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围攻
常旗远对信中所提的五亿赎金,倒不以为然。
他只是纳闷召南所说的承诺。
在他与召芝琪的交往经历里,根本没有这档子事儿。
难道这里有什么蹊跷?
莫名其妙中,常旗远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这个召南,简直让常旗远刮目相看。
接下来怎么办,常旗远心下也有了打算。
在这种笃定的心态下,他拿出卡片式全息手机,按照信尾标注的密码输入,打开了那个感应式芯片。
立刻,客厅里,召南的立体全息影像,再次映射出来。
这次,影像中,召南的身边没有蒙面的绑匪。
他镇定自若,看着摄像头侃侃而谈。
所说的内容,和信上差不多,重点依旧是常旗远对召芝琪在阿拉伯塔七星酒店ai-mahara餐厅曾当众许愿的约定。
最后,召南说道:
“在这里,我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叫您一声‘父亲’。”
“如果您不肯支付他们五亿赎金的话,我会找到当年的媒体见证人,将您的许愿公诸于众。”
“不管这件事怎么结束,我想告诉您的是,你我之间再无瓜葛,我们从此是路人。”
随着最后一句“不想再见”,影像熄掉了。
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
正在这时,侍佣小诏轻轻打开了客厅的门。
两人扭头一看,儿子常卫东赶了回来。
待小诏关上门之后,常旗远将手中的信和芯片,一起交给了儿子。
随即,坐在沙发上,掏出雪茄自己点上,大口吸着,吞吐着浓雾。
常卫东飞速地看了一遍信,抬头看着母亲,气得手直发抖:
“这、这是讹诈,这个混蛋,竟和绑匪串通起来讹诈,太过分了。”
听见儿子爆粗口,常旗远扭过头来,严厉地看了他一眼。
汪新梅示意儿子看芯片视频。
常卫东读取芯片,耐着性子看完,等视频一熄掉,大声说道:
“爸、妈,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讹诈,可恨的是,他竟然站在绑匪一边,狮子大张口。”
“他不是要五个亿么,咱们一毛不给,看他能怎么着,脑袋让门给挤了吧?”
“还特么五个亿,他当他是谁呢,我看他连五毛钱都不值。”
常大公子越说越气,不顾父亲严厉的眼神,再次爆出了粗口。
“卫东!”常旗远喝止住儿子的激动,“你也是大人了,怎么遇到事,还这么不冷静,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
“爸,不是我不想冷静,你看他那副嘴脸,还,还大言不惭地帮着绑匪要钱,他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呢吧?”
常卫东这次显然被召南的五个亿要价给刺激到了,很少在父亲面前公开顶撞的他,彻底被激怒了。
一旁的汪新梅也借势说,“切,你还怪儿子不冷静,这就是你在外边撒下的野种,瞧瞧,立时给你好看了吧。”
“啧啧,还腆着脸管你叫父亲,张口就五个亿,他以为他是谁?真会做白日梦。”
临了,意犹未尽,补了一句:
“哼,这就是你裤带一松的代价。”
汪新梅顾不得在儿子面前的矜持,本来就怒火填胸的她,有了儿子助阵,自然要把进攻的火力开足。
常卫东接口道:“妈,你也不用生气,他不是要五个亿么,我们一分钱不出,看他和那群绑匪能怎么着。”
“他们有本事再寄一封信,再录个视频,再涨一次价,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什么把戏?”
汪新梅揶揄道:“就是,绑匪们不是说,我们不给赎金,他们就撕票吗,怎么没见他们撕啊?”
常卫东立马跟着补刀:
“是啊,是啊,这回现原形了吧。眼见这事儿就是他们的阴谋,他们是一伙的,串通起来敲诈我们常家。”
母子两人在那一唱一和,声讨着召南和绑匪。
常旗远闷着头,一口接一口的大抽雪茄。
汪新梅似乎想起了什么,指着自己的丈夫,“你别想以不吭气蒙混过关。”
“我来问你,刚才信里和视频上说的,当年在阿拉伯塔七星酒店的ai-mahara餐厅,你和人家许了什么愿了?快说。”
常旗远这才将手里的雪茄,摁在烟缸里,抬起头来,看着母子二人:
“你们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
汪新梅反唇相讥,不肯在气势上被丈夫占了先:
“我们什么时候不是正常说话,是你心虚理亏,不敢正视问题,好不好。”
常旗远对于妻子这种胡搅蛮缠的做派,早已习以为常,他不会计较对方说话的方式,而更在意所说的内容。
他喜欢后发制人,对不同观点的争论也是一样,以论据支撑论点取胜,而不是表面气势和声音大小。
他说:“我没有和她许过任何愿。你也知道,我习惯于先做后说,不喜欢空头许愿。”
没等常旗远说完,汪新梅立即打断道:
“别跟我扯没用的,还先做后说?可不是么,私生子都二十一岁了,如果不是绑匪这档子事,你能主动说实话?”
“二十一年的时间,隐瞒的可真够‘后’的。”
常旗远没理会汪新梅脸上的不屑,也不在这种枝节问题上纠缠,而是坚持道:
“我确实没许过什么愿,这件事我不会撒谎。”
还是常卫东敏锐,立即抓住了父亲话里的漏洞,“这么说,信和视频里的那个混蛋是在撒谎。”
“这说明,他们合起伙来,编造了这个骗局,这后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汪新梅认可,“儿子说得对,旗远,到现在你应该看清他们的嘴脸了,也该认清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亏你一向自诩不糊涂。我看在这件事情上,你是中了邪了,被心中的执念,蒙蔽了双眼。”
“要我说,这事儿就是子虚乌有的骗局。即使当年你曾经做过什么错事,也不至于因此被那些心术不正的人利用,再以此设计一个骗局,引你入套。”
“你啊,还没等老,怎么就糊涂了呢?”
说完,不无嗔怪地看着常旗远。
汪新梅将称呼改变,以及如此苦口婆心,实际上是在给常旗远台阶。
在她的心里,只要常旗远与召芝琪及可能的儿子召南,划清界限,她是不会对本来就是从召芝琪手里夺来的老公,有过分要求的。
毕竟,家庭也好,公司也罢,都离不开常旗远,也不能没有常旗远。
她在等着常旗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