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东篱还是青帝
老头子不是没想过这次任务为什么会交到自己三人手上，只是老妖婆的用意没人能猜到，他也就不再费神思索。此刻虽然没有“青帝”在前引路，面对深渊三人也不像第一次那般战战兢兢。反倒是因为成事在即，也懒得去管胖瘦二人：此刻他们正忽而盘旋直上忽而俯冲落下地围绕在老头子左近，玩得不亦乐乎。
“老贼休走！”
兀地，一声咋喝在头顶上方响起，只见一人全身黑衣，身前漂浮着一块散发莹莹白光的玉佩，缓缓落在三人的去路上，给人一种人比声音还先到的感觉。那人眼神冷冷的扫过三人，定格在老头子爪子抓着的麻袋之上，顿时周身释放出一阵如有实质地的杀意，使三人如坠冰窟，噤若寒蝉。
黑衣人用剑指一点，麻袋便不由自主的脱离了老头子的双爪，在空中自行分崩离析，露出一个浑身白衫、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黑衣人身前的玉佩像遇到主人一样兴奋地飞到小女孩身前绕了三圈，黑衣人后发先至比玉佩还先到小女孩身前，一挥手将其护在左近，同时收了玉佩。
只见小女孩此刻仍保持着在麻袋中的姿势像一只小猫一样躬身蜷缩着，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她平日用来遮挡耳朵的帽子不知去向，两只毛茸茸的白色狐狸耳朵立在发髻两侧，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找来的树枝当作发簪别在头发上，长长的尾巴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围在腰间藏起来此刻正无意识的胡乱挥舞。
黑衣人确定小女孩并无大碍，心下稍松却并没有急着唤醒她，只是施了一个咒法护她周全。他这才又伸出一只手做虚握状，兄弟三人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每一寸骨骼都被挤压着，甚至可以自己听见骨骼咯咯咯的响声，三人额头瞬间密布细小的汗珠，脸上青筋暴突，仿佛只要黑衣人一握拳几人就会立刻爆体而亡。
这种痛苦甚至让老头子希望黑衣人立刻就杀了自己。不过黑衣人并没有立刻下手的意思，他只是站在三人面前不远的地方，似乎在等着什么，任三人在他掌中受这周身骨骼碎裂之苦。
“哟，这么可爱的小妮子，如若真被药姥捉去了就真是可惜呢！”
就在三人闭眼等死的瞬间，一道天籁般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在耳边又像是天边，轻飘飘的让人全身一松。老头子发誓这辈子从没听到过这么好听的声音，虚眼看去：
只见一袭黄衫，轻纱遮面的一个人，一手拈着一朵菊花，轻巧地浮在自己三人身前，与那黑衣男子成对立之势。这不是青帝还会是谁。老头子心下绷着的弦一下子就松掉了：总算等到援手，不用葬身于此。
可是两人似乎都没有动手的意思，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不着一句，却又仿佛已道尽了千言万语。一别数年，黄衫的已成为太微青帝，黑衣的还是那副模样，只是鬓角微星、眼含沧桑。
“是呀，他怎么能过得好呢！他深爱的妻子，视我如姐妹的那个人，被我吸走了元神，她甚至没能帮她诞下的女儿没完成全部鸿启，使他的女儿只落得如今这半人半妖的模样。若不是有个女儿，他怕是已经殉情了吧，如今为了这个女儿也是伤透了脑筋——孤身进入妖族领地，只为帮她完成鸿启。”
终于黑衣人先开了口：“东篱，你既已入了太微魔道，怎还有脸来见我？”
“咯咯咯，我怎会没有了脸呢，你可看仔细了，我可是戴着你最喜欢的脸来见你的呀！”说着青帝手指一旋捻碎手中花，面上轻纱飞落，表情玩味地盯着对面的男子。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呢？眉眼如画，倾国倾城，就算用尽天下的词都不足以形容这样一张清丽的容颜，倒与黑衣人身后的小女孩有七八分相似。
一瞬间，黑衣男子五味杂陈，心中说不出的酸甜苦辣。有对与这张脸真正主人的幸福生活的追忆，也有对此刻披着这张脸的人的不解和愤怒。
他仍记得那一年那一天他们俩隐居的小屋东边的篱笆外开了一朵小小的菊花，他既喜爱又怜悯，为之浇水施肥，悉心照料。而那朵小花竟然莫名的得了造化，有了修妖的潜质，于是妻子就以妖族特有的方法为其鸿启，为她打开了修行的道路。那一夜，菊花化作了一个小姑娘，可就是那个小小的可爱的小姑娘呀，他亲自为她取名“东篱”的姑娘呀，现在竟取了他妻子的元神，化作了妻子的模样……
“哦，对了我现在不叫东篱了，我叫青帝，太微青帝！就是你说的‘他日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的那个青帝。可笑啊，你没能做了青帝，或许你根本不愿做青帝，你只想做那只狐狸的丈夫而已。那我便自己来做这个青帝。”
青帝的声音将男子拉回了现实，此刻他似乎在极力隐忍，身体竟轻微地颤抖起来。老头子三人虽然隔着一个青帝，却依然能感到天气骤凉如坠冰窟。青帝却完全不受影响地站在那里，绝美的脸上有得意，失意，快乐，痛苦交织扭曲在一起，组成了一幅难以言明的表情。
“得意，是千劫万难，费尽心思，终于变成了他爱的人的样子！”
“失意，是纵使千劫万难，费尽心思仍被一眼识破，得不不到哪怕一点曾专属于这皮囊的爱怜的目光。”
“快乐，是终于寻到了让他和我永远在一起的方法。”
“痛苦，是他鬓角微星，眼中没有了光！”
……
“我与莘儿待你不薄，莘儿不惜自损修为，助你鸿启，帮你一步步的踏上修妖的道路，没有我们你只是一朵开在东篱的菊花，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哈哈，恩将仇报，你还是不明白我的心意啊。那就当我恩将仇报好了，你能奈我何，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出手。若是触发禁制，你我倒是自保无虞，不过那三个人和小狐狸就难说了。”青帝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三人。
“我的女儿自有我我来保护，那些禁制又岂能伤她分毫。倒是枉我还念旧情，刚才发现这三人身上有你的气息没有立下杀手，谁知你却根本没把他们的性命当一回事。”
黑衣人闭上眼，似乎不想再看到这幅魂牵梦萦的容颜了，即使一模一样，也已非当日良人。“如若你还有点良知就告诉我当日我离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这一切是你情非得已！”
“是啊，我是被逼的呢，我好辛苦呢，你救救我吧！”青帝撒娇一般做出极其痛苦的表情，再搭上这天生容貌，简直我见犹怜。
“是谁？”黑衣人仍闭着眼睛，语气已经转为平静了，但更加让人胆寒。
“喏，他不就在我面前么，我的好哥哥，我的莫大哥啊，就是你啊，你逼得我好苦呢！到了此时此刻，你仍不愿温柔地看我一眼么？”
“若不是你无微不至的爱怜，我怎么会对你产生不一样的情愫；若不是你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的身影，我又怎么会由爱生妒；有时候我就在想啊，我若是没有鸿启你或许就会像以前一样为我浇水施肥，对着我吟诗作对，或许不消一月我就会衰败枯萎，但我总觉得那样我可能会更快乐。这都怪那只狐狸自作主张的为我鸿启，让我化形，从那以后你就不再多看我一眼，是我不够好看么。”
青帝说着还自顾自的转了个圈，欣赏了一下这副身躯，不等黑衣男子答话接着说道：“于是我就经常变作狐狸的模样，却都被你一眼识破。我拼命修炼，很快的达到通黄境，又达到通玄境，连你都夸我是修炼奇才，可是不管我修为再高，你都能一眼识破我的变化。所以、所以我就想到了你说过的魔徒吞噬元神的方法咯……”
“所以在莘儿临盆之际，那些突然找上门来的仇人都是你引来的？你知道人妖结合必有天劫，她一人应付不来，再趁机夺她元神，真是好计谋啊！”
“真不愧是我的莫大哥，那些人确实是我外出游历的时候故意留下线索才找上门来的。不过有一样你猜错啦，是她亲自把元神送给我的。当时天劫直指你们的女儿，她用她的法宝和毕生修为挡住了大部分的天劫，但仍还有一道天雷漏了下来，她只得用身体挡住了天雷，也身受重伤。啧啧，天劫真的太可怕了，即使这样劫云仍没散去，似乎还在孕育新的一轮雷劫。”
“我给她的雷击木呢？”
“哦，那狐狸不自量力呗，她怕小狐狸逃不过隐瞒天机后加倍的雷劫，想要自己凭修为硬抗。在临盆之前她就将雷击木交给我了，让我不到最后一刻不要使用。”青帝在手中把玩一缕青丝，并不望向黑衣人，抬头看看了天，接着道：
“眼看新的雷劫就要来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以免老狐狸的元神被打散了。那狐狸只看了我一眼好似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想法。她也还真的果断，马上就为小狐狸进行鸿启，可是在那重伤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成功呢，只进行到一半她便后继无力了，好在天劫似乎也感受不到你女儿的气息，劫云慢慢散开。当时我还纳闷了好久，劫云怎么说散就散掉了，如今我也没想明白呢，你可知道为什么么？”青帝像是在说着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一样，又掩嘴咯咯咯的笑了几声。
黑衣人猛地睁开眼睛，直直的盯着青帝，“那莘儿又为何要将元神给你！”
“呵！那狐狸可没你那么傻，她早就看出我对你的情意了，联想到我之前的作为，在生死之间将我的心思都猜透了。于是他跟我做了一笔交易，只要我不动小狐狸，他就甘愿将元神给我，那样我就能够永远的变成她的样子。如此既省下我一番功夫，还帮我避开了被反噬夺舍的风险，我当然答应了啊。她便当着我的面抹去元神所有印记，放出元神让我自己去捕捉，我也知道她不过是为了护小狐狸的周全引开我，我的目的也不在于小狐狸自不会在意。可是这一追便是七天七夜，等我再回山谷的时候，山谷已成了一片废墟，唯有一棵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巨树立在山谷之中。”
“这是上古妖族青龙大圣的木系法术：莘儿用她的血肉为女儿做下的最后一道防线，只要山谷的天地灵气不枯竭，那么这棵树就能抵挡混沌境以下的所有攻击，唯有至亲血脉方能取出树心藏物。”黑衣男子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喃喃道，“都怪我，若是我不离开，这天劫也不至于让你如此……”
良久，黑衣男子似乎缓了过来，有些疲惫地说：“东篱，你走吧，我不与你为难。”
“走？去哪儿，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呢。自那日我得了狐狸的元神之后，我心急火燎的进行炼化，终于能永远变成你喜欢的样子让我欣喜若狂，可是回到山谷我找不到你了。同时我也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的容颜以惊人的速度衰老，这让我很惊恐，唯一的解释就是元神有毒。那段时间我开始疯狂的杀人，发泄我心中的愤懑，当然我也一刻不停的找你，可是你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不见踪迹。”青帝有些歇斯底里，同时不知从哪摸出来一面铜镜仔细的照了照自己镜子中的容颜，仔细理了理云鬓，才又接着说。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自称是太微掌门的人，他教给我一种法子让我能长久的保持青春，为了感谢他同时也为了我能够肆无忌惮的吸收那些人的元阳，我也就加入了太微，我便又成了你口中的魔徒了。说起来元阳可是个好东西呢，既可以让我青春永驻还能增加修为呢。算算八年下来，我可是吸了一千九百九十九人的元阳呢，我一揭开面纱那些个自称正道的人啊，统统都按捺不住的扑了过来，啧啧……”
“住口！”
“怎的，受不了了？那你倒是动手呀！”青帝有些揶揄的道。“你不动手那我可动手了，既然老狐狸在元神上动了手脚，那她的小狐狸的命我也要取了，这就是你们常说的一报还一报。”
“这三人的死活你也不管了？”黑衣人冷哼一声。
“这些个蝼蚁与我何干，我先取了小狐狸的性命，再吃了你的元神，从此我们就合二为一永不分离了，咯咯咯……”说着手中一掐诀，一朵菊花极速飞向黑衣男子身后的小女孩。
黑衣男子也没闲着，手中早就掐好了决凝而不发，口中大笑道：“合而为一，跳出七情？魔徒之论，可悲可笑！你却不知世间若没有情，那我等来世上走这一遭又有何意义？”
老头子听着二人对话，心下知道不妙，虽然已经被青帝解了定身的术法，可是也不敢升起半点逃跑的念头，唯有静观其变，眼看着神仙打架，兄弟三个凡人就要跟着遭殃了，他连忙拽着两兄弟向后飞出数丈心中仍是不安。
只听得青帝一声轻喝：“散”。那朵飞来的菊花的花瓣突然碎裂成了千万分遍布空中，每一瓣都含着令老头子恐惧的气息，飞速刺向小女孩。
“着”
一声轻轻的声音由远而近地飘来，只见那万片菊花竟悉数自燃了起来，刚飞到黑衣人身前就一一化为灰烬掉落深渊了。看似力量无穷的一击，就被黑衣人轻而易举的化解掉了，老头子在空中看得傻了眼。
“我花开后百花杀”
说时迟那时快，青帝的第二波攻势已经到了。老头子只觉得周遭突然寒冷异常，即使身上全是羽毛也感觉被要冻住了一般，心头大凛，连忙又向后飞退数丈，这才稍微好过一些。
黑衣人的术法似乎更快，他的目的不在伤人，一句“铜雀春深锁二乔”，在自己和女儿的四周形成了一层青色的防护，外层冻裂内层又形成新的护罩像是春天的青草一般生生不息，周而复始。胖瘦二人远远的看到这般奇景一时大呼小叫，拍手叫好。
青帝也不着恼，倒是非常享受这与黑衣人对诗的时光，小手一挥轻叹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老头子只觉二人的对阵云淡风轻，好似吟诗作对，但又暗含杀机，让人防不胜防，但见数卷龙卷风应声而起，飞快的卷向黑衣人。
“石破天惊逗秋雨”黑衣人也开始反击，无数巨石应声而出将青帝围了个水泄不通，旋风在其间左冲右突难以突破，轰的一声巨响石头在旋风统统消失之后纷纷碎裂，旋即无数碎石之间生出无数雨滴如利剑一般飞向青帝。
“哎哟，好哥哥你可轻些，奴家的小身板经不住这么大力的折腾。”青帝边说边笑，又使出一记“枝上柳绵吹又少”，顿时漫天飞絮凭空出现与飞来的雨滴逐一结合，竟有越长越大的趋势，绵绵密密的挡住了四面八方的雨滴。
老头子在远处看来：雨滴来的越多，飞絮长得越大好似春雨润物一般蓬勃生发，只觉得两人一举一动之间奥妙无穷难以理解。当然他只是凡人之躯哪里明白五行之中水可生木的道理。
“唰”
“唰唰”
“唰唰唰……”
一声两声三四声，十声百声一万声，四面八方无处不是这种飞剑破空的声音，让还沉浸在两人交手场面中的老头子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青帝似乎早有预料，轻笑道：“啧啧，戏时间这么快游就结束了，本以为你我都压在五行境的术法还能多玩一会的，真可惜：‘赌书消得泼茶香’的那些日子一去不返咯。”
黑衣人不去理会青帝的碎碎念，此刻心绪稍平。心念急转，几次想下手立毙青帝于掌下却又觉她刚才所言总有些不尽不实之处，妻子之死因全然在她心中，须得找他问个明白，若她死去再无人知，再一转念见她与亡妻一样的花容月貌顿时更下不去杀手，只得一挥手托起刚才用术法为小狐狸创造的护罩，向深渊之外飞去。叹道“东篱，今日在这人妖界限，我不便取你性命，来日定当寻你问明当日情由！”
青帝视若无睹，只是幽幽地道：“你就真的对我这般讨厌么，刚才你眼中的杀机是那么浓烈。既然你不愿爱我至海枯石烂，那我便叫你恨我到天长地久吧！”
——“遁！”
黑衣人忽觉有异，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三个怪人和小狐狸顿时消失了。此刻那剑罡也正好爆发，细密如雨，迅捷如风，横扫过深渊的每一寸土地不曾遗漏分毫。
“走咯，莫大哥小女子就不打扰你在剑罡中作乐了，今日我奈何不了你，总有一日我会来把你吃了，我们便永不分离了。”说着她舔了舔嘴唇，身影化作点点花瓣，慢慢消散在了深渊上空，“对啦，最后给你一个提示哟：你再想想小狐狸头上的树枝你眼熟么？”
“是雷击木！”这雷击木是跳出五行的宝物，能够将人瞬间转移到天劫范围以外并暂时蒙蔽天机。既然天机都能够蒙蔽，黑衣人的神识与法宝自然无法探查，便只能亲自一处一处的寻遍深渊。
“呵呵呵……”回答黑衣人的是一连串渐渐消失的笑声。
黑衣男子根本没有看向青帝消失的地方，瞬间将修为提升到目前的最高，一边散开神识进行搜寻，一边取出刚才的玉佩见玉佩安然心下稍安。此玉名为觅魂玦，是他之前与人相斗时得来的彩头，只有一个千里寻人的用途，但是制作起来却极为复杂而且有一个特性是人亡则玉碎不能重复使用，所以一般是没人会制作觅魂玦的。他之前就是根据这块觅魂玦寻到了老头子三人，但此刻却再无法凭借气息感应到小狐狸的位置，心知是雷击木的缘故。
一想到女儿在这深渊的某一处独自面对万千剑罡，黑衣男子便心急如焚。虽说这触发的剑罡威力只在五行境界对自己没有威胁，但女儿她还未能完全鸿启，又怎能抵挡如此程度的攻击。但是这一道天堑何其广阔，就算黑衣人明知女儿就在不远的地方也没法快速找到，时间每多过一分，女儿生存的希望就小一分……
直至剑罡平息，深渊也恢复了以前的平静。
黑衣人一头微星的头发不知何时竟已成了满头银丝，眼中满是疲倦和失落，他终于冷静了下来。看着手中一直紧握的觅魂玦完好无损，知道女儿性命暂时无碍，可是觅魂玦却无法寻到女儿的气息，按说雷击木时效已过，但女儿的气息仍旧被什么蒙蔽住了。
思及至此，黑衣人心底已有了打算，转身以极快的速度向妖族领地飞去……