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召南的信
汪新梅和常卫东见说,不由都舒了一口气,互相对视了一下,嘴角不由泛起难以隐藏的笑意。
常旗远的这一决定意味着,他暂时不会接受这个“儿子”,也不会答应绑匪支付赎金的要求。
接下来的结局,就显而易见了。
还从未听说,世上有拿不到赎金不撕票的绑匪。
母子俩心底的如愿得意,荡漾在唇边,又不得不强行掩饰着。
她们知道,这种建立在一个生命即将逝去上的快乐,是不人道的,也是常家一向以来所鄙视的。
但今天,母子俩却没有多少对召南悲剧命运的怜悯。
谁让他是私生子呢,而且,摆明了是来挑战汪新梅母子的底线。
汪新梅得寸进尺,说道:
“既然这样说了,接下来的三天,公司大楼的背景灯是关键。”
“为了确保事情不出纰漏,你得让公司主管后勤灯光事务的人,这几天听卫东指挥。没有卫东的许可,任何人不得变换灯光的设定。”
常旗远明白,如此一来,等于彻底堵死了他暗箱操作的可能。
背景灯,是与绑匪呼应的唯一方式,汪新梅此招,精准而又险恶。
常旗远心中,的确动了类似的念头,但如果此事要经过卫东的话,那也绝不可能了。
他苦笑了一下,说道:
“夫人如此不相信我?我这把年纪了,难道还会做什么言而无信的事吗?”
汪新梅鼻子里一“哼”,说:
“你啊,现在正可以用那句话评价你,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的信用,通过这件事,在我这儿已经荡然无存了。”
……
常公馆第一封信引起的波澜,就这样告一段落。
三天来,表面平静的常旗远,没能睡过一个好觉。
召南的影像,挥之不去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甚至梦境中。
寝食难安的他,不想坐视召南被撕票,他总要做点什么。
他吩咐下去人,暗地里调查召南的情况。
通过召南的学校,得到了召芝琪的地址。
随后,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进行了暗中调查。
派去的人回来报告说:“召老师每天正常上下班,没见她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常旗远据此判断,召芝琪还不知道她儿子被绑架了,否则,那还不得闹翻天。
二十一年了,召南母子遭受了多少困苦不说,至今没有因他这个父亲受丝毫的益,现在反倒要因为他首富的缘故,可能被撕票。
这样的事,出在任何一个母亲身上,都不会饶了他。
既然召芝琪不知情,常旗远不准备惊动她。何况,这时候告诉她,对事情不会有任何帮助。
这条路走不通,常旗远只能寄希望于绑匪,期待绑匪再度与他联系。
他也想过报告保安司,但随即就被他否定了。
因为,那无异于将他的隐私做了广告,这件事的盖子就完全揭开了。
何况,保安司的手段,会力主缉拿绑匪。至于人质的死活,不是他们首先考虑的。
除了等待,常旗远也没有其他办法。
为此,常旗远推掉了几个重要会议和一个出差。
在这个时刻,他不能离开鲁阳市,不能离开公司,更不能离开这个家。
煎熬人的两天,常旗远觉得比平时的两年都要长。
他期待着绑匪的消息,同时,也在暗自祈祷:
“但愿这孩子命好,能在绑匪手中活下来。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补偿母子二人。
常旗远就是在这种惶恐与纠结中,终于在第三天下午,等来了绑匪的第二封信。
此时,常旗远正步入了二楼会客厅。
见汪新梅一个人,叉着腰背窗而立。
常旗远轻轻挥手,示意管家常敬忠和侍佣小诏退下后,缓步来到夫人面前。
他伸出手,示意汪新梅将手上的牛皮纸信封给他:
“怎么,又是绑匪的?”
虽然,常旗远不敢肯定信里面的内容,但从夫人脸上的神情,可以断定:这封信与上次一样,是一个来源。
汪新梅脸上带着怒气,虽不情愿,但还是将信交给了丈夫。
常旗远接过信来,抽出信笺,见里面同样还有一个即读式芯片。
他将芯片攥在手里,不急于读取,而是展开信笺。
这次的内容不再是书本上字粘贴的,而是手写。
字体饱满,苍劲有力,令常旗远心头一震。
开头即是一句:
“见字如晤。虽然未曾谋面,请允许我,称呼您一声父亲。”
常旗远的心,不禁一颤,拿信的手微微抖动。
他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眼底似乎有雾状的东西,影响了他的视线。也借此掩饰一下心情。
揉罢,继续读信。
“如果不是被绑来,我们父子不知何时才能相知、相见。
在这个层面,我们的确应该感谢操持这件事的几位大哥们。是他们,促成我们跨越二十一年的时空,以父子的身份相认。
但,我丝毫不想感谢您。因为,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您对我母亲的背叛。
我写这封信,没有受到任何人的胁迫,完全是我的自愿。
而我的目的,只有一个:答应他们的要求,支付赎金五亿元。
这个数额,是我的提议,与他们无关。
之所以是五亿,是因为我做了一个乘法,即2500万乘以20年。
至于您认为辜负我和我母亲,是否值这个价,那是您自己的判断,在此,我不想讨论。
但是,我想提醒您一件事。
二十一年前,在迪拜的阿拉伯塔七星酒店200米高空的ai-mahara餐厅,您曾当着众人的面,对我母亲许下的愿。
这虽是您们两人之间的事儿,但当时您的承诺,足以惊动天地。
现在,是该兑现您承诺的时候了。
据此,我提议他们向您索要五个亿,算是对您二十一年来,对当初许愿的一次救赎。
别忘了,当时在场的,还有世界上几十家知名媒体的记者,我知道他们的联系方式,他们媒体的报道,也可以为此佐证。
就说这么多吧。
不想再见。”
信的末尾是召南的签名和日期。
看完召南的信,常旗远的内心五味杂陈,开心与失落一起涌动。
开心的是,召南还活着,绑匪还没杀掉他。
常旗远相信,这是三天来反复祈祷的结果。
同时令他高兴的是,绑匪终于又和他联系了,这给他营救召南,创造了可能。
有了这两点,常旗远认为就足够了。
他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信,失落才从心底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