来了。
大玉儿今日可谓华彩照人。本身就貌美，现在经过认真打扮后，更是明艳。尤其是她养伤日久，眉宇间带上一股子伤愁，与她明媚的五官相比，既矛盾又美丽。
小玉儿迎上去的动作一顿，然后很快反应过来。
“大玉儿，你可算是来了。”
“姑姑。”
其他人走了过来。
“这位弟妹真真是不一样，这般美貌，看得我都心动了。”
“可不是，十五弟可真是好福气。”
“若不是知道这是弟妹，我还以为看见了仙人呢。”
这些话小玉儿听得很耳熟，一想，是她成婚时刚听过的。
她心道：原来还是套话。
和她那人是差不多的流程。
在外面说了一会儿话后，众人移步进了汗王府里。
众人按照长幼顺序坐下。
皇太极虽是和硕贝勒，但在这，他还是八阿哥。
小玉儿随他一同坐下。
然后静静看着大玉儿。
大玉儿给她敬茶，恭恭敬敬的叫八嫂，想想都觉得开心。
她的视线一直定在大玉儿身上，皇太极看见，会心一笑。
这个狭促的丫头。
…
大玉儿端着热茶，噙着笑走到小玉儿跟前。
看着她笑盈盈的脸，心里是止不住的恶意。
将手里的茶，泼上去！
若是能将她的眼睛烫瞎，那就再好不过。
到时候她大可以推说道是因为茶杯太烫，没有拿稳。
谁都没有理由治她。
这般想了，她也这般做了。
大玉儿温声道：“八嫂，请喝茶。”
手递过，顷刻间，杯身有了弧度，茶液倾倒出来！
“哎呀！”大玉儿迟了半秒的惊叫跟上。
小玉儿见她表情一动，便知道了她的打算，却并不打算彻底避开。
想要摁死大玉儿，就要将她披着的美人面给揭开。
恶意有时候就是藏在林中的猛兽，掩护之下，无人知晓。
小玉儿要的，就是一点一点给她将树砍掉！
皇太极一直盯着。
眼见着那冒着热气的微褐茶液将要落到小玉儿身上，慌忙伸手。
将人向后一揽。
茶水避开小玉儿的脸，落到她的衣衫上。
小玉儿下意识看向皇太极，却收到他含着怒意的一个眼神。
男人瞪了她一眼。
连他坐在一旁都能避开的东西，小玉儿会躲不开？
她对大玉儿的防备心一向很重，躲不开只能说明，她不想躲！
大玉儿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怎么就没烫到？
她却没想到确定人没事后，皇太极转而发难。
“怎么，弟媳的伤还没有养好吗？怎么到了你姑姑这就端不住了？身子骨这般弱，就该在府里好好养养才是。”
大玉儿脸上有些难堪。
明明他们才是夫妻……
这一变故惊到了其他人。
多尔衮站在一旁，立马开口道：“八嫂，可有被烫到？”
听见皇太极的话，连忙解释：“大玉儿她是这几日婚宴太过疲累，以至于出了差错，八哥你别生气。”
其他人在得知小玉儿没有大碍后也帮腔。
“算了算了，不过一杯茶，八弟你也别放在心上。”
“人没事就好。既然是大玉儿太累了，那就好好休息休息。”
“八弟妹，你去换身衣裳吧，不是大事。”
听着这些话，皇太极很难保持平静。
这些人，分明连事情如何都没看清，张口就来！
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的，整个厅堂里变得吵闹起来。
努尔哈赤坐在上首，沉声道：“好了，别再说了。”
接着朝小玉儿抬抬下巴：“老八媳妇，去换身衣服。”
算是拍板定论，就此揭过。
皇太极紧了紧手。
看着小玉儿带着人离开，给了她一个关慰的眼神。
小玉儿朝他点头。
走到门外，她轻勾起唇角。
她自然不是那忍气吞声的性子。
大玉儿对她动手，那就要承受她的报复才是。
换好衣服回来。
之后的事一切顺利。
待到临分手前，小玉儿拉住大玉儿，关切道：“大玉儿，今日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没什么的。”
大玉儿脸上适时的露出羞愧的表情。
“姑姑，都是我不好，我没想到那茶那么烫，我没拿稳。”
当然是你不好，怎么这么漂亮一个小姑娘，心思这么歹毒呢？
小玉儿心里腹诽，面上却是一阵宽慰。“没事的，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拍了拍大玉儿的肩，有些老成的说道：“说起来，你真该好好养养身子。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多尔衮。你如今已经成婚，就该将大事提上日程。身子骨这般弱，怎么可以？”
大玉儿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笑笑没说话，心里若有所思。
两人分开后，小玉儿坐在马车里。
皇太极坐了上来，率先就是一句责问。
“你为何不躲开！”
小玉儿呐呐，刚才皇太极的一个眼神，她就明白自己的小心思被猜了出来。
现在完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我……”
“你？你劝我爱惜身子，你自己就随意糟蹋？”
小玉儿语塞。
皇太极见她这样，叹息一声。
“日后，还是多顾着些自己。旁人的阴谋诡计，我会替你挡下。你放心。”
小玉儿哪里不放心。
只是面对大玉儿这个女主，她还是觉得自己亲自上更放心。
但是她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皇太极将她搂到怀里，温声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帮你报仇了。”
“嗯？”
小玉儿一惊，猛地抬起头。
“贝勒爷你说什么？”
男人给她解释：“因着多尔衮成婚，所以父汗特意让我先建了他的宅子。因为这，多尔衮府里有我的人，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人趁机会将她推下水。池子浅，淹不死人，权当作是教训。”
小玉儿这下是真的很吃惊。
要知道他们从出了汗王府到现在，顶多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而男人居然已经吩咐手下替她报仇了。
这感觉可真是——太爽了！
她忍不住抱着男人，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虽然她已经下了手，但是还是很开心。
暖暖的感觉盈在心里，如同泡进一汪温泉。
小玉儿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吵，吵到她脸颊泛红。
皇太极轻笑，环抱住她。
“我向来是说到做到，日后，那些风风雨雨的我会替你挡住，只是你需要多爱惜些自己。”
小玉儿听见这话，沉默良久。
“皇太极，我喜欢你。”
她说得很轻，但话里的珍重丝毫不少。
这个人，怎么不让人心动呢？
这一刻，她承认了自己的心动，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就算皇太极以后可能不再喜欢她，不再对她好，她也依旧为他动心
——为这一刻的皇太极。
男人一愣，随后将她搂得更紧。
轻声回应：“嗯，我知道，我也……心悦你。”
这种话总是难以启齿的，尤其是对皇太极来说。
他性子内敛，平日里不喜说这些情情爱爱的，尤其是读了汉人的书之后，更是觉得羞耻。
但是小玉儿都这么说了，他怎么舍得让她的心意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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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大玉儿坐车回到府上。
一路上，她都在想一件事——给多尔衮生孩子。
她思索再三，觉得这件事是有好处的。
其一，说不定皇太极喜欢成熟的女子。因为海兰珠前世就是改嫁给皇太极的，皇太极如此痴迷于她，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其二，她可以借此给多尔衮留个孩子。
爱人前世身后没人延续香火，一直是她的遗憾。如今有了机会，她大可以替多尔衮生一个，也是她对多尔衮的补偿。她的雅图都要四年后才出生，在这个时间里，她可以给多尔衮一个孩子。
再者，小玉儿是个生不出来的，哲哲也一连几个都是姑娘，到时候她们看见自己的孩子，说不定还会自己求上门来。
想来想去，大玉儿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只是还没等她做些什么，她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