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改错字)
等那三七恢复膏被夏清拿来后, 武玉才从顿悟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她从夏清手里接过膏药,走到榻边坐下,将福晋的裤脚挽上去,看着那双跪的青紫红肿的膝盖, 轻轻的吹着气, 将膏药为福晋抹了上去。
“忍着点, 这药要在膝盖上化开,揉进去才能见效。”
武玉低声说了一句, 便开始动手揉起来,只是武玉那动作虽然看起来轻,可是下一秒福晋便被痛的叫了出来。
“啊!”
武玉看了一眼福晋没有多说, 只是揉膝盖的动作加快了。福晋之后也一直咬着牙关紧忍着,但等到武玉将两个膝盖都为福晋揉好之后, 福晋已经痛得面色苍白,冷汗淋漓。
“好了,睡一觉起来, 明日就会大好了。春嫣,一会给福晋熬一碗葱姜酸辣汤, 也发发汗。佛堂之中到底清冷, 今日福晋又在里面呆了整整一日, 仔细寒气入体。”
武玉细细的叮嘱了一番后,这才向福晋告辞离去。
是夜, 傍晚那场雨来的突然, 雨势最小,可也淅淅沥沥的下到了戌时。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等到云开雾散之时,月光下的花草树木都似乎变得更青翠了些是。
武玉负手而立, 遥望明月。
忽而,她轻轻的吹出一口气,便见外面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筠心见着起风了,连忙取了斗篷过来,为武玉披上:
“格格,夜里寒凉,仔细身子。”
武玉拍了拍筠心的手:
“不妨事。”
西桃院地处偏僻,如今有极为安静,很快前面便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可是很快便消去了。武玉用指尖敲击着窗台,随后她第一次让筠心去打探前面发生的事。
不多时,筠心得了消息回来:
“格格,听说是皇上招咱们贝勒爷入宫,说是有要事相商!”
武玉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细细的感知了一番。
她似乎可以猜到康熙请胤禛去有什么事了。
武玉低眸想着,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她抬手一挥,窗户合上,可又让外面带起一阵清风。
玄武乃北方水神,主风雨之事。
只可惜自己来此渡化形劫,大部分的神通都被封印,不然这渡劫岂不是渡了个寂寞?
可方才福晋的一席话,让她对为人有了些许的感悟,与此相伴的,封印被破碎了一处,自己也恢复了一部分神通。
她刚刚恢复,也只是能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带起一阵轻风罢了。可封印已开,还怕旁的吗?
武玉如是想着,垂下纤长的睫毛,低声吩咐筠心:
“你明日寻福晋拿牌子,去府外用金子打一座玄武神像回来,唔,打的好看些。”
筠心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可是她一向都听话,立刻便应了下来。武玉这才转身去预防沐浴,然后上榻歇息。
很快,武玉陷入了甜甜的梦乡,这一觉武玉睡的和往日一样安恬,可另一边的胤禛就不这样了。
胤禛见到武玉公主抱起福晋回正院的那一幕,又得知自己也曾被武玉那般抱过,大受打击之下狼狈回到前院调节。
就在他心里别扭之时,外面忽而来了一阵风雨,他听着雨落之声,渐渐冷静。就在他在生物钟的作用下进入浅眠之时,宫里便来人请他入宫。
来人乃是康熙最信任的太监梁九功,梁九功是漏夜而来,所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门敲开。
胤禛只是浅眠,得了消息当即便迎了出去。
“奴才给四贝勒请安!”
“公公快请起,如今宫门已经落钥,公公来此可是皇阿玛……”
“皇上派奴才来请四贝勒您入宫叙话,有要事相商。”
胤禛心头一震,皇阿玛可从来没有这个时候让自己入宫过,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
这么一想,胤禛也来不及收拾,当即便说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即刻便走。”
胤禛让苏培盛找人知会了一下福晋,便带着苏培盛与梁九功一同入宫了。
只是,这一路虽然行色匆匆,可是胤禛却还是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他府中的那一场雨虽然雨势不大,可也将那青石板路弄的湿润,可是一出府门,府门外的官道直至宫门,皆是干燥无尘。
胤禛虽然满肚子疑惑,但是康熙那边叫的急,他也不敢耽搁,一路跟着梁九功到了乾清宫门外。
梁九功直接便将他引了进去,而此刻夜已经深了,康熙人批坐在桌前手里拿了一本折子,细细看着。
康熙是个作息规律的皇帝,日复一日的寅时而起,戌时而休,无大事绝不会轻易变更。
胤禛进去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沙漏,此刻已经亥时三刻,皇阿玛此刻竟然还未曾入睡,难不成是真有什么大事不成?
可是等胤禛真正进入正殿的时候,却发现只有自己和皇阿玛两人。他以为的兄弟齐聚一堂,听皇阿玛发号施令的事根本不存在。
所以今日皇阿玛将自己招来,是因为这是只是起于自己身上吗?
胤禛抿了抿唇,那张不动如山的冰山脸上没有泄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走上前去,恭敬地对着康熙施了一礼,等康熙叫起后,便站在一旁等候康熙的教诲。
“老四,你先坐下。梁九功,上茶。”
胤禛应了一声,背脊挺的笔直,硬邦邦的在一旁的圈椅上,大刀金马的坐下,看起来很是严肃的模样。
知子莫若父,康熙看着这样的胤禛,哪里不知道这个看着冷心冷面的儿子是心里紧张了。
只是,今日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过奇异,自己不得不将他招过来一问。
梁九功的业务能力极强,没过多久,但便端回来了一盏温度适宜的茶水,胤禛端起来略沾了沾唇便放下了,一双眼睛看着康熙等着康熙接下来的话。
康熙瞧了一眼胤禛,也忍不住啧了啧舌,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严肃了,让人和他轻易生不起亲近之心。
“老四啊。”
“皇阿玛请说。”
胤禛神情恭敬地看着康熙,康熙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酉时七刻之时,你府上可曾下过一场雨?”
胤禛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福晋是酉时初从宫里回来的,从宫里到贝勒府马车约莫要行四刻钟。
而自自己瞧见小格格抱着福晋回这么正院后,到自己回前院也是需要时间的,如今心里一合,这时间倒是刚好,可以对得上。
“回皇阿玛的话,酉时七刻儿子府里确实曾下起一场雨,只是那雨并不大。”
胤禛有些奇怪康熙为何这么问,可他并没有问出来,康熙看了胤禛一眼,然后才淡淡的说道:
“是不大,也就只有你府中有。整个京城都没有掉过一丝雨星,那片云便好像是专门飘到你府上的。”
胤禛:!!!
胤禛声音有些艰涩:
“皇阿玛言重了,此事儿子并不知晓!”
“这当然知道你不知晓,你若是能知晓这事,朕早就把你供起来,让你做我大清独一无二的祥瑞了!”
在古代劳动力低下的农业社会,即便是帝王也会每年开坛祈福,祈求一年风调雨顺。
唯有风调雨顺,百姓才能仓禀丰实,才能安居乐业。
百姓富足,才有余力去供养国家,国家才能强大。
如此,方能形成一个良好的循环体系,所以康熙所说的祥瑞并不是一句虚言。
胤禛被康熙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但随后又忍不住皱起了眉:
“只是,因为这事来的实在太突然,儿子一时也没有半点头绪,还请皇阿玛恕罪!”
胤禛这话一出康熙不是不失望的,他急巴巴的将胤禛叫来,虽然不抱希望,他能知晓多少事,可是像胤禛现在这般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康熙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不知便不知吧,只是闲来无事多留意着你府中,若有什么奇怪之处,记得让人知会朕一声。”
胤禛连忙应了一声,随后康熙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看着那跳跃的烛火,轻轻一叹:
“朕此次南巡之时,途经山东。此地自去岁洪灾过后,至今年春,饥荒大起。
父食子,夫食妻;高堂被弃之山野,幼儿被投之釜锅;人人皆为两脚羊,令人观之不忍掩泣。
你当朕为何将那武氏指给你?只为她父愿在山东饥民远赴山羊之时,出资接纳政变,该好生嘉奖她一番。”
四十年大选的时候,武玉年纪不够并没有参选,按理应当是在明年大选之时按流程走。
只是,选秀的过程中本就会有种种意外,那些想借着女儿上青云路的人家,此次见到武柱国得了的好处之后,自然会在心里琢磨着该如何行事。
可以说,康熙这一次是用自己的儿子当做吊在驴前头的胡萝卜,拉着那些驴子前进。
胤禛点了点头,虽然小格格入府不乏政治因素,可是她那里却是整个府里最轻松的地方了。
历朝历代的不少皇帝总是喜欢将婚姻当做政治的筹码,康熙,胤禛两人说起此事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如果只是与一个女子成婚便可以让官员心甘情愿的卖力,让四海平定,他们怎会不愿?
“若是真有那等操控云雨之物,那该是我大清之幸,百姓之福啊!你可明白?!”
“儿子醒的。”
康熙和胤禛说完这事之后,见着天色实在太晚,便让他留在宫中,不必回去就在偏殿歇下了。
胤禛见这会儿时间确实有些太晚了,也不想折腾。更何况今日这事实在匪夷所思,他需要好好冷静冷静,所以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康熙的一举一动在有众多成年阿哥的情况下,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政/治色彩,所以只一夜,这件事便如插了翅膀一样飞到了紫禁城的各个角落。
然后又由各个妃嫔将这件事传达给自己,已经成年的儿子。
太子之前因为索罗图被幽禁一事和康熙闹了脾气,他本以为自己若是在像小时候那般吵着闹着要什么东西,皇父迟早会低头的。
可却没有想到,他等啊等啊,等来了皇阿玛让老四在他偏殿过夜的消息。
而以往这个殊荣除了自己谁也没有!更何况自己自成年之后便连偏殿也没有住过了,所以皇阿玛这究竟是何意思?
老四,也是不是有了不臣之心?
不说大阿哥等人得知此事是如何的惊怒交加,只德妃得知此事的时候,脸色都一下子变了。
“他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德妃本就高龄孕子,再加上心情起伏巨大,这会儿小腹一阵抽痛她她连忙伸手捂住:
“额娘的好乖乖,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后面还有需要你出力的时候呢!”
“霜佩,你可确定我们的人确实已经挑唆的惠妃心动了?”
“是……”
“那就好,额娘的乖乖,这些时日,你就先乖乖待在额娘肚子里吧。”
过些时日,你便该离开这个还不曾睁眼看过的世界了。莫怪额娘,实在是这世道太坏,若是额娘有个万一,你十四哥可如何是好?
霜佩低头听了德妃的一言一语,乖顺的替德妃揉着脚,但心里却一片冰凉。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是娘娘如今……太可怕了。
胤禛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只在乾清宫的偏殿住了一夜,就掀起的暗潮涌动,或者说他知道可是知道却没有放在心上。
他自己心里清楚皇阿玛夜间留宿自己所谓何事,绝不是其他人所以为的特殊的恩宠,便对此不动如山。
不过,皇阿玛让自己仔细留意着府中之事的事,自己还是要好好做的。
……
次日巳时,这一夜武玉睡的极沉,沉到她都没有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无形的天地元气,渐渐包容了她的身躯。
只等到第二日武玉醒来之时,看着外面的细雨霏霏,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封印破开的副作用。
她,成了一个古代版“雨神”!
走哪儿雨下到哪儿。
武玉这会儿刚走进正院,等筠心收好伞后,才朝花厅走去。
武玉刚一进门,便看到李氏笑盈盈的说道:
“明明晨起的时候,今日还是个好日头,等到这会儿就下起了雨,看来武妹妹今日是运道不好喽!”
“啊,是吧……”
武玉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敷衍的笑了笑。
李氏说归说,等武玉坐下之后,立马将自己手上端着的茶杯递给武玉让武玉暖暖手。
“嘶,瞧这小手冰的,跟揣了块石头似的!快拿着暖暖吧!”
武玉幽幽的看了一眼李氏,她一个冷血动物,体温能有多暖和?
尤其是封印被破开之后她清楚感觉到自己体内那原本属于玄武的特质也渐渐显出。
两个人说话间,外面又想起了耿氏和她的丫鬟竹影的声音。
“幸亏临走前格格提点了奴婢一句,让奴婢带了伞!哪能想到咱们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天上还万里无云,刚走到正院门口就下起雨了,来,格格快擦擦,脸上都飘上雨丝了!”
武玉听着这主仆的对话,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将那杯热茶抱得更紧了些。
福晋今日懒得为难耿氏,便直接让耿氏进花厅了。
耿氏进来之后,给所有人行过礼,这才在宋氏的下首坐下。
福晋昨日遭了罪,她身边的四大丫鬟都没有好好休息,所以今日动作便有些慢了。
等武玉坐下后好一会儿,秋落这才急巴巴地将沏好的茶水和点心端出来,放到武玉手边,满脸歉疚:
“奴婢今日手脚慢了,请武格格责罚。”
“没事没事,你去伺候福晋吧,福晋今日可还好?”
秋落虽然性子烈,嘴皮子如刀,可是自打武玉那日毫无芥蒂的救下了福晋之后,秋落对武玉那叫一个温柔。
“回武格格的话,福晋今日晨起已经大好了,只是福晋昨晚累着了,今天起的有些晚了,您得多等片刻。”
“无妨,你去伺候福晋吧。”
秋落立刻乖顺的行了一个礼,然后退下。
耿氏那边另有一个不知名姓的小丫鬟端来了茶水点心放到了耿氏的手边。
耿氏本来是不欲在福晋这里用吃食茶水,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对面武玉吃着的糕点,喝着的茶水都比自己身边的不知好了多少倍。
就连刚才替武玉端茶放点心的丫鬟,她冷眼瞧着,似乎都是她让人打探出来的福晋心腹!
这个武格格,到底是个什么人?
耿氏一边思量着一边垂下眸子,只知冷不防,她眼尾的余光看到身旁坐着的宋氏身上配着的一个香囊,让她忍不住定睛细瞧。
那朴实无华,毫无绣花的香囊,这全府上下似乎也只有一个人能做得出来了!
而那香囊已经起了毛边,似乎被人用得久了。
宋氏见耿氏直盯着自己的香囊瞧,可她并没有带武玉送给她的香囊,故而宋氏也只对这耿氏淡淡一笑,并不多言。
如此蠢人,武妹妹将好东西都给了她,她却不知珍惜,自己又何必提点她呢?
耿氏被宋氏看的有些莫名其妙,随后收回了目光,思考武玉到底有着什么特殊什么,能得这么多人另眼相待。
坐在干燥温暖的屋子里,耿氏静静的当自己的工具人,一言不语,而很快外面就响起了钮祜禄氏的声音。
“前日婢妾一时被猪油蒙了心,脑子犯了糊涂,所以才对福晋不敬可婢妾也已经认罚了,便求姐姐向福晋通禀一声吧!”
钮祜禄氏可不像耿氏那般有先见之明,还知道带着伞,这会儿原本盛装出席,想要艳压所有人的钮祜禄氏脸上的妆已经花完了。那冰凉的雨丝懒懒的飘打在她的脸上,让她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钮祜禄格格,我们福晋还不曾起身,请您先候着吧。”
“可是,可是……”
钮祜禄氏有些不服气想要说什么,却被身旁的丫鬟扯了扯,只得忍气吞声的低下了头,嘟囔的说道:
“便是福晋不曾起身,也该为我寻一个可以躲雨的地方吧?”
“正院之处,岂是钮祜禄格格可以随意走动的地方?”
“你!”
钮祜禄氏气急败坏,想要呵斥,可是她终究知道这里不是寻常之地,,只得恨恨的在原地跺了跺脚,便被她的丫鬟扶着乖乖等着了。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听信传言什么的说,福晋是一个温良娴淑之辈,不就是自己在寅时初给她去请安了吗?
那不也是因为自己刚嫁过来没有见到爷心中不安,福晋也是女人,怎么就不知道体谅自己呢?
钮祜禄氏的愤愤暂且不提,武玉昨日拿来的三七恢复膏效果着实不错,福晋今日晨起时卷起裤管便看到自己那青紫的膝盖已经恢复了正常。
如果不是因为此刻心里还有昨日的屈辱感,福晋险些要以为自己昨夜只是做了一个梦,但是一想起德妃之前让那霜落对自己所说的话,福晋眼中一片冰冷。
“福晋,可以了。”
福晋听了这话正要站起来,但很快她顿住了步子,将脸凑到了铜镜跟前。
“我怎么觉得我脸上的斑块似乎变小了?它原来在眼仁下面,现在已经缩到眼尾了!”
福晋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将秋落方才好容易画好的胭脂弄晕了,但很快福晋就急急拿了浸过水的帕子,将自己脸上的胭脂擦掉。
“真的小了,真的小了……”
福晋愣愣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然后抬眸看着自己梳妆台上只余了一罐的胭脂水粉,便是武玉之前送她的那罐桃花胭脂。
自从福晋因为胤禛的两次看脸,心彻底凉之后,便将自己所有的胭脂水粉都已经让人丢了。
只唯独武玉之前送的桃花胭脂到底有些舍不得,也不能看着它自己放坏,便三不五时的让秋落自己取来用用。
而这桃花胭脂上脸的感觉极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桃花香,让福晋用了几日,便也喜欢上了。
而现在距离自己开始用着桃花胭脂,至今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此前自己并不曾细细看过自己这张脸,可今日无意一瞥,却让福晋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奇。
“呜呜,武妹妹没有骗我!没有骗我!”
福晋忍不住掩面而泣。
四大丫鬟面面相觑一番后,觉得福晋脸上似乎真的有了变化,于是一个个欢欢喜喜的来恭喜福晋。
“福晋,这可是好事,您苦什么?”
“就是就是,今日这事还得多谢武格格,奴婢这就去前头偏偏武格格可有什么要的!下面人伺候不妥帖!”
“奴婢再为福晋重新上妆可好?那讨人厌的钮祜禄格格也来了!”
……
“好,秋落快为我上妆,莫要让武妹妹她们久等了!”
过了许久,福晋才冷静下来,将自己已经花掉的妆容洗去让秋落为自己上妆。
武玉觉得福晋今日梳妆的时间格外久了些,不由有一些担忧,难不成是自己昨日揉的轻了,福晋今日还未大好?
就在武玉胡思乱想的时候,福晋这才扶着春嫣的手姗姗来迟。
福晋坐在上首,武玉等人见礼后便坐了下来,福晋眼睛一扫,发现钮祜禄氏的时候还没有进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让人将她带进来。
而在外面淋雨淋了两柱香的钮祜禄氏心里的怒焰也随着雨水的飘打,一点一点的下降,直到整颗心都凉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明白,在这后院之中真正做主的不是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四爷,而是这位传说中贤淑温良的福晋。
她如果想要弄死自己,抬抬手就够了。
福晋大可以在今日自己回去之后,让府医不得来为自己看诊,毕竟一个弱女子若是死于一场风寒也是正常的。
钮祜禄氏此人特爱占便宜,此前她还想在福晋跟前占便宜,只可惜福晋并没有让她讨得到好!
但是她遇到事又怂得很快,这会脑子想通了这些事中的利害关系之后,当即一咬牙了直接在院外那被雨水打湿的青石板上跪了下来。
那“扑通”一声,让外头守着她的婆子都忍不住眼皮一跳。
“钮祜禄格格这是做什么?”
“前日是我有错在前,福晋责罚我是应该的,今日我愿在雨中长跪,以求福晋原谅!”
福晋让人去叫钮祜禄氏后,便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简直气笑了。
她本来今日想要让钮祜禄氏进来正式见礼,将之前的事翻篇。却没想到钮祜禄氏自作聪明,来了这一遭!
那钮祜禄氏若是真想认错何必这么大张旗鼓?不过是想让自己迫于名声,轻易饶恕她罢了。
一个耍小聪明还以为自己耍的很高明的蠢人罢了。
福晋心里如是想着,而后,她在原地沉吟片刻,将眼睛放到了耿氏的身上:
“耿妹妹以为,钮祜禄氏此举如何?”
耿氏微垂眼皮:
“婢妾不知全情全貌,不敢轻易言说。只是福晋宽宏大度,定不会有出错的时候,想来是钮祜禄格格冒犯在前,此次赔罪也是应当的。”
耿氏会说话,不着痕迹的讨好了福晋。
就在耿氏说这段话的过程中,武玉在她对面吃吃喝喝,好不自在。
末了,等耿氏说完,福晋没有第一时间和耿氏说话,而是先瞧了一眼武玉那里。福晋见武玉的糕点快吃完了,忙让人上了御膳房新制的杏仁酪。
耿氏忍不住眼皮子一跳,她竟不知若是真有一日这武氏冒犯在福晋头上,福晋可会如惩罚钮祜禄氏这样惩罚她?
而这杏仁酪,乃是自去年杏子熟了后特意留下的杏仁,后来置于地窖,与冰共藏,剩余的实在不多。
只是,昨个竹影去膳房叫膳的时候,瞧见厨子在处理,特意回来告诉过耿氏。
耿氏向来喜欢坚果一类的东西,便让她去问膳房可能匀出些杏仁给她。
却没想到被膳房一口拒绝了,说是要给福晋做甜点,耿氏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福晋到底是她的顶头上司耿氏自然不敢多言。
可是这会儿她看到了什么?自己拿银子都买不来的杏仁被制成了杏仁酪,任和自己同级的武格格取用!!
耿氏在未入贝勒府之前,也是家中娇养的女子,也不会因一些吃食去眼馋她人。
可是如今见着这样的景象,到底有些意难平,而就在这时福晋说话了。
“既然耿氏都这么说了,那秋落你便去告诉那钮祜禄氏,既然她要赔罪,就看她赔罪的心有多诚,便跪到什么时候吧!”
福晋这话显然是将皮球重又踢了回去,钮祜禄氏得到这个消息,先是懵了一下,然后咬牙决定跪到晕为止。
不过,福晋让人传了话,便不再去管钮祜禄氏了。而是笑看着武玉,温柔的问她:
“如何?这杏仁酪的滋味可好,到底是去年的杏仁了,滋味应当不比今年的醇厚,只是今年还没到杏子的季节。
我记得你向来喜欢这种甜品,这是膳房马师傅特意做的,马师傅做这个是一绝!”
武玉这会儿还没忍心下口,这一碗杏仁酪微黄中带着一抹艳红,细腻若软玉。最重要的是,那上面被马师傅用铁钎绘制了一幅牡丹!
最为巧妙的是,那花瓣处滴了几滴腌制过樱桃的红色汁水,看起来精致的,让人都不忍心将它破坏。
“好是好,就是做的太好了,我都不忍心吃了!”
福晋笑了笑:
“有什么不忍心的,地窖里的杏仁虽然不多,但也尽够你一日一碗,吃到今年杏子熟了!你若是喜欢,今年我让人在地窖里多留一些!”
武玉看了又看,最终还是被福晋这话说的动了心,狠狠的点了点头:
“好!”
杏仁酪的需要前一天晚上制好,静置一夜后,等其凝固,而这杏仁的研磨更是重中之重。
这里并不如后世有什么榨汁机,破壁之机之类的机器,可以将杏仁打的极为粉碎,唯一的法子便是依靠人工亲自动手将其研磨成浆。
之后与牛奶一起烧开,其中加入少量琼脂和绵白糖,静置一夜即可。
杏仁酪好做,可难的却是在本就绵软的杏仁酪上画出一幅牡丹图,这位马师傅的手艺当真不是盖的!
武玉强忍着心疼,用银勺子盛出一朵半开的“牡丹花”,勺间一抹乳黄,颤颤巍巍。
刚一入口,杏仁酪便情不自禁的顺着喉头滑了下去,唯余独属于杏仁甜香以及一丝淡淡的牛奶甜味。
“好好吃!”
“喜欢就多吃些!”
福晋笑吟吟的看着。
之后,福晋又和武玉的人说了好话,但因为有耿氏在,她的话并不像以往那么多,不过一刻钟便叫了散。
“那什么,你们坐着,我先走!”
武玉等福晋刚一叫散,立刻说道。
耿氏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那丰润的唇瓣都忍不住微张看上去从一颗樱桃,变成了一颗大红枣。
这武氏,莫不是作死?!
虽说同为格格,可李氏,宋氏哪个不比她资历深?怎好如此没规矩,还是在福晋刚叫散的情况……
“对了,今个我想补补眠,你们没事别来找我!”
耿氏彻底懵了。
这武氏,简直比钮祜禄氏还猛啊!当着福晋的面,下福晋的脸子!
可是,这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所有人的反应,简直出乎她的意料。
福晋听到武玉这话,很没有所谓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目含关切的问道:
“可是昨个累着了,本来春嫣是想去叫婆子的,你自己亲自来做什么?今个你便好好歇着,我下令让她们谁都不许打扰你。”
“啧,放心,我又不是那等没眼力劲儿的人,平白惹人生厌!”
“武妹妹放心,你好好歇着,有什么事让人知会我一声,我一定尽快赶到。”
耿氏:“……”
疯了,都疯了!
要不是这武氏是个女子,她简直要以为她才是她们的爷了!
武玉全都一一回了过去,然后这才披着斗篷带着筠心离去。武玉走后没有多久,天空便放晴了,让李氏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武妹妹今个真的是走了背运啊!她要是迟走些时候,不就不用撑伞了?”
福晋没有接话,而是抬眼看着半开的窗台,忍不住想起昨夜那场细雨。
也是这样的温和,或者说懒散……
和那人的性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天知道福晋是怎么从一场雨中,看出来雨的懒散了。
武玉和筠心两人匆匆回到西桃院,等筠心侍候武玉用过早膳之后,便向耿氏请示,前往福晋的正院拿腰牌了。
按理,府里的丫鬟是寻常不可以出腐的,但是自那日给耿氏给见面礼仪一事以后,武玉为了不让自己穷困潦倒的形象深入人心,将美人娘给她的嫁妆拿出来了一半,拍在了福晋三人的面前。
那半包袱的银票,简直惊呆了所有人。
就不提三人是何等的惊诧了,之后福晋悄悄对武玉说,若是有什么想买的,可以让她的丫鬟去正院请一个牌子从偏门出去采买。
也算是,福晋给行的方便吧。
不过这贝勒府有福晋照应着好吃好喝不说,日日还有人陪着武玉玩,武玉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需求,今日是第一次。
现如今,她的饵已经放下了,就看什么时候有人上钩吧。
……
钮祜禄氏那日足足跪了四个时辰,幸亏武玉走后雨就停了,太阳也出来了。这初夏的阳光虽不是极高的温度,但也足够将衣服烤干了。
只是,这又冷又热之下,钮祜禄氏真的将自己跪晕了过去,福晋之后也让人派了府医前去诊治了。
等得知钮祜禄氏染了风寒,福晋也并没有对钮祜禄氏下死手,只让府医看着便是。
毕竟,这钮祜禄氏虽然行事莽撞,可她也才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何必赶尽杀绝,想来经此事后,她应当能谨记教训。
只是,钮祜禄氏得了风寒之后便没有再来请安了,而耿氏也不是一个能闹妖的性子。
故而一连半月,府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武玉让筠心定做的玄武神像今日也该打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剩几百来字肝不动了,今天先这样叭!感谢在2021-09-09 17:21:19~2021-09-10 21:45: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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