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封神秘的信
汪新梅说着,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儿子。
目光里,错综复杂。
但熟知母亲的常卫东,读懂了里面常见的疼爱和骄傲。
随后,一抹决绝之色在汪新梅眼底闪过:
“咱们不去管他是死是活的,眼下,还是赶紧商量一下,怎么对付那老东西吧。”
常卫东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门口,问道:
“妈,您打算怎样呢?”
闻言,汪新梅有些失落,转头望向窗外,嘴里喃喃道:
“我还能怎样?”
“都七老八十了,难道我还能因为这事儿,和他离婚不成?”
她转回头来,看着儿子:
“他毕竟是公司的总裁,这事儿一旦传扬出去,他和公司的形象一定会受到影响。”
“现在,很多人都盯着咱家,巴不得出点什么事,他们好看热闹呢。&34;
“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我又能怎样呢?”
稍停,他疼爱地看着儿子,“我的面子倒没什么,关键还得为你考虑啊!”
常卫东脸上一紧:“我,怎么说?”
汪新梅眼里泛起一层薄雾,有晶莹的光在闪烁:
“一旦走漏了风声,公司上下的议论就不说了,而且立马就会上各种媒体的头条。”
“现在闲得五脊六兽的那些人,喜欢吃各种花边新闻瓜的热度,一眨眼的功夫,街头巷尾、茶余饭后都会议论,各种自媒体也会轮番炒作。”
“那样的话,今后,你走到哪儿,都会有人指指点点,‘看,那个就是谁谁谁。’那滋味,比当众打耳光还难受。”
说着说着,汪新梅终于到了伤心处,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常卫东最见不得母亲落泪,不觉怒气填胸,断然说道:
“都是我爸干的好事儿,这次,一定要和他好好斗斗。”
“妈,您放心,我就是拼了死,也要保护您,维护家族的荣誉。”
见儿子毅然的神情,汪新梅欣慰地揩了一下脸颊的泪水,回望了一眼门口,叮嘱道:
“等那老东西回来,咱娘俩统一战线是肯定的,不能让他觉得我们好欺负。”
“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他的秉性。只要咱俩坚决反对,那老东西不会不顾这个家,也不会舍弃他热爱的事业。”
常卫东点了点头,在公司里的朝夕相处,父亲劳模式表率,他有更深切、更完全的感受。
当然,更多的是他的自形渐秽。
汪新梅说着话,又摇了一下头,纳闷道:
“我就奇怪,这么多年,他到底知不知情,有没有见过这个孩子,给了他们母子什么承诺没有?”
常卫东紧跟着说:“我也担心这个。”
“如果他上大三,应该二十一岁了,这么多年,到底有多少联系,我爸还背着家里做过什么?”
汪新梅咬了咬牙,“等老东西回来,要好好审问审问他。”
正说着,听见外边楼梯响,以及侍佣小诏的问候声。
母子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意识到,“老东西”常旗远回来了。
果然,小诏打开客厅的门,常旗远走了进来。
见儿子也在,他微微一愣,问道:
“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又问:“上午例会讨论的,关于你们事业部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常卫东没有回父亲的话,而是抬眼来看母亲。
汪新梅带着怒气回道:“咱们家不是你定的规矩吗,回到家不准谈论工作。”
这的确是常旗远颁布的家规。
起因自然是因为汪新梅总喜欢在他回到家后,不厌其烦地打听这打听那,或者对公司的一些耳闻指手画脚;所以,常旗远不胜其烦,才定了这么一条规矩。
其实,这是常旗远的一个临机反应。
上楼前,管家提醒他说,夫人收到一封信,看完后在发火。
一进门,常旗远又见母子二人站在窗前,似乎夫人眼角还挂着泪。
快速阅读完母子二人的微表情,常旗远断定,这封信与自己有关。
而且母子貌似达成了一致,摆出一副家庭会议的架势,有对他兴师问罪之嫌。
心里有了一些准备,常旗远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以他的高智商和高情商,自然得需要找个攻击点,在气势上寻求某种平衡。
这才破例地问起儿子工作上的事情。
虽然有那条家规,而且即使安排工作,父子俩也不是直接上下级。
按照公司“每人只有一个上级”以及“可以越级投诉,不能越级指挥”的管理原则,他也没有过问儿子工作的权力。
常旗远顾不得那么多。
如果不做点什么,任现场的气氛发酵下去,好像自己要成为那封信的被审判者。
这是老谋深算的常旗远的本能反应,如同刚才常卫东出于保护母亲的本能一样,这对父子的应急处理能力,都足够出色。
作为常家的女主人,汪新梅对父子俩的脾气秉性,同样了如指掌,对于常旗远的这个小伎俩,也自然洞若观火。
所以,常旗远刚想借家长兼公司最高领导的身份,控制一下客厅里的局势,营造有利于他的氛围,就被汪新梅敏锐地识破并制止了。
家规摆在这儿,你常旗远不能像在公司那样随心所欲,或者像玩牌一样,你负责发牌,看着自己的牌面,再宣布玩法。
见夫人识破了自己的“话题陷阱”,常旗远不反驳,脸上也没有一丝尴尬,作为商场上的“老江湖”,这点城府和定力简直是小儿科。
即使如此,常旗远最基本的目的已经达到,夫人充满怒气的脸,因为开始说话,而有所缓和。
接下来,就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常旗远径直走到客厅中间,看着自己的夫人问:
“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语气一如既往地平和,就像温水润喉。
常卫东见父亲走近,便退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抬头与汪新梅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又将头扭向窗外。
常旗远何等精明,以他对儿子的了解,立刻就明白这是一个规避性动作。
这绝不是常卫东惮于父亲的威严,自觉的保持距离。
平时在家里,常旗远是个随性的父亲,没有所谓的父道尊严。
儿子的这一动作,暴露了在他进来之前,母子二人一定是在商量如何协调一致行动。
此刻,颇有些要与他划清界限,而与母亲保持一致的意味。
常旗远看在眼里,并不做声。
他现在的主要疑团在于,管家常敬忠说的究竟是一封什么信,谁寄来的,内容是什么,为什么投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