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秘塔馈赠
“这，这位大哥，我想问一下这个‘秘塔馈赠’究竟是什么东西？”
离开戚东泽办公室后，洛奕星就被之前带他来的那个天理院员工带着去了另一个地方。这人一路上什么话也不说，不知为何，洛奕星还从他的背影中感受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怨气。
跟了一会后，洛奕星终于忍不住问。
结果这人脚步不停，只是甩过来一句，“知道是好东西就行了，问这么多做什么！”
洛奕星搔搔鼻翼，心说自己惹他了吗？
那人引着洛奕星来到了一个之前张陆轩领他参观时没有来过的地方，是在地下，台阶长长深深，仿佛无限延伸，墙壁低矮、粗糙而发灰，没有任何中断或装饰，阶梯似乎要通往地心，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种可怕的不适当的阴暗中。
洛奕星又感受到了之前第一次来栾城分部时的窒息，那种强烈到让人几乎无法承受的畏惧感涌现心头，连那块令牌都无法驱散，身边的天理院员工，那位引路人也露出了不适的表情。
“越来越严重了。”他叹息，用很轻的声音说。
“你说什么？”洛奕星问。
“没什么。”那人的表情恢复冷淡。
一直走，两人一直走下去，洛奕星猜测这条地道通往张陆轩所说的妖怪监狱。
张陆轩说过，这所监狱建在地下，但没想过，是这么深的地下。透过数十米的封闭土块，妖气还能渗透至地表，这底下囚禁的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妖怪？至少也是统领级别了吧。
妖怪的等级划分从低到高，分别是仆役级，战士级、统领级、君主级。和术师的等级划分不完全对等，只能做一个大概的参照。
一名仆役级的妖怪都能很轻松干掉好几名普通的人阶术师，随便一个统领级妖怪都能完虐地阶术师，至于君主级的妖怪，几名天阶术师一起上都未必能获胜。
一想到在栾城的地下还囚禁着一头统领级别的妖怪，洛奕星就有些不寒而栗。
洛奕星没去细数自己走了多久，他觉得也许是那妖气的作祟，才让他感到度秒如年。
伫立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隧洞，在地下极深处，巨大空间的任何部分都看不到出口，也看不见火把和其他人造光源，但自有一股柔光滚过整个空间，把整个画面沐浴在圣洁而有温和的光芒之中。
一座若有似无的高塔矗立在视野的正中心，岧岧直插穹顶，山壁像是被许多史前巨大的白蚁蛀空作巢，无尽纵深，都被开辟成囚禁妖怪的石窟，栉比鳞次，一窟窿一囚室，里面就像妖怪住的城寨，罩在秘塔的盛辉之下，寂寥无声。窟窿黑黢黢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这是？”洛奕星半张嘴巴，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半天说不出话来。
“秘塔！”引路人或许来过此地很多次，但每来一次，都控制不住露出瞻仰神往的表情。
“秘塔？”洛奕星知道这个词，抵达黄阶的术师都要构筑秘塔，这座塔不是只存在于人的体内，和经脉一样，只许内观才能看见的吗？眼前的这座塔，也是秘塔？难道是同音不同字？
“这是天理院历任院卿共同构造的秘塔。”那引路人讲解道，“我们眼前的这座，只是投影，秘塔真正的坐标，只有时任院卿才知道。”
洛奕星仰视着这座散发着无上神威的高塔，禁不住心向往之，天理院的院卿至少也应该是天阶的术师吧？许多名天阶术师联手、在漫长的岁月中构筑出的高塔，有这等神威自然不奇怪。
“过去吧。”那引路人的语气稍微好转了不少，但给人的感觉还是有些吃味，“不知道你是走了什么运，才刚加入就能享受秘塔馈赠。”
洛奕星这才明白他一路上在生什么气，原来是妒忌。
可莫北修不是说，每一位文职人员都会接受秘塔馈赠吗？这是标准待遇……不，莫北修在骗他。莫北修为什么要骗他？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天理院也难以保住他，需要他尽快提升实力。
秘塔的馈赠，就能帮助他快速提升实力！
答案只有这么一个！
洛奕星想通了这一点，就既紧迫又期待，紧迫是因为红莲教带给他的压力，期待则是好奇这秘塔能给他的实力带来多么长足的进步！
洛奕星大步过去，越是靠近这座神秘的高塔，他就越能感受到那塔中砖石排列顺序中的神秘灵性，这种灵性存在于覆盖砖石的大量细微密文的蔓延形状之中，存在于高塔周围那些枯树碎石的间隔距离之中，尤其存在于那些时隔几步便是一个的死寂水洼之中。
这种灵性，好像是周围的元煞逐渐却无疑的凝聚。
洛奕星大步靠近，能感到这些灵性好似有生命一般，往自己的身体内钻，都无需他去主动感应沟通。
“打坐，入静，五心朝元。”
那引路者对他朗声喝道，尽管嫉妒，但该做的指点，他一字不差。
洛奕星闻言，连忙盘腿坐下，不到一秒就进入了入静状态。那引路人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这看起来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入静速度如此之快，甚至比他这个经验丰富的老术师都快。
引路人心中的嫉妒稍稍减弱，觉得秘塔的馈赠给予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天才，倒也不亏，只要不浪费在那些走后门、凭关系进来的关系户上就好！
引路人接着教导道：“聚你周身元煞，生火！”
“生火？”洛奕星听着这道宛如洪钟大吕般在心中响起的外声，疑惑。
学校给的《十一阴阳脉经》中没提到过“生火”啊。
但眼下进入体内的元煞越来越多，而且都无比精纯，都不需要他自己炼化。起初，这些元煞进入体内，让他万分欣喜，但是，随着数量的越来越多，洛奕星感到自己的经脉都在发涨，有一种要被撑破的错觉，就开始着急了。
远处的引路人急切地看着洛奕星，心说这小子也太拼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此时不生火更待何时？
但他也帮不上洛奕星，个人的修炼，旁人无法插手。
“只能借他山之石攻己身之玉了。”洛奕星颇有急智，既然这些元煞多到没处花，他索性把他们引导着去开凿其他正经，恰好这几天他从其他同学那儿交换到了《十一阴阳脉经》的其他正经修炼法，正好趁此良机，一鼓作气！
精粹的元煞流，像是冲击钻一般，在其他未经开凿的经脉中横冲直撞。
洛奕星感到自己体内像是地震了一般，不断传来“嘭嘭嘭”的爆破声，痛却快乐着！
“还不生火吗？”那引路人越看越惊异。这小子……莫非走的不是内炼之道？
秘塔的馈赠果然非同凡响，洛奕星原本认为会困扰自己好几年的其他正经，在这股精粹元煞的攻伐下，一下子完成了一大半，他现在就觉得自己体内的元煞流从之前的小溪变成了一股洪潮，像奔腾的大江大海，整个人的状态前所未有的饱满。
但秘塔的馈赠似乎还未结束。
恍惚中，他再次看到了自己的那座秘塔，一缕半透明的光点从底下暗塔中逸发出来，飘入他的眉心。这座暗塔貌似凝实了一些，但给人的感觉依旧遥不可及。
洛奕星眉心微靠，许久，才睁开眼，低语道：“法术，斫木。”
那座暗塔赠予他的竟然是一门法术，名为“斫木”，作用……能制造出如刀斫木的难听声音，这有什么用？洛奕星琢磨着这门法术的用处，感觉有些鸡肋啊，不过真正的作用如何，还得看实际应用的效果。
他正愁声煞没有法术修炼呢，这暗塔就给了他一门，倒是解了他燃眉之急。
见到他睁开眼，那引路人走过来，停在了秘塔的光辉笼罩范围之外。
“你为什么不生火？”他问。
洛奕星沉吟，摊手，“我不知道你说的生火是什么啊？”
引路人呆住了，“你难道修的不是内炼之法？”
“什么内炼外炼的。”洛奕星越听越糊涂了，“我修的是我们学校教的导引法，《阴阳十一脉经》，这算内炼还是外炼？”
“……浪费啊！”那引路人听了后沉默好几分钟，然后长叹一口气。
见洛奕星不明所以，他解释道：“术师的修行分为两条路。一是内炼，内炼者，通过打坐五心朝元，进入入静，然后凝聚周身之力，化为一缕煞火，这被称为‘生火’。生火后，凝聚精气神入火中，以意引煞，通周身为小周天，打开头顶天桥为大周天，以人身与天地交感，则是小天人。到达小天人，就有了踏入玄阶的钥匙。
“第二条路，则是外采。
“你现在的修行方法，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外采，但也是畸形的内炼。外采是借天地宇宙之力，也就是元煞，铸就神魂，以魂化煞，以煞超脱。外采直接采外部之煞，但外煞猛烈，且自有精神，若修持久了，被煞所融，脾气性格都会被改变，甚至走火入魔，化为半妖，终生癫狂。但外采是进步最快的法门，往往两三年修行就能比拟内炼法门的十几年苦功。”
“内炼，外采……”学校里从来没教过他们这个。学校里为什么不教？
“都是不传之秘啊！”那引路人说，“况且，《十一阴阳脉经》，导引法，这应该是龙门书院和一些其他书院联合鼓捣出来的东西，也算是开辟了一条新道路。我不能说这条道路的好坏，内炼和外采是经过无数前人实验后总结出来的路，当初也曾被人所非议，你现在修的这条路，是在摸石头过河，或许更好，但我已经不能再改变了。
“只是，你要注意，千万不要被外煞所同化，那样后果不堪设想！”
引路人说得煞有其事，不过洛奕星觉得，既然栾城术法高中乃至整个天佑帝国的学校，都在实行这套教学方案，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错。他没有在摸石头过河，这条河已经被人渡过了，他所修炼的是正确的路，只是引路人信息过时，不知道而已。
“好了，馈赠也接受完了，该回去了。”引路人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秘塔，转身。
这秘塔每次馈赠都需酝酿三个月，这三个月的酝酿给了洛奕星，下三个月的又该给谁呢？希望是他。
洛奕星修为增进后，心情大好，回去的路上，那股压抑感也被冲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