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糕点有毒
刘长理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费泽走了出来。
“已经交给那夫妻了,他们让我代为感谢你。”
“多谢费公子。”
刘长理腿伤实在不便行走,最后还是费泽把她送回了小济堂,见刘长理脚上包扎的纱布渗出血来,费泽便严声让她明天别再去城门口。
刘长理奇怪的看了费泽一眼,不作答,难道他还能知道自己去哪里。
正好从家中出门的杨子修来到小济堂。
费泽便和杨子修说了刘长理受了伤要好好看住她。
看刘长理给自己使眼色,杨子修连忙点头答应。
然后费泽就离开了。
杨子修好奇的问刘长理,“师父你是惹费公子生气了?”
刘长理不明所以的摊开手,示意自己也不知道,然后伸出自己的脚查看伤口,杨子修一看惊道,“师父你真受伤了?”
“不碍事,你帮我把药箱拿过来,我再处理一番。”
杨子修听话的去药柜上拿下药箱放在刘长理手边,表情认真的看着刘长理动作娴熟的处理着她的伤口。
刘长理瞄了他一眼,装作不经意的开口问,“你娘怎么样了。”
“还算好,只是愈发嗜睡了。”
“等明日我也去看看秀琴姐吧,子修知不知道你娘最近可有什么想吃的?我明日去的时候一同带过去”
杨子修认真想了想,“街口八宝铺的烤鸭吧。”
“好。”
隔日,刘长理一早醒过来就觉得脚踝上的伤口有些麻痒,解开纱布又重新处理了一遍。
“砰砰砰!徒孙,开门开门。”
才刚刚洗漱好,刘长理便听到小济堂门外传来薛无情的声音,便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去开门。
“师祖,你怎么来了?”
毛毛躁躁的揉搓着自己的长须眉,薛无情跟着刘长理进门之后便神经兮兮的把门关上,还试了试严不严实。
“哎呀,这丫头实在太烦了。”
刘长理眨眨眼睛,她只是问了一句,不至于让人感觉很烦吧?
薛无情摇着脑袋看到刘长理的表情就笑呵呵的解释,“不是说你啊,乖徒孙,有什么吃的没?”
看到后院桌子上的面条,薛无情就扑上去拿起筷子就刷刷往嘴里送,仿佛被饿了三五天的样子。
“师祖你慢点吃。”
刘长理原本准备吃了早点再去阡陌巷看望杨秀琴,可这准备好的面条被薛无情吃了,她想了想便准备去巷口面摊吃也一样。
“师祖,我有事出门了。”
薛无情急忙将嘴里的面条咽下去,拉住了刘长理。
“等等等,先告诉我你师父埋哪儿了,我得去看看他。”
“墓林园。”
“好,忙你的去。”
刘长理回头看了薛无情一眼,考虑着要不要亲自带薛无情去才好。
薛无情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快去忙,便埋头吃面。
刘长理还是拿起药箱走出了小济堂,来到阡陌巷巷口,面摊老板笑呵呵的招呼着客人。
自从那五个恶霸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他这面摊生意是越来越好了。
“唉!刘姑娘,你坐。”
老板甩着肩膀上的长布条,在桌子上使劲擦了擦,热情的招呼刘长理。
“老板,一碗阳春面。”
“好嘞!”
等面摊老板煮面的时候,刘长理去另一边街口的烤鸭铺买了一只烤鸭。
刘长理正在阡陌巷巷口的面摊吃面的时候,就见杨子修冲了出来,看到刘长理眼前一亮。
“师父!”
“子修?”
“你怎么出来了,是 ”
“师父,快和我来,出事了!”
看到杨子修焦急的模样,刘长理顿时心一凉,难道是秀琴姐出事了?
于是刘长理连面都没吃完留下面钱后就跟着杨子修往巷子里跑去。
“老板,结账!”
老板“唉!”了一声,可惜的端起面条,“刘姑娘这是急着去做啥?”
杨子修带着刘长理来到申叔家,申叔的孙女沈兰守在晕倒的申叔旁边哭花了一张白净的小脸。
看到气喘吁吁赶来的二人,连忙站起来。
“郎中你快救救我外祖父吧!”
而床上的申叔嘴唇黑紫,双眼翻白,意识不清,奄奄一息。
刘长理查看症状,应该是硫磺中毒,便快速从背包中拿出催吐药让杨子修去煎药,煎好后吹凉喂申叔喝下。
沈兰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看着她们师徒二人忙碌着,陷入了恐慌和迷茫。
刘长理看见了她,“沈兰姑娘,你去准备些饮用的温水。”
沈兰猛地清醒过来,点点头就出去了。
喝下药的申叔意识模糊的大吐了一场,躺在床上不久后便渐渐恢复意识。
刘长理就让杨子修将温水喂申叔喝下,便到一旁问沈兰申叔一天中都吃了一些什么。
沈兰说都是饭菜都是她亲自准备的,她吃的也是一样,怎么就
突然回想起来,沈兰急忙说,“外祖父还吃过一对夫妻给的糕点。”
说着从桌子上拿起还没吃完的糕点递给刘长理看,刘长理一看就辨认出这是她昨日买来送给那个小女孩吃的糕点,因为捂在包中,馅中的糖已经融化,与寻常买来的糕点差异很大。
刘长理连忙检测了糕点,刺上银针,竟然发现银针变黑,不禁瞳孔一震。
怎么会?
沈兰也看着银针变黑,便脱口而出,“是糕点有毒。”
刘长理皱眉思索,糕点是她亲自买的,途中还尝了一个所以在她手上时一定是无毒的。
然后就是由费泽交给夫妻俩,费泽也肯定不会下毒谋害,他没有动机。
而且下毒的人不通药理,所以才把硫磺下在甜点中,反而给申叔留下了一丝生机。
所以问题就出在那对夫妻的身上。
床上的申叔短暂的清醒了几瞬就又陷入昏迷,沈兰担心的看着申叔,又紧张又疑惑的问。
“不是已经解毒了吗?为什么外祖父又晕过去了?”
“申叔原本身体就因为病痛十分虚弱了,这次再中毒,可能 ”
“子修。”
刘长理叫了杨子修一声,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申叔原本就不想让沈兰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
沈兰还是听进去了,微睁大了双眼,怔怔 问,“外祖父不是说他只是小病很快就好,就会好起来吗?”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杨子修懊恼的捂着嘴巴站到一边去了。
已经隐瞒不下去了刘长理就打算把申叔的病情如实相告,“上次我诊出申叔脉搏极弱,沈兰姑娘你照顾申叔这些日子是否观察过他已经食不下饭,饮水极少。”
沈兰空洞的眼神看着床上的申叔,点了点头。
“我不是没有过猜测,可看着外祖父我情愿是自己想多了。”
“外祖父一生与人为善,为什么 ”
“如果外祖父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沈兰喃喃说着,看到桌子上的那块没吃完的毒糕点,眼神顿时冷冽起来。
送走二人后,沈兰帮申叔擦了擦脸上的污渍,转身到书桌上提起笔写状纸。
将状纸收好放到衣袖中,又再展开一张纸,表情纠结的很似乎在仔细斟酌着用词。
“娘亲,外祖父身体尚好,您且放宽心。”
想了想又把纸揉成一团放在一边又展开一张新的信纸。
“娘亲,外祖父身体欠佳,但小女会好生侍疾在侧,您无需过多担忧。”
写完信后,沈兰看着熟睡的申叔,表情坚决的出了门。
刘长理跟着杨子修回家后,想起申叔心中也不太好过,这位长辈一向待她很亲和。
杨秀琴人又瘦了一圈,整个人半卧在床榻上,手里拿着绣绷,听到杨子修进门的声音连忙藏到了被子里。
可惜还是被杨子修看到了。
杨子修绷起了脸,“娘!都说了你不要再刺绣劳心费神了。”
像是在哄着杨子修,杨秀琴温温柔柔的说,“没,娘只是看看。”
刘长理在厨房里随意找了一个盘子把烤鸭切成块状放好端进里屋。
听到母子二人之间的口角,笑着把烤鸭放在桌子缓和着气氛。
“秀琴姐,子修说你想吃烤鸭,我专门为你买来的,还热乎着呢。”
“刘姑娘,你破费了。”
“没,最近看病的人多,子修在我小济堂帮忙,算是让我缓了一口气。”
三个人欢欢喜喜的吃着烤鸭,刘长理便要回小济堂了。
送走刘长理后杨子修刚刚回房就被杨秀琴拉住手,严肃认真的问他,“刘姑娘是不是给你工钱了?”
杨子修老实的点头,看着杨秀琴皱着眉头的模样,急忙说,“娘,工钱我要留着给你买药,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师父!”
杨秀琴这才叹着气点头,他们母子欠刘姑娘的实在太多了。
等刘长理回到小济堂,薛无情正坐在诊病的位置上代替她看病。
她一惊,师祖不是说要去看师父吗?
怎么在小济堂诊病?
况且师祖不是说若非万两黄金或有缘人,否则不出手吗?
难道这一屋子衣裳朴素的乡亲邻里都是他的有缘人了?
“师祖?”
正在给一个大娘扎针的薛无情抽空看了刘长理一眼。
“回来了?”
手下的动作不停,几针下去,原本全身酸痛的大娘顿时神清气爽,不禁连声夸薛无情的医术高明。
薛无情颇为傲娇的抬起下巴,那可不是,他可是神医好吗?
等小济堂中的病人都离开后,刘长理心情忐忑的看着薛无情,生怕他突然记起要讨要黄金。
薛无情看着她哈哈大笑,“怎么?你觉得你师祖真的要万两黄金才出手医人?”
难道不是吗?她还记得费泽说过请薛无情医治任墨可是花了大笔钱。
“嘿嘿,好徒孙,师祖我又饿了!”
“ ”
难道师祖和她一样,都挑着费泽一个人坑?
“好,师祖你且去后院等着,我出门去买些食材。”
“徒孙,记得熏鸡白肚儿、鲜虾丸子、烩鸭丝!”
“ ”
认命的拿起钱袋子,刘长理应声答好便提起菜篮子出门了。
薛无情龇牙咧嘴的躺在摇椅上,拿起竹扇子就扇起来。
他可好久没有这么累过了。
当初医治好当今圣上的顽疾被赐神医名号之后,差点被困在了皇宫当御医,幸好他机敏才逃过一劫,身还自由人。
可惜他志得意满的回祁城找柳一刀,对方偏生不见他。
他一向高傲便也负气而去。
今日去墓林园摸到那块冷冰冰的墓碑,他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后悔,后悔曾经的年少气盛和那些伤人话语。
“一刀,你可否原谅了我?”
买完食材,刘长理正走在回小济堂的路上,突然就被一些捕快围了起来,领头的捕快为难的走出来。
“刘姑娘,请和我们到衙门一趟!”
刘长理疑惑不解的皱着眉,还是点了点头被捕快带回了衙门。
衙门,费源表情阴沉的放下公案上的状纸。
然后往公堂下看去。
堂下跪着三人。
递状纸的沈兰状告卢呈宝丁春华夫妇二人毒害自己的外祖父申君祥。
他命人即刻将夫妻二人抓拿带到衙门。
夫妻二人一到堂下就跪下高声喊着冤枉。
沈兰目光凶狠的看着夫妻二人,质问,“你们好歹毒的心肠,我外祖父好心帮你们一家三口安排居所,你们为什么要下毒谋害他!”
“冤枉啊!我们夫妻本分老实,怎么会做出下毒杀人之事!”
“你们还狡辩,外祖父就是吃了你们的糕点才中毒,郎中都检查出糕点中有硫磺,求大人为我外祖父做主!”
沈兰说完重重磕头在地上。
卢呈宝一脸惊恐和自己妻子对视,浑身发抖像是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一旁的丁春华似乎也难以置信,然后高声说,“大人!我们知道下毒真凶是谁!”
沈兰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们,“除了你们还会有谁!”
丁春华似乎为人很是泼辣瞪大眼睛朝沈兰吼道,“你个小妮子别冤枉好人!”
费源维持着庄重严肃,拍了一下惊堂木,“肃静!”
二人顿时安静下来,可谁也不服谁仍然瞪着对方。
“沈兰,为你外祖父诊病的郎中是何人?”
“是西街小济堂的刘长理刘郎中。”
刘长理,又是她?
费源点点头吩咐下属去把刘长理请过来,然后继续说。
“丁春华,本官准许你讲明实情,若有作假,绝不轻饶!”
卢呈宝和丁春华浑身一抖,谄媚的笑着说,“大人,我们说的都是实情!”
“讲!”
“大人,在糕点中下毒的人,正是沈兰口中的郎中刘长理!”
众人一惊。
沈兰接口说,“不可能!”
刘郎中看起来与外祖父关系匪浅,颇为熟识样子,又怎么会下毒谋害他?
费源也微微皱起了剑眉,据他所闻,刘长理此人名声颇佳。
而上次费源也在城门口见过她,她不顾烈日一身狼狈为灾民义诊又怎么会是意图下毒谋害他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