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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玉树银瀑,蛛网虹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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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从云的血脉锁神奇怪异,却时灵时不灵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二人也不再研究,各自吃了两块桂花糕便又向溪水下游走去。

    张从云这次得了糕点,不再像上次那样狼吞虎咽,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的吃掉,小狐狸看得好笑,又起了捉弄之心,笑问道:

    “呆子,你说的那个地方有没有像猪一样的壁画,要是你开启了猪的血脉会不会变成一只猪?”说着还用手指抵住鼻子学猪叫了两声。

    张从云不以为忤,更不觉得变成猪有什么不好的,完全不知道这是小狐狸的戏谑之言,只老实地说自己没来得及看,不知道有没有。

    小狐狸见自己的取笑又扑了个空,不由得骂道:“呆子,呆子,别人骂你是猪你还高兴呢!”

    张从云正感莫名其妙,小狐狸却竖起耳朵听见前方水声轰隆,心道前方有瀑布,只不知瀑布下方是不是一条大河,能否通向外界,于是连忙加快脚步向瀑布跑去。

    又行数十步,张从云也听到了水声,同时感觉到呼吸中水汽也浓郁了几分,越走水声越大,到最后几如惊雷,忽见小狐狸停下脚步,抬起头来不知在看什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一棵硕大无比的大树,高不知几许,大不知几何,仅仅是伸出的旁支便已长到了两人的头顶,枝丫宽大得可以并排通过三人。顺着树枝往主干看去,只见前方有个四面悬崖的圆形天坑,四周大大小小成百上千条瀑布飞泻而下,水声轰隆,激起氤氲的水汽挡住了视线,让人看不见到底有多深。可视处透过枝叶的阳光斑斑驳驳,折射出无数彩虹像是横架在大树枝干之间的七彩的桥,如梦如幻,看得二人如痴如醉。

    “呆子,你觉不觉得很奇怪?”良久,小狐狸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哪里怪了?”张从云满脸不解的应道。

    “这么大的树按理说我们早就该看见了,为什么走到近前才发现?”小狐狸说出心中的疑问,眼中依旧满是探索的神色,仍不停地仔细打量眼前的奇景,想要从中寻到些关于出去的蛛丝马迹。

    “是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棵树?”转念一想,自己以前过都过不来,没见过也正常。

    “呆子,快看那是什么?”小狐狸一问未果,一问又起,她当然不是指望张从云给她答案,她只是心中惊讶很自然的脱口而出。

    张从云顺着小狐狸的目光看去,只见枝叶间一点荧光在漫天彩虹中若隐若现,若不是仔细去看很难发现。正待再仔细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右手忽被一个温热柔软的手握住,如遭雷击,一时忘了思考,下意识地跟着这只手的主人向前跑去。

    小狐狸拉着张从云,寻到最近的一条树枝,一跃而上,刚刚站稳,后背却被人撞了个满怀。回头看去不是张从云又会是谁,嗔道:“呆子,你干什么!”

    张从云自被小狐狸拉住了,便神思不属如在云端,小狐狸跃他便跟着跃,一时没收住撞了上去只觉鼻间芬芳异常,说不出的受用,被小狐狸一言惊醒,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样怯兮兮地说:“没,没什么……”

    小狐狸见张从云表情怪怪的,不再发作,骂一句呆子小心些,便又往前走去。

    张从云也不在意,连忙跟上。这才发现两人在这枝干上行走起来也颇显宽敞,竟如履平地,而且越往后走还越宽敞,心想这么大的树枝,这树得有多大啊,这树上的果子说不定得有人那么大,不知道好不好吃。正想得出神,不曾留意四周,忽听小狐狸轻声说:“呆子,你看这里好多网啊!”抬眼望去:

    只见刚才在树下见到的那点荧光已在不远处,犹自一闪一闪的放出一种独有的光芒。张丛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东西,觉得它很像一个茧,但它几乎如一个人一般大小,想象不出这结茧的虫该有多大。更可怖的是这茧并不只是一个,走近了才发现,这棵巨树的枝上结满了白色几近透明的网,层层叠叠不知多少,而这些网上长着无数这样的茧,它们的形状和光芒大不相同,一扫眼竟找不到两个完全相同的茧。心道,这难道就是这棵树长的果子,看起来也不是很好吃。

    小狐狸没留意张从云的小心思,轻轻走到靠得最近的一个茧旁,只见它包裹在一层粉红色的幽光之中,忽闪之间好似能抓住人的心跳一般,心脏不自觉的跟着这一闪一闪的节奏跳动,荧光之下是厚密的白色丝状物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好奇心起,伸出右食指,手指尖被蓝光包裹,然后小心翼翼地向着茧点了上去。

    茧上的红光似乎很抵触蓝光,一直向里回缩,直到小狐狸的手指轻轻地摸到了茧的表面,只觉触手温软,一种不知名的悸动从指尖传来,像是平静的水面被一滴水打破,涟漪一层层地向外扩散,不断抨击这小狐狸的心。情窦未开,懵懂年纪的小狐狸又怎知这种奇怪的感觉名为心动,于是她在不知爱情的年纪邂逅爱情,从这茧中体会到动情的感觉,一瞬间似乎又想起了那个满天星辰的夜晚,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那个安心温暖的怀抱,这感觉何其相似,不忍抽离……

    张丛云见茧在小狐狸的手中,竟慢慢地像一朵花一样,一层层地由外而里地打开,似有若无地飘出一缕不知名的香气,竟让自己莫名的心跳不安,像是有什么在挠自己的心一样难耐。

    好在这种感觉持续了没多久,花瓣就开始不断凋落,最后只留下了最中心一颗拳头大小的粉红色果实。

    张丛云一见到有吃的,早将刚才心头的奇怪感觉抛到九霄云外,大呼小狐狸太体贴,知道自己饿了,便剥了果子给自己吃,一把抓过粉色果实,三两口就全进了肚子,意犹未尽的咂摸了下嘴巴,心道这个果子好甜啊。

    小狐狸此刻从那种情绪波动中清醒了过来,偷眼看眼前这个少年,似乎和以前都不一样了,自己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殊不知是自己的心不一样了。不及深究,见少年摘果吃果一气呵成,像是演练过无数次一般,暗呼不好,竟已来不及阻拦,忙关切地问道:

    “啊,呆子,你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没有啊,感觉全身暖暖地很舒服啊,那果子好甜啊,你还能不能再帮我剥几个?”张丛云双眼放光,贪婪地看向四周的茧。

    “何方小贼,竟偷到老娘头上来了!”

    不等小狐狸回答,一道声音不知从何而来,好似四面八方都是这个声音。

    小狐狸心道不好,此间正主来了,想是大黄狗口中的其他妖怪。话音刚歇,只见一道深红色的身影从远处冯虚御空,如飞似跃的杳杳而来,转眼便到眼前,好不迅捷。

    定睛一看,却是一个身着大红纱衫的美貌妇人稳稳地立于这片蛛网之上,只见她背后像蜘蛛一样生了六只脚,此刻站定在近处,咻的一下六只脚全都缩回到身体里。

    小狐狸心下恍然,原来她并非冯虚御空而是在这片蛛网上行进神速,心中暗自盘算若是离了蛛网这人是否能这般迅捷。

    对红衣妇人的到来,张丛云并未放在心上,此刻满心都是茧中的果实,想着再搞一两个来吃,更对小狐狸此刻早已在谋划退路的心思一无所知。

    红衣人也在打量着眼前的两人,一眼就被张丛云的样貌吸引了,霎时间心念百转:

    张清海那家伙也死了么,他的后人来了想来他已经去了,一时脸上有些戚戚然;又想到故人已去,自己尤在这世间受着煎熬,不由得又替他高兴想着:还是死了好,死了就了无牵挂了,万苦皆空;再一转念又恨恨的想:他倒是解脱了,可骗我守在这里的账还没算清呢!

    小狐狸见红衣人脸上表情变了又变,一言不发,心中以为她在盘算什么恶毒的法门折磨自己两人,心下不禁有些害怕,用手轻轻一撞身旁的人,不见反应,偷眼看去,却见张从云出神的盯着不远处的一个茧,只咽口水,暗道这呆子只知道吃,完全靠不住,想要自保还得靠自己想办法……

    不多时,红衣人似回过神来,嘿嘿一笑:“你活着的时候没个正形,老是欺辱我,现下死了,可不得报应到你的后人身上么!”目光在张从云身上仔细打量着,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撇眼见到张从云身旁的小狐狸,顿时尖叫道:

    “你是人!”

    “不,你是妖!”

    “不,不,你是人妖!”

    不知为何红衣人竟有些语无伦次。

    小狐狸见这人疯疯癫癫地不知在说些什么,言语却甚是难听刺耳,也不管此刻命系他人之手,还口道:“哼,你才是人妖,不,你是老妖婆!”

    红衣人也不着恼,她在意的又岂是这小小的口舌之快,放下身段好言说道:“好,好,我是老妖婆,好姑娘,你且告诉我外间是什么年月了,人与妖都和解了么?”

    小狐狸心里得意,暗道老妖婆外强中干也不是很厉害嘛,这么快就服软了。展颜道:“和解,这怎么可能,那些个道者一见了妖族就发了疯的想要降妖伏魔,捍卫正道呢!”

    “那你是怎么来的?”红衣人追问。

    小狐狸心知她是在问自己为何半人半妖,不无自豪的答道:“可能我爹是一个不一样的道者吧,他不喜欢除魔卫道,更不喜欢打打杀杀,他只喜欢我娘。”

    其实这些事情她爹从未对她提起,更不愿再提起,但是小狐狸生性聪敏,又对自己的娘亲充满好奇,在与父亲相依为命的这许多年里,许多事又何须她父亲说起,其实她早已猜出了许多。犹记得那年自己的生辰,父亲又大醉了一场,挥剑斩了漫山菊花,执剑向天:“好个天道无情,好个人妖殊途,我偏要寻个有情的大道,把这殊途变通途,举世皆敌又何妨,只要你在我身旁……”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这些个负心汉爱你的时候蜜语甜言哄你高兴,一转头,什么海誓山盟又都抛在脑后不管不顾了。”只听得红衣人有些激动的说。

    “我爹不会骗人的。”小狐狸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那我问你,你娘亲现下何在?”

    “我不知道,好像在我出生的时候遭逢了什么变故……”

    “哈哈,你想想你爹的本事大不大,什么样的变故是他应付不来的,你娘出事的时候他又在哪?”红衣人自己清楚,人妖结合,举世皆敌,若没有点本事又岂会连小狐狸都生了出来。

    “不,不是的,爹爹他只是……”小狐狸想要分辨,却发现无从分辨,她对当日的一切都一无所知,所说的这些大都是她自己猜测的,心中竟对红衣人的话信了几分,难道真的是爹爹负心寡信。又想到平日里爹爹的一言一行,顿时坚定了信念,

    “我不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肯定我爹爹没有……”

    红衣人忽觉好笑,自己竟会在这里与一个小孩子争个输赢,于是不再分辨。又念及这小狐狸的爹娘连自己的孩子都有了,可自己的那人怎就这般寡情薄幸,一时又自怜自伤,神色黯然,情到深处转身回到蛛网之上,伸出她背后的六只脚在网上挑弹拨弄,竟将蛛网当作一张大琴弹了起来,开口唱到:

    “软哝耳语,铁石心肠,皆是薄情无信。海誓山盟转头空,恨相思早早入骨。

    玉树银瀑,蛛网虹桥,除却寒鸦谁渡。化石抱柱盼君归,尽落得春愁秋苦。”

    曲子幽婉凄凉,好似道尽了心中无限心伤,小狐狸听来忍不住跟着垂泪,想着这女子在这玉树银瀑之中天天等她的薄情郎君不知已多少岁月,不禁心生同情,对于红衣人刚才的恶言,此刻更不萦于怀。

    转头见张从云正专心地听着曲子,目光正好也投了过来,心中一荡立马回过头,想到:就算爹爹丢了,我还有这个呆子日日陪我去寻出路,可是这人却只能在这树上,天天看着日升日落,寒鸦去而复来,念着曾经的海誓山盟饮泪度日好不凄苦,若换做是自己怕早已难过得死了吧,想到动情处竟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小狐狸,你哭什么?”琴声一咽,红衣人转头看来不再弹琴。

    “我只是想到这曲中之人,日日盼夜夜想,守着如仙美景,却等不到曾经的那人,眼睁睁地看山盟成空,就很伤心……”

    “所以我说这世上多是负心寡信之徒,唯有我等妖族至情至性,矢志不渝。”红衣人叹一口气,又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张从云,似乎把他也算在了负心人之列,忽的像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嘿嘿冷笑两声,一抬手一束蛛网凭空飞出。

    张从云忽然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什么盯着,打了个冷颤,下一瞬就被捆了个严严实实,包成了一个大茧。

    小狐狸欲施援手却已不及,施了两个法术都不能撼动蛛网分毫,知道自己与红衣人实力相去甚远,于是不再尝试,心中另做打算。

    “臭小子,刚才那果子好吃么?”红衣人眼中并无杀意,只是有些期待的问道。

    张从云不停地尝试挣脱,却都没什么效用,蛛网反而越来越紧,听红衣人发问,也不再挣扎,应道:“好甜!”

    “什么,竟然是甜的,你小子运气怎么这么好!你可知道,我这许多年才遇到过寥寥几个,天道不公!”红衣人有些不平的道。

    “什么这个果子还有不是甜的么?”张从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红衣人一时气急,飞身回到网上,用极其娴熟的手法,转瞬取来两个茧中的果实。这一次却不是粉色的,而是绿色和黑色的,一伸手直接把绿色的果实塞进了张从云的口中。

    小狐狸大惊,“老妖婆,给你他吃了什么?”

    红衣人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小狐狸,看到此刻的小狐狸为了眼前这小子奋不顾身的神态,和当年的自己何其相似,一时心软,温言道:“别担心,不是什么坏东西,只是味道……”

    话音未落,只听张从云整个倒在树枝上不停地向外吐口水,口中叫道:“好苦,好苦!”

    红衣人噗呲一笑,“这才对嘛,这果子哪来那么多甜的。”

    说着又把手中那个黑色的果实摇了摇,作势要喂去。张从云一见她的表情,瞬间猜到了她的想法,苦于周身无法动弹,连忙脸朝下,死死地把头埋在树枝上,像极了一只啃树的大虫,此刻在他看来树皮的味道都比那个果子要好吃得多。

    小狐狸见此情形便知张从云吃了个果子果然没什么大碍,笑骂道:“呆子,看你还敢贪吃不!”

    张从云从树枝上抬头连说不敢,马上又用嘴死死咬住树皮,怕红衣人趁他不备,又喂一颗果实。

    红衣人摇头浅笑,心道这小子和那张清海差远了,若不是长得七八分相似,自己都要觉得自己认错了人。也不再为难张从云,右手托起黑色的果实,掌心生出红绿蓝金四色光芒争相撕扯这枚果实,果子化作一抹黑光跟着其他四个颜色的光芒一同没入红衣人体内。

    小狐狸惊觉,这人竟然是四品灵根,暗呼糟糕,不知自己烧掉蛛网逃生的计划能否可行,眼见逃生的希望又小了不少,暗自着急。不过好在这红衣人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倒是挺喜欢捉弄那个呆子,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吧。

    红衣人虽然在吸收果实,见小狐狸神色变换,便知她的想法,笑着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妮子在想什么,你想烧了我的网是不是,以为这样你们就可以逃了么?”

    小狐狸被说中心事,却不承认,红衣人也不在意,继续说:“别说我的网水火不侵,你们一点儿凡火是烧不掉的,就算烧了,凭你们这点微末道行也是跑不掉的,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赔我的情茧吧。”

    “我连你这个情茧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怎么赔?”小狐狸心下一松,原来只是要我们赔她的果子,只要不危及性命,那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这个,说给你们听听也无妨,不过这个故事很长,一切都要从头说起。”红衣人接口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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