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她叫……席……船
“对对对，就是这样……”岳熙声情并茂地讲述着周末偶遇林谷的尴尬经历。
“36号……”
“对，我太难了……到我们了……打包？不，我的打开吧，谢谢！你们呢？”
岳熙，安流还有竹雨青一同走出奶茶店。本来是趁着午休吃饭的时间，出门买资料书。看到近期都没有关顾过的奶茶店，便不约而同不由自主顺势拐了进去。
岳熙嘬了一口奶茶，皱了下眉，觉得她不怎么喜欢这个口味。名字叫茉香什么，喝起来的感觉和近距离闻茉莉花味的固体空气清新剂似的。
竹雨青看着超市门口新增设的烤热狗机，犹豫半晌决定不买。
安流追问岳熙当时的细节，想帮好友展开进一步的分析研究。
“当时，我没敢再看他了，我就想缩着……”岳熙边说边激动地小幅度手舞足蹈。险些把杯子里的奶茶晃出来。
安流急忙扶住岳熙端奶茶的手，叮嘱她小心点。
突然，啪的一声，一根细长的热狗签插进了岳熙的奶茶杯里。
面对突如其来的事故，几人都愣了片刻。
安流放开岳熙端奶茶的手臂，看向“嫌疑人”。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右眼里有一颗痣，左耳佩戴着银白色圈状耳环，身上是浓浓的烟草味。
岳熙凝视着插了根签子的奶茶杯，莫名觉得这幕似曾相识。
“送你了。”岳熙把奶茶杯递过去，在空中停滞了三秒，转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随后拉起警惕的安流和一脸懵地竹雨青回学校。
安流的心跳骤然加速，想拉着岳熙赶快跑，生怕那个人会跑过来堵住她们的去路。
那人果然一言不发跟上了她们，在她们抵达校门口，那人也将反超他们的紧要关头，岳熙飞快把校园卡按在门禁读卡器上，随着一声“欢迎回来”的声音，她先把旁边的两人推进去，再抓紧时机一步跃进了学校。
目标明确，直奔喊着前面进来的同学记得刷卡的门卫而去。
“叔叔，那个人来我们学校附近收保护费，就是那个戴耳环的，他可能还有同伙……”
门卫大叔顿时警惕起来，招呼着门卫室里的同伴，几人拿着警棍走出学校，直奔耳环而去。
戴着耳环的那个人笑了，看着岳熙扬长而去的背影，心说还真是长本事了。
门卫问他是来干什么的时候，他决定“反咬一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是刚刚跑进去那个小姑娘的哥哥，她偷了家里的钱跑出来玩，老师打电话来说她逃学。我来看看，谁知道啊，她看见我就跑……她是不是跟你们说……”
“胡说八道！”一个年轻的门卫喝止住他说，“你俩长得一点都不像！而且，我们风城一中咋个可能有人逃学？大家进出都是履行请假程序的！现在是午休，是可以自由进出的。”
“咳，其实还是有的。”一个年长些的门卫低声说，那个年轻的门卫瞬间迷惑地睁大了眼，仿佛世界观被颠覆。
看着侧目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年长的门卫问道：
“你说你是她的家长，那你说说，她叫什么名字，哪班的，班主任是谁，班主任电话是多少！”
“她叫……席……船。6班……班主任是李元，电话号码……”
“闭嘴吧你！”那个年轻的门卫再次喝止道，“李媛明明是个食堂阿孃！哪里是班主任了！”
“赶快走，别再来我们学校门口骚扰我们的学生，不然我们就报警了！”
李元也没想到还真遇上个和自己重名的，也没想在大街上跟门卫们纠缠，转身离开，想着总还是有机会的，不急于一时。
我俩怎么可能长得像？不过她和席家兄弟长得倒是有点像。李元心说。
他哪里知道那个姑娘叫什么，只不过那天看她眼熟才想起来她是席帆的妹妹罢了。
那年，他只有八岁，听学校的大哥说大哥的大哥被初中的席帆带人打了！他们要想办法讨回场子。
几个人细细研究后，发现席帆有一对弟妹在上幼儿园。欺负小孩子的事儿大哥不方便出场。就交给他们这些幼儿园刚刚毕业不久的小弟。
可幼儿园放学比他们早，时间一长，大都忘了。
恰好，有一天他们老师要去其他市区开会，放假半天。几个孩子决定回昔日的母校——南朝幼儿园，缅怀一下自己的幼年时光。
李元还特意去幼儿园的小卖铺买了杯五角钱的酸角汁。
和小伙伴四处缅怀时，恰好有一个班的小朋友在上体育课。
说是体育课，其实也就是自由活动课。
他看见，修剪得当的叶子花树下，坐着一个扎着俩小辫，满头是彩色小发夹的小姑娘，抱着一瓶爽歪歪喝得很专注，腮班子鼓鼓的，像只花栗鼠，还哼哼出声。
这个小姑娘李元赶集时遇到过，当时席帆领着她去玩用竹圈套装在杯子里的小金鱼的脑残游戏。
看着喝空的饮料杯，李元拔出了上面细长的吸管，计从心来。
走过去，趁她不注意，啪一声把吸管插进了她的奶瓶里。
小姑娘睁大了水灵灵的眼睛，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爽歪歪。
那模样别提多逗了，李元笑嘻嘻地望着她，就当他以为她要撇嘴一哭或哇哇大哭的时候，她做出了他意料之外的行动——她惊叫着扑过去，疯狂拍打他。
“你……不要脸……你还我！你还我！我的爽歪歪啊！！”
拳头软绵绵地根本没什么伤害力，李元正得意时，一大帮小豆丁冲过来围攻他，连和他一起来的同伴也没幸免于难。
他们俨然成了幼儿园的入侵者，被一群小豆丁驱逐。
他们又不敢怎么还手，怕给人家娃娃打坏了大人找上门。只能躲避和被迫挨打。
直到跑去和厨房阿姨聊天的幼儿园老师听到动静赶来，才终止了这场闹剧。
后来他搬家转学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再遇到她，昔日扎着两个丫髻的小豆丁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
怎么说呢，李元想，有点惊艳……
“我想起来了，”岳熙边走边平静地说，“这个人，小时候毁了我最后一瓶爽歪歪，被我们班的小朋友围攻了。”
竹雨青和安流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同桌你不是脸盲吗？怎么还记得他？”安流笑着问。
“哪里，我哪里脸盲啦？喏，他眼睛里有颗小痣，很独特啊……”更何况，我只是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有些事情记得太清楚了反而麻烦。
竹雨青淡然评价了一句：“孽缘。”
“如果可以穿越回去，这种缘分宁可不要。”安流认真地说。
“如果可以穿越回去，我会在他抢我东西前先揍他一顿。”岳熙回答，但仔细想想那会可能真打不过。现在打得过了也不打，我又不闲，没事打什么架。万一，给他看见了……后果不堪设想。
“岳熙，谁抢你东西了吗？”林谷从食堂出来正好就听见了这么一句，不由自主地追问。
岳熙愣了下，暗叫不好，自己是不是给林谷留下暴力的形象了？有些紧张。故作镇定地说只是在假设穿越。
林谷舒了口气，心说没挨欺负就好。随后就着穿越这个话题，脑中灵光乍现。
看着两人的互动，安流自觉拉着竹雨青悄悄离开，竹雨青只笑不语，想着这两人真是有趣，特别是林谷看岳熙自带滤镜，把里面的暴力部分过滤，只留下需要关怀的部分。这就是所谓的被荷尔蒙堵了耳朵吧。
“岳熙，你相信人真的可以穿越时空吗”林谷问。
岳熙给问住了，思索片刻老实回答不知道。
林谷继续说：“之前牛顿的绝对时空观被否定后，出现了马克思的时空客观性，以物质运动为基础的理念，认为时间是一维性的，失去就不会再折返。同时空间是三维性的。我觉得这就代表着时空穿越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
林谷说着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了，硬着头皮严肃地继续说：“我们就是在通过一维的时间，去遇见三维空间里的彼此。这是一种缘分啊！”
岳熙晃了下神，虽然前面的她听得有点晕，但后面的听懂了，如果不是看林谷是一副专注于讨论学术问题的模样，她都以为他是不是也喜欢她……
林谷趁热打铁般继续说：“爱因斯坦有一个尺缩时缓效应，认为时空与物质运动有关。所以……”当我向你奔赴而来，我们之间的距离就会缩短。这句他还不打算说出来，时机还没成熟，他怕自己贸然行动会吓跑小朋友。
“所……”
岳熙想追问所以什么，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打断。
岳熙实在没料道，她为了避免闲言碎语和打造比较舒适的视野角度，而特意和林谷保持的安全距离，竟然成了留给第三个人“见缝插针”的机遇。
有个同学跑来问林谷关于物理竞赛的事，边说话边自然地挤进了他俩中间。
开口林谷学长，闭口物理竞赛。
岳熙插不上嘴，静静看着毫不客气横档在她和林谷之间的小学妹，忽然有种食堂打饭被插队的感觉，默默把口中的话咽下去。
低垂着眼眸，告诫自己忍住，要压抑住暴躁的灵魂，要大度，不能有全员情敌的既视感，虽然这个同学有点没礼貌！
这模样落到林谷眼里成了另外一种解读：小可怜，谁都可以欺负的样子。
林谷立即把上次负责物理竞赛的老师的信息告知，然后讲清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让学妹去找老师了解，可以了解得更全面。
小学妹怯生生地道谢后跑回了同伴身边。
林谷立即拉近和岳熙的距离，把之前的一米远缩短成五十厘米。
岳熙悄悄挪了挪，又削减了二十厘米左右……
俩人暗中减距离的时候，盛葳看着含羞带怯的同伴，无奈摇头。她不觉得林谷那种理科怪人能有什么细腻感情，同伴就是在白费力气。但她觉得今天的林谷有些奇怪。
于是，她和同伴特意悄悄跟在他们后面，原因却不一样，她只是想知道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然后，她听见林谷说：“岳熙你上次看《荷马史诗》了对吗？里面是不是歌颂了英雄主义和主张人神同形同性？”
“是，你归纳的好好啊！”岳熙由衷赞叹道，自己只是浅浅地了解了一下，根本没有细细探究过里面讲的是什么。
林谷追问岳熙有没有看《神曲》。
“看完地狱篇。”岳熙如实相告。
林谷在心里欢呼了一声，押题押对了。
“开头讲的遇到的豹子，狮子和狼，其实背后暗指的是不是淫欲，傲慢和贪婪？对应的是不是基督教义的禁欲，谦卑和安贫思想？”林谷回忆着之前特意查看的资料的内容，照本宣科地复述下来。
岳熙顿住了脚步，
“林谷你好厉害啊！这些我都不知道，读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如果里面写的是真的，那么，很多层地狱都可以有个我！我还庆幸我不归上帝管。”岳熙激动中带点小崇拜地说。
林谷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有时间应该把书看完，而不是去大学蹭外国文学老师的ppt。
“归阎王吗？”林谷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归马克思主义！”
说完两人都乐了，说说笑笑着朝楼上走，不知不觉衣袖会拂到衣袖。
引得路过的沐奕嘀咕着，不明白这俩人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莫名其妙。
盛葳回到教室，没有搭理伏案哭喊自己的初恋终结了的同伴，她的研究早就表明就同伴那个段位是拿不下林谷的，可惜对方偏偏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
幸而今天那个杏眼桃腮的小姐姐助攻，让同伴免于遭受希望幻灭之苦。不然，就林谷那披着的礼仪外衣，同伴迟早沦陷。沦陷后猛然惊觉——那礼仪只是教养，与感情无关，那岂不是更惨？
她回想着观察得来的新数据，得出颠覆她认知的结论：
理科怪人情窦初开，成了一只开屏的老孔雀，具体表现为拿着她爸ppt里的知识点对着特定的人卖弄。
“我可以超越他了。虽然有种趁人之危的感觉，但也只能怪他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
盛葳自言自语着，忽而对能让林谷开窍的姑娘有几分好奇，想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