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相
“挖开便知”周了了如石头般执拗，只是感觉自己浑身发冷，虚汗浸透了衣衫。
周越微眯双眼，向波特杨使了一个眼色。
波特杨领命而去。
文莲脑中闪过诸多的疑问，但看向场中的情况，她知道，接下来的谈话至关重要。
“卷宗你也看到，我们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张狂冷哼一声。
周越冷哼一声，似有不满，却也没有阻止。
而张狂表情严肃。
陈纪中则像看戏一样，站在那里似笑非笑。
周了了说道：
“当时林君浩与我，刚赚4两银子，他却突然把我那份都要过去。”
“我察觉到不对劲，狂奔到树屋，却发现鲜血、头发、半颗头颅，此时遇到韩成。”
几人面面相觑，韩成真的在现场。周了了在这里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我赶到的时候，看到滚滚黑烟，似乎仪式正在举行，而韩成和周园两人，正在树屋下，当时我没有想太多，如今想来，两人的正在等待什么，与仪式有很大的联系。这个仪式，就来自于韩成。”
关键线索浮出水面，周越若有所思。
周了了继续说道：
“但是，神降选择在一个树屋，既非人群密集地，也非隐蔽地。”
陈纪中摇摇头，又点点头：
“和我们想到一块了，当然，这有可能是林君浩并不知道神降的要求，也有可能是一个巧合”
“巧合，好，我们就当是巧合。”周了了自信的回答道。
“我赶到现场的时候，黑雾漫天，红黑液体流满地还有现场那半颗头颅这种恐怖之感”周了了再度回忆起当时的画面。
经过周了了的描述，有过众多经验的探路者小队成员们，总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周越与文莲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萨满的法器，对于一个萨满来说，他绝不会抛弃自己的法器，长生天也不会原谅他。”文莲适时补充道。
“所以当时萨满就在我们身边。”周了了斩钉截铁说道。
“就算有萨满引诱，你们所犯下的事，也足够死刑！”张狂恨声说道。
周了了摇摇头，说道“你晃一下头”。
张狂不明所以，摇了一下，在场众人不知所谓，面面相觑。
周了了继续问道：“听到了么？”
张狂冷哼一声，不知道周了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怎么，这事与他脑袋有关？”文莲关切的问道。
“不，我只是让他听听大海的声音。”周了了淡定回答。
在场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周了了懒得搭理，继续说道：
“林君浩一个不尊神的人，不论是正神还是邪神，却发动神降仪式。”
“一个没有跟脚的萨满，突然出现在都江城，而西岸王却毫无反应。”
“可发动的神降仪式，却仅以四个人普通人作为祭品，还让一个人清醒的活下来。”
“同时，神降仪式所需的神性物质如此庞大，但神却没有真正降临！”
周了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但这背后的所表现出来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神降案件那么简单了。
只是，“库库库～”文莲突然绷不住，笑出声来
张狂脸色铁青，其他几人，终于反应过来，周了了在讽刺他的脑袋进水了
周越，陈纪中虽然没有笑出声，但看颤抖的肩膀，也知道两人忍耐的十分辛苦
张狂丢了面子，心中对眼前这嘴毒的贱人恨意陡升发誓一定要让周了了付出代价。
周了了体贴的没有继续说下去，两手一摊，等待众人收拾好情绪。
“这里的人笑点这么低？”周了了心中嘀咕着，如果能出去，看来改行脱口秀或者相声，都能活下去啊。
不一会，周了了继续说道：
“所谓的神降，并不是真正的神降，我和普灵子、以及，以及这位”他指了指老僧，“讨论过这个问题，如果我是敌人，为了让这件事看起来像那么回事，我会用一定的手段牵扯无辜的人。比如在树屋周围的村庄，进行屠村！将真正的神性物质掩埋在那里”
周了了此话一出，刚刚满脸喜色的众人面面相觑。
周越脸色越来越凝重，仿佛脸上结了冰。
文莲适时来到周越身边，悄声说道：
“波特传讯，神性物质找到了确实在那”
周越点了点头，示意了解。
张狂再向前一步，大声说道：
“那个村子被灭的事情，卷宗上有写，更何况人尽皆知，你此时说出来，其心可诛！”说着他指向智贤老僧和普灵子。“他们两个和你串供也是有可能的。”
他听到村子被灭，就已经明白，自己的推论已经接近真相。
“不”周了了大声反驳，说完，他看着这个屡次打断自己的张狂，心中的不满达到巅峰，脱口说道：
“有人查案靠的逻辑，有人查案靠的是证据，您可倒好，靠的是想象力！”
张狂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大步向前，利用高大的身躯，将周了了逼退好几步。
文莲上前解围，保证他不会使用暴力。
周了了看出张狂的色厉内荏，继续嘲讽道：“长得高有什么用？上吊还不是要踩凳子！如果有时间，我一定得请你去吃鱼，我看您啊，挑刺儿一定是个高手。”
张狂在都江城能狂一狂，但在高手环绕的探路者组织，也无可奈何。
周了了生平最厌恶这种高人一等，对人不屑一顾的家伙，在他眼里，不论是谁，但凡装13，一律打倒。
周了了面对林君浩那种无赖的性子，都能治的服服帖帖，让林君浩那个成天喜欢没事找事的，都无可奈何遑论除了暴力，什么都不行的张狂。
张狂见硬的不行，又开始找周了了的逻辑漏洞，可他实在不擅长吵架， 说出的漏洞，都被周了了一一反驳。
张狂被周了了拉扯着，胡搅蛮缠，追根到底的反问，弄到崩溃
但心里不服输的他详细的写写画画起来，讲解起来为什么周了了该被判死刑，抬头见到眼前讨厌的花袄少年，一直点头附和，似乎终于讲明白了的样子
心中刚刚松了口气，却看那少年踮起脚尖，固定住他的头，淡定说道：“千万别动，我为刚刚自己鲁莽道歉”
张狂冷笑一声，觉得他终于无可辩驳，正要讥讽一番，却被周了了打断。
“原以为你脑袋里都是水，不，我错了，我看你左脑是水，右脑是面粉，不动便罢了，一动起来，都是浆糊！”
一旁围观的众人笑的前仰后合，心中暗骂这个少年太不是人。
周了了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你一直翻来覆去讲，我提前知道了这个信息，又和别人串供那个信息，然后呢？对破案有帮助？
“我想说的是，如果神降并不是神降，而是一次以神降为名，偷偷转神性物质的把戏，比如某人通过这个方式来送神性物质给另一个人，同时不会引起朝廷的怀疑。”
“这个推论同样不是证据，但整件事里面，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说到此处，周越、陈纪中、文莲、雷鸣甚至张狂，都伸长了脖子，摆出了一副倾听的姿态。
文莲美丽的大眼睛中充满着疑惑，她显然想到了更多的事。
这个人居然仅凭推论知道了惨案的发生，而且还说出了让人难以相信的真相，粗听感觉就是扯淡，但细思极恐。
神性物质的来源，她们早就安排人进行查探，确实是朝廷的物资，用以奖励在前线杀敌的战士，帮助他们提升修为。
而随着前线战事的不利，第二三四军团的节节溃败，朝廷想用这笔物资来提振士气，提升战斗力，力保江宁战线。
如果有人把主意打到这个物资上，那绝对是大手笔，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然而，他们已经把案件梳理了好几遍，但却未看出来，这里到底有什么致命的破绽。
“如此严重的事件，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疯！”
“如果我猜的没有错，整个村子没有一个活口，没有一个留下来发疯的人。”
“我问过普灵子，近十年来的神降事件，1453件，而没有一个能够理智正常的，最少发疯的人都有一个！”
“这又用能算什么破绽？”张狂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这说明，这次事件不是邪神降临，而是人为的一次惨案”周越眉头也皱了起来。
周了了环顾下四周，沉声说道：
“我还听说，神性物质，不会轻易丧失灵力，只有上仙或者神真正下凡之后，才会磨灭神性，那么在神性物质总量不变的情况下，神性物质含有的神性是恒定的。只要测一测我们拿到的神性物质，神性的保有量，就可以知道，敌人真正的目的。”
周了了一番推论，让在场众人，沉默半晌。
周越说道：
“纪中，你现在安排人，检测神性物质的含量。”
“文莲，你带他去那里看看，准备结案吧！”
“慢着！”周了了提出异议。
周越看着这个古怪的家伙，但却不再小看他，温声问道：
“还有何事？”
“我可能看到过凶手”说着，周了了将当日山下的见闻，和那几个举止怪异，未曾见过的陌生人说了出来。
周越沉吟片刻，对着陈纪中说道：“走，去总部回话。”
周了了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已，还要等待命运的审判
而临走时，张狂那充满恨意的眼神，被周了了选择无视。
不到半天，众人再次返回。
“死刑不变”雷鸣第一次说话，但让周了了心中最后的希望破灭。
“是的，不变，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你的错，而且你对组织有功，神性物质，虽然都在，但却缺少整整三分一但，你活着，就有机会散播邪性”周越看着周了了的双眼，真诚的说道。
“我希望你能够为人类整体考虑，智贤无法泯灭你身上的邪性，不论神降真假与否，我们都没有办法保证，你不会堕落下去。而且探路者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身负如此之多的邪性，而不发疯的人。”
“所以，为了身边的人，为了大家，请你去死！”周越转过头去，看向窗外，林林总总，一个个高塔矗立在山间。
周了了脑中“轰”的一响，惨笑一声，后退两步，不再言语。
众人看在眼里，心中皆有不忍，塔中叹息之声响起。文莲脸上充满着失望之色，她不敢去看周了了的眼睛。
“这才是探路者的气质！”张狂哈哈笑道，“做事就要这样，不能拖泥带水！我早就说过，此子留不得！”
陈纪中，听周了了几句话，就找到了案件的关键之处，心中本就有些许感激和吃惊。
而周越最后的决定，让他最后还没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不禁心叹一声，说道：“这，他还是孩子啊”
周越一声叹息，缓缓说道：
“你以为我是如此冷血的人么？从他卷入这件事开始，便不再无辜。。更加无法抽身事外，你们看看外面的这些塔，哪一个里面不是有无数故事的人，最后都只能圈禁在这等待上天的审判”
周了了不解，恨声说道：
“难道真相不重要么？”
周越一愣，真相？文莲的眼中透露出疑惑。陈纪中将头扭向一边，就连张狂也抬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雷鸣闭上双眼看似在养神。
“也许，真相并不那么重要”张狂喃喃说道，似在自言自语，似在回答这个让他们难以直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